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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帝后----东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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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华也知道独孤离讲的是校场比武的事情,心里也不免有些失落起来。想想她们之间的差别可真是大呀!
文月阳可以有独孤离声情并茂地给她讲述比武的趣事,讲将士们是如何雄心壮志,讲比武过程是如何的激动人心……
而自己呢,是从来没有看过比武的孙柔给她讲的,讲的只是比武是要选拔什么样的人才,是由谁主持比武,先是哪些人比,再是哪些人比……
阿娇也生气,原本很好的心情也瞬间变得不好了。她一顿脚对白重华说:“小姐,走,我们别理他!他是和独孤离一伙儿的!”
之前阿娇被责罚后,她就特别讨厌独孤离,独孤离身边的人也没一个好人。等到伤好了心里的愤懑不平也跟着忘记了,自己主动跑去喊人家,现在却又说别去理他。
白重华心想,幸好巳尢不怎么说话,要不然他突然来一句“你让别理我,那你叫我干什么?”那就有点难为情了。
有时候沉默寡言还是挺好的。
“阿娇,以后别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了知道吗!”白重华叮嘱道。阿娇不满独孤离时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喊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在皇宫,他是不是太子。
也许这就是小时候留下来的习惯吧。阿娇从前就是直呼独孤离的名字的,或者是喊“小傻子”。白重华倒也只能庆幸阿娇没有喊独孤离小傻子。
阿娇才不管许多,扭过头直往前走。
巳尢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黑影处看着她们,然后任由阿娇拖着白重华走开,任由阿娇说着要让赵小回来好好揍他们一顿的狂语。
白重华回头看了一眼巳尢,看着那双在黑暗处闪烁着的双眼,又想起了在白府里第一次看到巳尢时他那落寞疏离的眼神,心想他也是一个独孤的人吧!
同样是杀手,夜冷就以杀人为快。夜凉虽然厌恶杀人,但也能从捉弄人和无数草药香薰中获得快感。
而这个巳尢,白重华则不认为他能从杀人中获得快乐,说不定他的生命中都没有快乐可言。
白重华问阿娇,“你和他很熟吗?怎么叫他‘阿尢侍卫’。”
“他不是叫阿尢吗?”阿娇回过头来一脸惊奇。
白重华知道独孤离的侍卫是名唤巳尢,但是几乎没人敢叫他的名字。只有独孤离喊他叫做“阿尢”,估计阿娇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了。
“阿由!他确实是叫阿由。”白重华心里想像的名字是“似由”,她还曾想过这个名字取得极好。
说到名字,白重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夜氏。夜氏是一个杀手组织,因为都姓夜,所以称为夜氏。
夜氏的最大头目本不姓夜的,是他自己给自己安的姓氏,取名夜廆。
黑夜中行走的鬼魂,只听这样一个名字就觉得渗人,更别提杀人取命了。
还有夜冷,无情冷血,便是他名字最大的写照。
唯独夜凉,虽然名字清冷,但却是唯一一个让白重华觉得温暖的人。
白重华在夜氏里没有自己的名字,夜凉就想给她取一个名字。
“叫夜姝吧!姝儿好听,娴静美好,君子求之。”
白重华只能瞪着夜凉不说话,她不喜欢这个名字。
“那你说,你以前叫什么呀?你告诉我,我就叫你原本的名字。”见白重华不说话,夜凉又说:“你再不说的话,我可就叫你小花猫咯!不,小黑狗!”
白重华还是没有反应,夜凉又说:“小不点?”
不管夜凉怎么问,白重华都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夜凉便又给她取了一个。“那叫夜月吧!月儿,我喜欢!”
“夜明。”白重华才缓缓开口。
“什么?”夜凉像是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白重华说:“我就叫夜明。”
身处于黑夜之中,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了对于光明的渴望!
“夜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像女子之名。”夜凉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女子?在夜氏,可没有人会在意你是男是女,也无人会管你是长是幼。在这里,只有强者,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
白重华不喜欢夜凉给她取的“夜姝”、“夜月”之类的名字,就是不希望自己像一个女子一般娇弱。她希望像爷爷、像爹爹一样强劲有力,做一个真正的勇士。
白重华终究没能做成勇士,前一刻还在想象着勇士应当如何英勇不羁,后一刻便被一脚踢飞断了手骨。若不是有夜凉这个天才神医救她,也就真的没有白重华了。
因为白重华的坚持,夜凉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一点都不好听的名字。此后,夜凉便唤她“明儿”。
夜凉潇洒恣意地把他的名字刻在了剑上,他还准备把白重华的“明”字也给她刻上去的,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刻。
夜凉留下的花又往上长了一大截了,枝干越加粗壮,叶片也更加繁茂,但是就是没有开花的趋势。
白重华一直都很难过,在大婚当日夜凉没有出现。后来每次心里一失落,她便会想起夜凉来,就希望夜凉能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夜凉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白重华越来越后悔了。夜凉对她那么好,事事都为她着想,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留给她,每次她受伤了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还因为她和自己的父亲翻脸……
夜凉那么真心待她,她却背叛了夜凉,毁了夜凉原本的生活,毁了夜凉的一切!
也许就是因为恨吧!
白重华被困在夜氏里,是仇恨驱使她努力活下去,但仇恨也同样令她生不如死。
在那些痛苦绝望的日子里,除了对自己亲人的想念,白重华想得最多的便是独孤离了。
白重华总是在想,独孤离还活着吗?那个小傻子长大了吗?他回家了吗?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生活在人间炼狱里呢?
在白重华无数次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定要知道独孤离是不是还活着这个念头让她活了下来。
最开始她只是想,独孤离是她很要好的玩伴,如果独孤离活着他也一定会担心她。后来她总是很想独孤离,会期望独孤离变成最勇猛的武士救她于水火。
她总是想,如果独孤离活着的话,他也一定会想念她的。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独孤离还活着,但是他的生命里早已没有了她,他也从来没有想念过她。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虽然此时的独孤离不待见自己,可曾经的他终究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生的希望。
就让他一直埋藏在心底吧,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光。
人总是这样矛盾的,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夜氏时,白重华只想回家,想看到独孤离。有时看着夜凉时就会想起那个又笨又傻的小傻子。
她在脑海里给每一个心底思恋着的人都编织了各种各样的人生,幻想他们经历过的种种,发誓一定要回去。
如今身在京中,看到了亲人,也面对了独孤离,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的人生都和自己脑海里想象的不一样。此时白重华就会很想很想夜凉。
更是时常想起梦中的夜凉说的那句“明儿,你千方百计地毁了我,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生活吗?”
白重华想,若是夜凉看到自己是如今这般情形,夜凉也许不会在喊她“明儿”了,而是会笑着说:“夜明,你也会有今天呀!”
白重华能够想象到夜凉那张倾倒众生的容颜,能想象到他那邪魅神秘的笑意,可是终究不能想象夜凉对她冷漠淡然是怎样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