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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们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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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见姝没想到这句话竟犹如启动了暴风雨,裴元的情绪再克制不住,眼底一片猩红,面色阴鸷得不像话,他死死盯着郦见姝,踏滔天怒意而来。
“郦见姝,你怎么敢。”
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疯魔失控,一双桃花眼里写不尽的杀意,他单手掐住郦见姝的喉咙,越收越紧。
“我该杀了你的。”
这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她真该早早跑掉,不至于今日将小命丢在这里,她悔啊,她要是知道裴元这么恨她,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他来。
“砰——”
那处站着的小孩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裴元松了手,郦见姝摔在地上一阵猛咳:“咳咳咳——”
郦见姝还回不过神,裴元的桃花眼却清明起来,血色散尽,眼中有着轻蔑,也藏了很多看不懂的情愫。
“跟上。”裴元抱起小孩,“你敢跑就试试。”
脖子处传来的痛楚,无一不在提醒着郦见姝,眼前这男人说的话是不能拒绝的,他是真的会杀了她。
裴元来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等他抱着孩子掀帘子进去,就见车夫好心提醒郦见姝:“这位夫人,你坐外面,可坐稳了。“
里头的贵人讲究得很,之前的小姐一身织锦,竟都是跟他坐一处,一点都不敢掀帘子坐进去。
郦见姝当然不想进去跟裴元大眼瞪小眼,只是她刚跨出脚,冷不丁从帘内传出:“进来。”
车夫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己多了嘴。
等马车停下来,郦见姝站在仍旧挂着“裴府”牌匾的裴宅面前,想通了一件事。
那时搬到东村来,因为担心裴元回来会找不到她们,裴若桃经常坐牛车去镇上守着,裴若桃愿意去守着,她填了不少银子。
如今看来,人心隔肚皮,真是不得不防。裴元赎回裴宅明显有些时日,连牌匾都换回来了,怪不得裴若桃急着把她送去林傻子的床上,原来是想找个理由让裴元休了她。
想到这,郦见姝止不住地叹气,多好的机会。
裴元不满郦见姝走神,扭头看郦见姝的时候,那双桃花眼稍稍眯了眯。
郦见姝讷讷一句:“还是送医馆吧。”
裴元眯了眯桃花眼,转眸深深扫了一眼。
郦见姝又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好在裴元只看了一眼,一路把小孩放到床上,都没见他说什么。
就坐在床边,给小孩把脉。
原来人家会医术,看他此刻专注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个小孩。裴元身上的戾气太重,郦见姝只看背影也觉得怕,缩了缩身子,觉得这个房间又冷了两分。
“你冷?”裴元把小孩的手放进被子里。
没等郦见姝回答,他又道:“去厨房拿药,做点事就不冷了。”
指派她做事的理由,都如此清新脱俗。
郦见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动作麻利得把药从瓦罐里倒出来。裴元赎回宅子看来也是这几天的事情,府里面一个奴仆都没有,整座宅子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声。
就在前一分钟,她将药膳递给裴元,他虽然伸了手接过,却看着她不说话,眼中的深意越演越烈,他在想什么,郦见姝摸了摸脖子,喉咙还痛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保命要紧:“你吃了吗?要不我去给你煮点粥。”
“嗯。”等很久,裴元才点了头。
裴元转身没再说话,自顾自喂药,小孩还没醒,所以他喂得格外耐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比初见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身上的戾气都散了不少。
“你还愣着做什么?”裴元皱了眉,恶狠狠地看了过来。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郦见姝急忙收回目光,走得飞快,谁稀罕看。
走了裴若桃,来了裴元,她是不是没办法脱离裴家了,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要派裴元过来折磨她。
裴元看着也不像多喜欢她的样子,把她留下,大概率使唤她不要钱,这个自私的大魔头。
刚要低啐一句,门就被一道疾风刮开,也许是做贼心虚,郦见姝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慌忙起身。
裴元面色阴鸷,郦见姝看着这样的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她的声音微颤:“你怎么来了?”
她说完就后悔了,将视线移到了裴元手上的药碗,再抬头果然见裴元的脸色更黑了。
“你怕我?”裴元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阴寒。
这能不怕吗?她惜命得很,他哪里给过好脸色,一副恨不得把她揉碎散成灰的模样,她得多小心才能活到现在。
裴元不满郦见姝走神,手下一用力,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郦见姝冷不丁撞在结实的胸膛上,因吃痛轻呼了一声。
“你原来也会害怕。”一双桃花眼不自觉眯了眯,干脆揽过怀中的纤腰,将人抵在了灶台上。
两人贴得太近。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郦见姝脱口而出,说得又急又冲。
是裴元把她带到了青岭镇,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包括她自己。两年前她从青岭镇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她的名字还是听裴老夫人说的,可是裴元把她留在裴宅早走了,一走就是两年,她等了两年,就是想问问她的过去。
裴老夫人说她是裴元的妻子,其实她是不信的,就是下意识觉得她的相公不叫“裴元”,在她的记忆中也一直有一个温暖谦和的人影,跟此刻阴鸷深沉的裴元无法重叠。
“我不能碰了,是吗?”裴元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还想着碰什么,他们之间关系分明这么差的,一见面差点没被掐死,都已经这样水火不容,她又不是自虐狂。
郦见姝离裴元实在太近,她不敢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不断安慰自己惜命也是好事,她是生是死,是大魔头一句话的事。
郦见姝尽可能把语气放得很柔缓,解释道:“两年前我自裴宅醒来,就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他们说你是我相公……但如今看来你我实属怨偶,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各自安好?”
裴元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比刚才还恐怖,但眸色竟有所缓和。
“你是在问我要放妻书?”他问道。
郦见姝犹豫着点了点头。
不愧是领着外室儿子进门的不良人,问他要放妻书,居然神色有所缓和了。也是,估计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裴元变了语气:“我写给你。”
这样说来,他们真是夫妻,那他之前满眼恨意是因为哪般,她好好待在裴家等他回来,贤妻得不得了。他倒好,回来带个小的,还差点要杀了她。
罢了,一别两宽,她才不稀罕。
“你很开心?等我把放妻书给你,你就自由了。”裴元的声音隐隐带着怒,但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是了,得顾着点男人的脸面,就是装模作样也得让他认为,她可舍不得了。郦见姝没多少负担,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一切都好说。
“我开心什么,既然你是我相公,哪有这样恨我的,是不是裴若桃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不先听听我的解释。想来我不受你喜欢,怪不得两年不归家,如此放妻书对你的意义比对我总要来的好。”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态度是不是强硬一点好,怎么越说越没骨气。
却见裴元俯身下来,渐渐把视线落在郦见姝光洁的脖颈上。骨气是什么,她没有,她不需要。
可不管郦见姝说什么,裴元还是将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如此白嫩纤细的脖颈,只要狠狠心,就不止是留下淤青这样简单了。
郦见姝浑身僵硬,这样冷的天气,她都觉得额头冒出来一排冷汗。
应该没有说错话才是,难道她要强势一点,好让他愧疚:“你不愿听我解释,不如我听听你的解释,隔壁小孩是怎么回事,你外室有人了?”
不等裴元回答,郦见姝急忙接着说:“想来没有我重要,不然怎么没有带回来,你不肯写放妻书才好,我们日后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说完,她鼓起好大的勇气,伸手握住了裴元不断在她脖颈徘徊的手。
裴元愣了愣,当即冷着一张脸甩开,可郦见姝哪肯放手,干脆用上两只手死死抱紧。
裴元的气息平稳下来,但面色仍旧不好看:“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一点没变。你让我足足找了三年,你说该不该杀。”
三年?明明两年前是裴元自己将她带回了青岭镇,之后走了,一走就是两年,她白白等了两年。
这三年他找的肯定不是她。
会不会是两年前她容不下妾室,也就是隔壁小孩的亲娘,才被裴元赶回的老宅。就像那些不受宠的妻妾会被送回老宅,帮着孝顺公婆,然后残渡余生。
她才是正妻,宠妾灭妻是什么道理。
郦见姝顿时看低了裴元,同时她内心涌动着怒气,一时无法将贤妻爱夫的模样装下去,握着裴元的手也不再用力。
她放了手,却被裴元反手握紧,她下意识想抽回手,裴元眉头一紧,不肯放了。
一来二去,面纱滑下。
郦见姝很美,五官的确十分精致,但她的美更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很有攻击性。好在那双狐狸眼中隐隐中有海水,清丽得淡化了妖冶。
这或许是很多人有好感的原因,然而现在,她脸上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到了嘴角,伤口没有养护好,增生了一堆赘生物,狰狞地爬满了整个右脸。
“是谁动的?”裴元顿时愤然,犹如修罗附体。
郦见姝觉得讽刺,他在关心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