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明日》公子寒笙

4、第四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板娘撑着脑袋不住点头，强撑着替未纱开了门便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仿佛随时会昏睡过去。

　　“有点小感悟。不出意外这两个月我便基本能控制我现有的灵力了。”

　　“是吗？恭喜……”道贺一声，老板娘再也撑不下去，沉沉地睡了过去。

　　未纱无奈地笑了笑，熄了桌上的灯，关好门窗又替老板娘掖了掖被角，这才躺下准备休息。

　　一直以来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灵力，本以为是自己的修行还不够。现在看来……未纱无声的苦笑着。

　　我究竟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呢？

　　到底是不清楚的。

　　未纱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黑暗。

　　“您终于来到这里了呢。”银发的男子自一片黑暗中显现，未被长发遮住的右眼流动着诡异的光彩，一身华贵古服，仪态端庄，施施然行了一礼。“时隔十数年，您仍旧未变呢，式一大人。”

　　未纱沉默半晌，足尖点地踏碎一地黑暗，光怪陆离的世界顺势展现。

　　一切都在提醒她，曾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阴阳师——

　　云空式一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懂得讨我欢喜。
　　”未纱轻叹口气，转身步入那一片光景。“——鬼丸。”

　　“式一大人过誉了，不过在下现在名为隐杀，还请大人莫要再唤错了。”隐杀掩唇轻笑道。

　　——————

　　对于式一来说，这边的世界一直很飘忽。

　　在原本的世界，她是最年幼的通过云空家测试的阴阳师。灵力出众，刀法犀利，在许多成年阴阳师中也算是出色的存在。

　　她当了许多年的天才。现世的灵力越发稀薄，越来越多鬼怪消失不见，阴阳师的灵力也逐渐被削弱。索性她便带了那一代的阴阳师一同入世，各自选择了职业。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爱上了看漫画。

　　《Bleach死神》

　　讲的是热血少年为了救出友人闯入尸魂界又引出一系列阴谋的故事

　　从小被长辈的英勇事迹洗脑的式一在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便爱上了，却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一片恍惚中，浑浑噩噩度过了许久，待到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面前躺倒着一具尸体，身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昏睡着。

　　本能的，她报上自己的化名。

　　曾经有人教导过她：“名字是咒，不能轻易交予他人。”

　　那之后，她在现世那几乎枯竭的灵力飞快地开始恢复。入学，交友，修行。

　　可不论她怎么努力，无法完全掌握自身灵力的她还是无法熟练的应用死神四艺。

　　直到现在，灵力的掌控已经恢复，一切可以重头再来。

　　我仍谨遵着您的教诲呢，师父。

　　未纱的手中逐渐出现一把短刀，只见她熟练地甩了个刀花，神情漠然，收刀入鞘。

　　即便您已经去了。

　　您本应当死去的。

　　“您不该还活着的，师父。”

　　未纱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幼童的身形此时无端端高大了几分，恰好将身前的存在遮挡住。

　　“你这个平安时代的老怪物，早该消失了不是吗？”

　　鬼丸或者说隐杀，早在未纱的师父出现时化去身形，落到未纱手中。

　　“你为鬼丸寻来了鞘啊。”出人意料的，身为未纱师父的男人声音却出人意料的爽朗，仿佛他不是什么平安时代的老妖怪，而是一个笑容温暖、阳光善良的青年。

　　鬼丸本是没有刀鞘的，是未纱替他寻来了刀鞘束缚他的锋芒。

　　总不至于伤人伤己，对他来说——很好。

　　“鬼丸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回答我吧，我亲爱的师父，”未纱缓缓凑近身前的男人，双手覆上那张经历了无数的岁月仍旧未变的脸，恶劣地笑了，“被我亲手杀死的您，为什么会活在我的世界里呢？”

　　男人依旧温和地笑着，甚至伸出手搭上未纱的头顶，“你真的记得是怎么杀死我的吗？”

　　什么？

　　未纱额角一动，神情恍惚。

　　“小式一，你的记忆，真的是真实吗？”

　　————

　　未纱猛地从床上弹起，满头大汗，神情恍惚。

　　一旁有只手拿了块毛巾凑过来要给她擦擦汗，还未靠近便被未纱直接打开，随手未纱合拢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便点了上去。

　　随后未纱便愣住了，因为那只手仍然活动自如。

　　那只手的主人也愣住了，随后收回手，插着腰，气正腔圆地怒斥道：“怎么的？翅膀硬了要上天？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念念叨叨还冒冷气，现在醒了又要闹？”

　　熟悉的声音渐渐唤回了未纱的神智，她坐在床上眉眼间尽是茫然无措，半晌也没能回一句话。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不清醒。”老板娘递上那块温热的毛巾，未纱接过来胡乱抹了把脸，一言不发。

　　老板娘见状叹了口气，“既然放假了就好好休息吧，最近别再出去修行了。”

　　沉默半晌，未纱说道：“……好。”

　　无事可做，未纱便坐到院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太阳，思绪却渐渐飞去。

　　这种事情，实在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啊。未纱自嘲地笑笑，盘腿坐下将短刀放到膝盖上，再度去往自己的内心世界。

　　“主人。”这是熟悉的那把刀子。

　　“主人~”这是……

　　未纱笑的很温柔，“好玩嘛师父。”

　　男人“哈哈”大笑，“好玩啊好玩……”

　　男人的话在外力的作用下戛然而止，挥了一拳的未纱笑的更温柔了。“好久不见，师父。”

　　“啊啦啊啦，终于清醒点了吗？真是意外啊，我本来以为你意识到自己确实死了的这件事会崩溃的呢~”

　　“是我死了的话，就意味着那个术是真的了。那么，您确实是被复活了。”未纱语气平稳，一字一顿，极力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泪珠却半点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您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啊。”

　　男人从腰间抽出折扇轻轻点在掌心，苦恼地看着未纱哭的不能自己，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拍着未纱的小脑袋把人抱在怀里。

　　“穿越了黄泉之门到达我的年代，又通过某道门回到这里……”待到未纱哭的不那么惨了，男人轻声问道，“是在那边另有奇遇吗？”

　　【那边：私设。本文会有刀剑姊妹篇。】

　　“……嗝，总之……嗝……总之是，找到东西复活了你。我不欠……嗝……不欠你的了！”

　　男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哭到打嗝的小萝莉的后背，“是是是，小式一从来都不欠我的。”

　　未纱紧紧攥着男人肩头的衣裳，咬着牙始终不肯再说什么。

　　男人索性先开了口，“怎么发现自己已经死了的。”

　　“今早醒了，阴阳术没能发动。”

　　“噗嗤”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来这边这么久，竟然现在才想起来用阴阳术式吗？“给我说说吧，我死了之后，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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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在那边任职的时候拜托友人找到了复活我的办法，又拜托友人将复活了的我送走，而你也在那之后被那边的政府送回到原本的时代。”

　　男人摩挲着未纱掌心的纹路，下巴抵在未纱的头顶。

　　“嗯，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中野，不然就算是灵魂状态，我也绝对无法从那边离开。”未纱点点头，对那边压榨劳动力的行为仍是心有余悸。

　　“不过这么说的话这个时代处理灵和妖怪的就是这些伪神了。”

　　“伪神？”未纱晃了晃脑袋，颇为不解，“他们可是自称为死神的。”

　　“呵，已死之人所成的伪神，称为死神还算合适。这些死神想必是某位上位真神用了些手段培养的，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不适合神明入世了。”

　　“这道理真是跟灵魂体不能用阴阳术一样毫无道理……”未纱默默吐槽道。

　　“算了，”男人扶额，“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未纱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话说你是怎么出现在我的心灵世界的？”

　　“……关于这个，我无可奉告呢，小式一。”男人轻笑着回答，光明正大地隐瞒了原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走了。”

　　我会带着你最深沉的记忆，一同离开。

　　男人将怀里的小姑娘抱开，缓缓起身。“站起来，我教你怎么用灵魂体用阴阳术。”

　　“灵魂体能用阴阳术？”未纱虽然嘴上吐槽着，身体还是很老实的站起来准备跟着学。

　　到底是用了十几年的东西，能找回来还是找回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