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残月破天晓

11、帝后----齐州命案

　　等独孤离送走了文月阳，才想起来巳尢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可是巳尢出宫了，他只能边看奏折边等他回来。
　　巳尢出宫后就把白府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但他始终觉得有什么人在这里。
　　他刚准备亮出身份进去要人时，便看到一群人把潘邺送出门来。巳尢也就赶紧躲开了。
　　赵小和小六子负责送潘邺回客栈，两人一左一右的走着。小六子抱着潘邺的剑，赵小则是在旁说个不停。
　　巳尢在后面跟了一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听到，只听到赵小说潘邺这人是如何的无耻，如何的讨厌，如何的欠揍。
　　潘邺则是一直附和着说是。
　　巳尢回宫后，看到独孤离还在看书。但在那一页却是看了好久，嘴角还带着笑。巳尢心知太子没有看书，而是在想着某个人。所以也就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潘邺的情况，并没有提及暗人之事。
　　翌日，白凫便直奔进了宫里请求面见皇上。
　　当时独孤离和文湦都被留下来议事，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丞相，都不可能说请他们出去。白凫只能就地跪下，大声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帝也就才四五十岁，和白凫的儿子是一般年纪的。自打他出生到继承皇位，再到今天，他还从未看到过这位老将军这样郑重其事磕头请罪的情况。
　　老将军除了脾气太犟，总爱护短之外，别人都找不到他一丝不足。在战场上也没有过失误，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正因为他军功赫赫，护短的毛病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老将军快请起，您这又是何故呀？”皇帝赶紧上前要去扶起这位三朝元老。
　　独孤离和文湦见状也都上前去扶。
　　“不，臣有罪。请皇上一定要治我的罪。”白凫坚决不起，其他人自然也扶不动他。
　　“将军何罪之有呀？”皇帝疑惑。朕知你是装病不来上朝，朕也知你有一个孙女但问你你却说没有，难道朕要因为你称病不早朝而降罪？要因你瞒情不报而降罪？
　　其实对于齐州命案一事，白凫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他的阿华回来了，他便一点也不关心其他事情了。直到昨日在饭桌上白重华突然说潘邺是来抓她归案的，齐州那条命案，她就是凶手，人是她杀的。
　　白凫也才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白重华回来那么久，却不要白家公开她的身份。她是怕若她回归白家人身份之后，却又给白家惹来这样的人命官司。而她一直以一个不存在的人生活着，即使有一天她要为齐州那条命赔罪时，她也是以一个叫花子的身份被斩首，而不是白家的女儿白重华。
　　白凫一拍桌子，“不可能。”
　　“是真的。”白重华低头说道。“对不起，爷爷。”
　　“可有卷宗，拿来我看。”白凫强忍住情绪看向潘邺。
　　就在白凫拍桌子那一刹那，潘邺的筷子就被吓掉了一根。他赶紧放下另一根筷子，在身上摸索卷宗。
　　其实这个案子很简单，也就简单的两页纸。在白凫看卷宗的同时，白重华开口道：“我进城时将我的包裹藏在了城外破庙的石像后面，里面就是我杀人用的剑，现在应该还能找到。”
　　说出这句话时，白重华的心里突然像放下了大石头那样，变得轻了。之前她一直在想，潘邺要是不来就好了，如果他永远不来找，她就可以永远做白重华了。可是她会担心突然有一天潘邺就出现在她面前。
　　而潘邺又是一个如此尽职的人，这么快就又找过来了。本想着潘邺来了就跟着他走好了，杀人偿命，不就是一条命嘛，反正也不想再活了。可是自己却突然不想去死了。
　　活着多好呀，活着可以见到爷爷，可以见到赵师傅，还有哥哥。每天二嫂都会过来嘘寒问暖，赵小和小六子会过来讲各种京城逸事，阿娇也会想尽办法让她开心，那些侍卫会搜罗各种好玩的小玩意儿给她送过来。
　　多好呀，这就是我想要的家呀！
　　白重华不想死了，她只想活着。
　　白凫不敢置信，看向白重焱道：“你去，把城外的东西拿回来。”
　　“不，我不去。”白重焱一听是对自己妹妹不利的东西，他才不愿意去拿。爱谁谁去。但白凫一转头狠瞪了他一眼，他还是埋着头出门了。只听到嘴里咕哝着“什么潘大人潘小人的，别让老子以后再看见你……”
　　其实潘邺本来不想这么快说明来意的，他也根本还没想到要怎么开口。没想到白重华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
　　“将军，其实不用……”潘邺想说其实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的，可是白凫直接用手势制止了他的话语，一直等到白重焱从城外赶回来。
　　白凫此人虽然护短，但是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若是白重焱拿回来的真是重华杀人的罪证，而重华又是供认不讳，那他便又要失去他的重华了。官差就在眼前，他也不能为了不让官差带走她而杀了官差呢！不管如何都不能破了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白重焱抱着两个包裹赶回来后就是一脸的不开心。白凫慌忙上前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是两柄剑。白凫又打开另一个，里面则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白凫急切的想要验明真相，所以又回头抽出两把剑细看起来。这两把剑一长一短，材质相当，都是上好的玄铁打造，剑身轻薄，做工精细。白凫是练武之人，他当然也明白，这样的剑，是最适合一剑封喉的。
　　他不敢相信，这会是他孙女之物。他望了白重华一眼，见白重华也正看着他。他又继续低头查看剑身，才发现那柄长剑上刻着一个“凉”字，再抽短剑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阿华，你告诉爷爷，这些东西，这两把剑，真是你的？那人，也真的是你杀的？”白凫再次看向白重华。
　　“是。”白重华直直地看着白凫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白凫低下头，未露出丝毫情绪，但是他心里却是难过极了。
　　原来时间万物都在变化，什么都会变的。他和赵师傅一天天的老去，纪年再也不会回来，白重焱和白重钺有一天也会成亲生子，而重华，他的重华，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重华了。
　　什么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