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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旧日雾霭8 ...

  •   今晨晴,是整个十一月难得的温暖天气。

      赛文拧开门锁,一只脚刚踏进客厅,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阿尔伯特街220B,是老福尔摩斯在接纳阿尔伯特的那一年,亲自备下的礼物——作为一位拥有216名助理的国际顶级中介人,大概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亲自挑选礼物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并且在阿尔伯特决定离开贝克街221B开始独立生活时,麦考夫送上了自己的庆贺礼物——从此300年内,这条街都将以阿尔伯特之名命名。

      自此,阿尔伯特将这座完全为他而存在的建筑,作为自己坚固的堡垒。且几乎消耗掉当时尚年幼的他所有人情,才将自己的居所,打造成独属于他的至高殿堂。

      而现在,根据阿尔伯特的要求而全部半打通的一楼,层层叠叠堆满了资料。墙上,天花板,地板,家具,厨房,楼梯……视线所及,皆是照片和文件。
      简直就像是偏执型杀人犯的工作室。

      在赛文眼前的外客厅,唯一一张没有被荼毒的沙发上,看起来从大河之房而来的‘信使’委委屈屈蜷缩着手脚,睡得四仰八叉口水直流。
      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拍醒这位示意他可以走了。

      接着向里走去。

      外厨房,神代民俗资料服饰祭祀器具堆成高高一座山。没有阿尔。
      外书房,全是从以利亚·维辛格那里拿回的资料。踮起脚注意不要踩到一地的文件。没有阿尔。
      里书房,官方档案。没有阿尔。
      里客厅,世界各地祭祀相关资料。没有阿尔。
      里厨房,一具具灌满鸡血后被撕开的人偶横七竖八,形状各异的凶器满地乱扔。

      然后赛文终于看到了端坐在餐厅窗台上的阿尔伯特。

      披着惯常的羊毛毯,身上丝绸白衬衫满是污渍和皱褶,祖母绿领扣早就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散开的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点锁骨。一直梳理整齐的头发乱翘着,甚至有几缕不知被什么粘/稠/液/体打湿,粘在脸上。

      感受到视线,一直低头不知默念着什么的阿尔伯特抬头看向前方。
      眼睛下是浓重的青黑。

      因赛文走过来时,将沿途经过的窗帘和窗子都打开以更新室内难闻的空气。现在阿尔伯特眼前,是一片灿烂阳光。
      整夜未睡加上长时间高强度用眼,太过明亮的光线刺激眼睛,生理性盐水一下涌出眼眶。
      阿尔伯特下意识抬起手想挡在眼前。未料牵扯到肌肉,久坐后僵直麻木的四肢却无法使力。
      身体无法控制的前倾。

      “阿尔!”赛文一个激灵窜过去,总算赶在他摔在地面之前,抓住了他的臂膀。
      “没事,坐的时间有点长,麻了。”修长手指碰了碰毫无知觉的大腿,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维世界中的阿尔伯特面容冷肃。

      打理好个人仪容,换了干净衣服,重新成为矜持英格兰绅士的阿尔伯特走下楼梯时,赛文已经将一楼打扫干净,散落的资料也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放在屋内数量众多的桌子上。

      阿尔伯特挑了挑眉,走过去将几面通向屋后花园阳台的落地窗也打开。
      该死的,工作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实在无法忍受屋子里腐烂憋闷的气味。

      赛文将午餐和煮好的咖啡放在阿尔伯特手边,又将凌晨交代自己调查的资料递过去。

      “和我想的一样。”喝了口咖啡,让已经2天没有休息的大脑恢复清醒。因手中的资料而验证了猜想的阿尔伯特很满意。

      “看来,她是我们的了。”

      从以利亚·维辛格那里得到的资料有效的推进了案件的进展。
      在了解了戈恩·肖根的详细生平后,阿尔伯特大概能猜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长达17年的噩梦降临到肖根一家的身上。

      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肖根的两个女儿,去了哪里?

      麦考夫的特工曾经在瑞士雪山的高级酒店,看到过疯癫的肖根,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从负责戒备的人数来看,他的家人们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17年前,肖根一家失踪时,大女儿9岁,小女儿只有5岁。
      孩子拥有天然的模仿本能,当她长久的生活在艺术氛围浓厚家庭,也会不自觉的从父辈那里学来相似的技能——哪怕再年幼。
      阿尔伯特无比肯定,他被委托寻找的凶手,就是肖根的女儿。

      不甘心线索断在肖根这里,他向麦考夫提出与当年那位特工面谈。特工提到的一件事让他重新握住了解开谜团的钥匙——肖根随行的保镖团里,有一位做法国菜的厨师。

      但是肖根生在传统到刻板的英国家庭,父辈更是死里逃生的士兵——他对法国除了憎恨,就只剩下了厌恶。
      这一点,从被拍卖的《不朽公爵》也能得到证明:画家热烈的赞美了打败法国的威灵顿公爵。在他的笔下,法国军队大半笼罩在阴影中,卑劣而狡诈。
      所以厨师,一定是为囚禁了肖根的人做事。

      阿尔伯特排查了所有英国土地上曾经知名,但最后低调消失的法国菜厨师。然后凌晨,当厨师和家人熟睡的时候,抓捕了他。

      厨师的胸膛上刺着吞噬星星的巨蟒。
      独属于最初一代偷/渡组织‘罗克布帮’的标志。

      这个组织在上世纪曾活跃于英国和战争地区之间,利用非法和擦边球手段偷渡想要逃难的富人。但他们的顾客还不等抵达帝国的土地,就被扔进了海洋。
      发了财的罗克布帮就此扎根在伦敦,在世界各地之间,做起了拐/卖/人口的生意。

      巧合的是,作为年代久远的传统□□,罗克布帮还保留着在奴隶身上刺字编号进行管理,和使用药剂毒哑不听话奴隶的习惯。
      毕竟有损伤的奴隶价值大跌,但哑了的美丽奴隶却恰好相反——他们更得有钱主顾的喜爱。

      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不管是肖根的哪一个女儿,都是经罗克布帮之手贩卖进黑市。

      可怜的罗克布帮。如果是犯在其他任何人手里,都不会这样凄惨。
      但是,一直和罗克布帮争夺码头地盘的帮派的头目,因阿尔伯特曾帮他找回被绑架的女儿,而欠下一条人情。
      当阿尔伯特联系帮派头目,说明原委,头目的怒气瞬间被点燃。“我会告诉那个婊//子/养/的,不要去动一个父亲的女儿!”

      再加上从3年前开始,罗克布帮的高层们突然一个个因各种事故死去,年轻的成员却还未成长到可以接管帮派的地步,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实力大减。
      于是阿尔伯特轻而易举的,在帮派头目友情提供的刑/讯室里,得到了罗克布帮全部的资料。

      调查在此拐了个弯。
      所有线索都表明,肖根女儿的凄惨人生,是由厨师直接导致。

      阿尔伯特再一次回到了被发现是凶手藏身之地的隧道。没通知苏格兰场,只带着达尔顿一人。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外面又有军队守着。为什么凶手会回到这里?”达尔顿黑色作战服下的肌肉蓬勃有力,提着灯,走在阿尔伯特前方。
      黑色战靴悄无声息的踩过满是砾石的地面。

      “她和你们不一样,达尔顿。”阿尔伯特直接向神像的位置进发,毫无停顿。“她长大后再没受过教育,没有人关怀,没有磨砺出强大的心脏,更没像你一样经历过战争的洗礼。”

      “她的内心一直停留在童年那个小女孩的身上,如此脆弱。她会被砸碎的神像激怒到理智全无。这样的一个类人形生物,又怎么会放弃神像,放弃她视为信仰和母亲的忒堤斯。”

      达尔顿没有反驳。良久,快要抵达神像前,才轻轻出声。“听你的描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残忍杀害了上百无辜市民的凶手。”

      “那你认为凶手应该是什么形象?达尔顿,不要被刻板的印象所拘束。”阿尔伯特说着,撩起洞口封着的警戒线弯腰钻过。

      溶洞一如当日所见的圣洁。
      只是被踩碎的石峰散落满地,人为的足迹杂乱无序,还有用黄白线做上标记的地面——人类的喧嚣打扰了信徒的祈祷。

      石壁上,有刻痕尤新的祈祷文。
      凌乱无力的字里行间,都是绝望。

      阿尔伯特蹲在暗河旁,爬下身让视线和水面齐平,屏住呼吸,借着一点上方透下来的光,观察水的流向。

      澄澈冰冷的水,打着旋的流进石缝。

      “lulu。”双手撑地迅速站起身,脱下身上厚实的墨绿色羊毛大衣,随手向后扔去。

      银灰色的巨大猫咪应声出现在他身后,准确接住了飞过来的外套。

      “阿尔?”

      “暗河一直在流淌,从未停止。知道这说明什么吗?如果你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发生的所有的案件,都在暗河下游的方向。这是因为凶手不愿意人类的污血弄脏她母亲的神明之河,也是在说,那边必然有通向别处的出口。”
      “看见那边的石头了吗?没猜错的话,水从那里流走,出口,也在那里。”

      “这就是苏格兰场一直无法想明白的谜底:凶手是通过河水,到达案发现场,又从四通八达的地下暗河逃离。所以才会无论怎么戒严,都赶不上凶手的速度。”

      达尔顿将灯和沉重的装备递给lulu,随着阿尔伯特跳进了深秋,阴冷的地下暗河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旧日雾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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