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日久April

2、chapter 2

　　周围终于静下来了，只剩下瞎子可怜的呻吟和北风刮过地上垃圾的声音。
　　瞎子想，要走吗？好像不知道走哪去，也痛的不愿意动弹。叔叔拿了钱该又去买酒了。
　　“啪、啪”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死瞎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嗤笑着。
　　瞎子下意识抬头望着声音处，一片漆黑，哦他忘记自己是个瞎子了，不需要看。
　　“要不要跟我走”少年忽的蹲下了。
　　这下瞎子愣了，一双枯眼的脸显出迷茫。
　　“走不走”少年语调很轻。
　　跟他去哪？叔叔知道了会把自己打死吧。
　　少年陪着瞎子一起沉默了许久，“好。”瞎子终于从喉咙里闷出一声。
　　说出口后瞎子有些紧张，身体比大脑先给出了回答。说不出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脑子一热，也许是那人声音很好听。
　　少年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转身走。瞎子仍愣在地上坐着，直到少年停下来回头叫他，他才反应过来，起身拿着拐杖跟上去。雪簌簌的落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在路灯下拖长了影子。
　　两人走进胡同内一个较大的宅子前，不是很大，但对比周围的房子来说确实算大了。走进去却稍显落魄，柱子枯朽，窗户破了洞，并且十分空荡，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
　　少年点上油灯：“我叫吴肆，以后你就和我住这里，家里没别人。”
　　“好”瞎子有些局促不安。
　　吴肆想先带他去房间睡觉，已经有些晚了。但看见瞎子一身又丑又破的衣服，还是决定让他先洗个澡。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打洗澡水”吴肆嫌弃的撇嘴。
　　“哦哦”
　　吴肆打完水回来后，瞎子仍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站在原地。
　　“可别是捡了个傻子回来。”吴肆低声说。
　　他声音虽小，却清楚的传到了瞎子耳朵里，瞎子耳朵总是比常人好的。瞎子脸羞的绯红，结巴着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我不是傻子。”
　　“嗤，行了，把衣服脱了来洗澡。”
　　瞎子把拐杖放下，摸索着慢慢脱下衣服，到底是把底裤留下了。
　　“你还怕我看么？”吴肆强行把瞎子脱的精光，抱起来丢进了木桶里。瞎子吓坏了，水呛在嘴里咳了好几下。瞎子白的病态，手臂上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估计全是今儿街上那人打的。伤口泡在水里有些疼，瞎子嘴角撇了撇，慢慢给自己洗起澡和头发来。吴肆在一旁守着，他怕瞎子一个不注意淹死在浴桶里。白天他就见瞎子挺好看，现在洗干净脸更精致了些，只可惜一双枯眼没有活气，好看的跟木偶一样。吴肆待他洗完了，又把他抱出来擦干净放床上，从衣柜里找出一套以前的旧衣服丢给瞎子。
　　“你先将就穿我的旧衣服，明天带你去做新的。另外，家里现在只有一张床，以后再去买一张，你目前只能和我睡一起。”吴肆悠悠的说到。
　　“嗯，你不嫌弃我就行。”瞎子埋着头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那你可得好好表现，指不定我哪天就给你丢出去了。”吴肆弯起嘴角。
　　瞎子猛的抬起头，停了几秒又再次埋下：“我会的”他声音小却很坚定。吴肆笑了笑，不置一词。
　　吴肆吹熄了油灯，在床上躺下，瞎子在一边贴紧了墙。他抿着嘴睁着一双枯眼。“谢谢你，吴肆。”他本想问他为什么会带自己回来，可他不敢，他怕万一那人反应过来后悔了。
　　吴肆闭着眼“嗯”
　　过了一会，瞎子又憋出一句“我叫方知礼”
　　吴肆这回没再回答，却在黑夜中无声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