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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宠妾灭妻段渣男【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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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段景辰气势汹汹地杀出白茉香院子来时,乔臻臻早早得了耳报神传来的消息,就在屋里坐着,等段景辰来。
果然,不多时,段景辰便满面暴戾地杀进了乔臻臻院子来:“乔嫣然!你给我滚出来!”
段景辰一进屋,乔臻臻立刻起身,笑吟吟地迎上来对着他行了个礼,笑道:“恭喜爷贺喜爷,大喜呀!”
段景辰正兜着一肚子的火气,不曾想被乔臻臻这话一打岔,却是忘了撒:“喜从何来?!”
乔臻臻转头给尔桐递了个眼色。尔桐得令,上前来呈上贺贴。
乔臻臻取了贺贴,递给段景辰道:“爷这几日病着,我不好拿这事儿打扰爷,便一直没同爷说。既然今儿爷好了,那爷就自己看罢。”
段景辰不知道乔臻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暂且先把前几日的恩怨放下,接了贺贴来看。
段景辰打开贺贴,一目十行看完,顿时脸色大变!
段景辰难以置信,又细细看了两遍,确认眼见属实,满心的怒火像是一盆雪水浇下,全都熄灭,成了灰烬。
脑子里更是“嗡嗡嗡”的响作一片,思绪全乱成了麻团。
看到段景辰一改来时杀气腾腾的模样,神情先变作震惊再变作恍惚,最后变成了骇然,乔臻臻心里好笑,只假情假意地问他道:“爷,得知这等喜事你为何不欢喜?!难道我们乔家得了皇上的宽恕,于你而言不是好事?!”
乔臻臻一句话把段景辰的魂儿拉了回来。
段景辰只觉得舌根发苦、心中酸涩,牵引得他腿间的伤处也隐隐作痛起来。
手里拿着的贺贴更如同烧得滚烫的烙铁一般,只烫得他几番差点拿不住。
乔家不是死定了么?!怎地又活了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
乔侯同侯夫人最是宠爱自己这个掌上明珠,要是让他们得知我在乔家蒙难时候我纳了妾,可还得了?!
段景辰心下惴惴,早就把自己前来寻乔臻臻兴师问罪一事抛到了东洋大海,眼下只顾想着回头该如何同乔侯解释府上情形。
比起乔侯的惊天震怒,乔臻臻踢出去的那一脚又算得了什么?!
乔臻臻哪里猜不到段景辰在想什么,只由他站着,自顾自地落座喝茶嗑瓜子,等他接受事实完毕。
过了盏茶时间,段景辰可算全然回魂了。
段景辰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虚虚地在乔臻臻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几次张口,却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乔臻臻笑靥如花地看着段景辰,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故意问他道:“爷,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为何来时那般生气,来势汹汹的,好似要杀了我一般?”
看完这封贺贴,段景辰那还敢向乔臻臻兴师问罪,只像一只斗败了的蔫鸡,垂头丧气地,回乔臻臻道:“无甚事。就是想着好久未曾见你,来寻你说说话儿,解解闷。”
乔臻臻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又道:“那爷你说,我听着呢。”
段景辰哪里真的有话要和乔臻臻说?没奈何,只能同她东拉西扯几句,胡乱敷衍了一下,便要起身告辞。
乔臻臻热络地将段景辰送到了院门口。
在段景辰上轿时,乔臻臻同他道:“爷,我也许久未同爹娘兄嫂见面了。我打算明儿一早回侯府去,稍住几日,以尽子女孝道。”
段景辰不敢违逆乔臻臻,应道:“那你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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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侯府重获圣恩这个消息对于段景辰来说,无疑于平地一声惊雷,吓得他慌了手脚。
可段景辰回到自家住处,再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忠勇侯府被关禁闭这两个多月来自己的表现,遂又心安理得起来。
说起来这段时间里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对妻子乔嫣然也不算坏,还给他们乔家出了一千两银子。
虽然说纳了几房小妾……但是这京城里的权贵,哪一个家中不是妻妾成群的?
再说了,这不是乔嫣然不能生育么!
若是她诞下一男半女的,他又怎么会纳妾?!
人之常情罢了,泰山大人定能体谅。
段景辰如是开解了自己一番,又编了一套完满的说辞,待到来日上朝碰到忠勇侯同两个妻舅,再同他们好好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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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乔臻臻早早起身,梳洗停当,立刻驱车飞奔回家探望爹娘。
待乔臻臻赶到乔家,可巧家中父兄进宫谢恩去了,就只有母亲同两位嫂嫂在家。
乔臻臻母女见面后抱头痛哭了一场。
乔夫人心疼地抱着女儿,摩挲着她的脸,感叹道:“这才两个多月未见,阿娘的嫣然怎地就瘦了这许多!可是……可是因为段景辰纳妾的缘故?!”
说到这儿,乔夫人忍不住气恼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乔夫人骂道:“段景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乔家如此尽心尽力地扶持他,他可倒好!乔家一出事,马上就把那些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往家里接!欺负我们乔家无人不成?!竟敢踩到我宝贝女儿的头上来!”
看到乔夫人情绪激动,乔臻臻忙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道:“阿娘别气,莫要因为那等腌臜男人气坏了身子。他爱纳几个小妾就纳几个呗,我才懒得管他呢!”
“嫣然你别和阿娘逞强!若是你不在意,为何憔悴了?!”
乔夫人只不信。
“这不是担心您同阿爹还有哥哥嫂嫂们的安危么!”乔臻臻和颜悦色地同乔夫人解释道,“段景辰不肯出面帮衬我们乔家,女儿只得另寻他法。幸亏舅舅舅母怜悯女儿一片孝心,愿意替咱们乔家四处奔走……要不然、要不然……”
说着,乔臻臻想起原主乔嫣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顿时一阵后怕,眼眶又红了起来。
看到女儿又要哭,乔夫人赶紧宽慰她。
待乔臻臻堪堪止住眼泪,母女俩又感叹了一番世事无常,乔家福大命大,乔夫人同女儿道:“嫣然,有道是患难见真情,经此一难,咱们算是看清了段景辰这个人!既然段景辰是这般无情无义、落井下石之辈,不如你就同他和离,归家来罢!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
乔夫人所言正是乔臻臻所思所想。
只是……
乔臻臻迟疑着,同母亲说到:“阿娘,咱们乔家蒙难的这段时间里,女儿也着实认真地思考了此事。只是不知父亲那边……”
乔夫人知道女儿是担心乔侯不同意和离一事,便满口应了下来:“别怕,你爹爹那边我来说!”
得了乔夫人此话,乔臻臻把一颗心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面。
商量完毕,母女俩撇开了段景辰,又说起了体己话。
乔臻臻伴着乔夫人吃了午膳,又伺候着她安稳地睡了个午觉。
母女二人才起身,忠勇侯身边伺候的小厮便往家里传了话回来,说是今夜有贵客临门,让乔夫人好生置办宴席,切莫怠慢。
乔夫人得了丈夫吩咐,打发了小厮回去,将两个儿媳唤到面前,命她们前去整治此事。
乔臻臻是外嫁女,不好插手娘家府上庶务抢嫂子们的功劳,便安心陪在乔夫人身边,与她说话解闷。
日渐西斜,倏忽已是申正二刻。
小厮打马来报,道侯爷及家中两位爷陪同七贤王从宫里出来了,两刻钟后便到府上,请夫人命人出门恭候。
听闻今晚乔家的贵客乃是七贤王,乔臻臻微微一怔,心中莫名生出异样情愫。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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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乔臻臻还有些许诧异,但转念一想,念及早前舅母王夫人就同她说过王家求到了七贤王的人情,便也理解了。
想来乔家确实是拜七贤王出手相救才得以脱险,那么乔家人宴请七贤王答谢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在这年代,外头的人情往来都是男人们的事。乔臻臻一介女流,知道今晚上的宴席定然没自己的事,便不再去关心。
乔家父子在前院款待贵宾,乔臻臻就在后院陪母亲乔夫人用晚膳,饭后抹牌玩耍。
乔夫人这一连多日神经紧绷,一但松懈,人便极易疲乏。同女儿抹了几局牌,乔夫人便要去睡了。
乔臻臻伺候着母亲歇下,这才离开乔夫人的住所,预备回自己的院子去。
乔侯爷乔夫人极是疼爱这个小女儿,即便乔嫣然已经出嫁七年有余,她在乔家住过的院子也一直给她留着空,供她回娘家的时候居住。
乔嫣然的居所就在近旁,乔臻臻略走上几步便到了。
但眼下方到戌正一刻,时辰还早,乔臻臻走到半路,觉得回屋去也是无聊,便命小丫鬟把自己的云红香纱鹤氅并昭君帽取来,再让尔桐拿上灯笼,同自己去后花园逛逛,赏雪赏月。
今日正好十四,月儿已近圆满,圆圆的如同一面皎白玉盘,斜斜地挂在柳树梢上。
下午才下了好大一场雪,将偌大个后花园妆扮得如同琼楼玉宇一般。白雪映着白月光,好一个皓然冰雪天地。
乔臻臻从抄手游廊上走下,披着月光的银辉,沿着后花园地上铺陈的鹅卵石小路,一路拂柳穿花,娉娉袅袅,且赏月赏雪赏景。
隐约间有丝竹声响自墙后传来,兼伴歌舞人声,想来乔家的宴席就设在后花园近旁的雅兴阁中。
趁着月色,乔臻臻遥遥看到后花园南面的垂花门旁有几株红梅倚墙绽放,颇有艳色,便唤了尔桐,款步行至红梅树下。
梅树枝头上犹然挂着雪,花苞已经尽数绽放,浓墨似的殷红。
看到梅花开得这般好,乔臻臻顿时起了兴致,想挑几支折了回去给乔夫人和两位嫂子插瓶。
可无奈乔臻臻看中的那几支枝条长得比旁的高出许多,乔臻臻同尔桐两人各试了几次,皆够不着它。
“小姐,要不咱们今儿就算了,待明儿天亮了再让小厮架着梯子爬上去,拿了剪子把这几支梅花剪来给您?”
尔桐提议道。
但凡在乔家,尔桐等陪嫁丫鬟们只管乔嫣然叫“小姐”,一如她尚未出嫁时候一般。
乔臻臻蹙着眉头不言语,又垫起脚,把手探得高高的,想去够那最近的枝条。
却还是差了那么一两寸。
就在乔臻臻无计可施时,突然有一只手自她身后伸来,轻而易举地够到了那支枝条,将它按低了下来。
“姑娘可是想要这支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