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与狼少女》未确认生命体

5、第 5 章

　　第二天裘娜起了个大早，差不多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她就已经爬了起来。。
　　作为一个乡村姑娘，裘娜本身就没有赖床的习惯，加上昨天宿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总是惦记着还在外面的牙牙，以至于她一晚上醒来了三四次。每一次都是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天还黑着，便又阖上眼睡去。又正是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裘娜整个人都格外的兴奋，尽管晚上睡眠质量不佳，但早上起床后仍然精力充沛。
　　与裘娜恰恰相反，玛丽安并没有早起的习惯。虽然精灵的戒律要求她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但她的族群都已经离开这颗星球将近三千年了，又怎么会有人来督促她保持良好的作息呢？就像这个世界上现存的大部分精灵行者一样，玛丽安一旦进入睡眠就很难醒过来，加上这家酒馆为她安排的房间专门做过隔音，昨晚玛丽安可以说睡了这些天来最舒服的一觉。
　　直到裘娜下楼吃过早饭，喂过牙牙，再返回房间里的时候，玛丽安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女孩略微权衡了一下利弊，随即毫不犹豫地爬到精灵的床上，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喊道：“起床啦！”
　　“唔呃……”被吵醒的大精灵抚着额头艰难地坐起来，说话间都带着起床气：“别吵了。怎么回事？怎么了？”
　　“你不是还要去找偷你东西的人吗？”平时在家里也会叫爷爷起床的裘娜早就习惯了人们刚睡醒时脾气暴躁的样子，无谓的被训斥也没有觉得不开心。她从床上跳下来，从床头柜上的酒壶里斟一杯琥珀色的裴罗游牧民私酿递给玛丽安，说道：“爷爷每次起来没精神的时候都喝这个。我去跟店主人要的。”
　　玛丽安接过杯子，嗅了嗅杯中物的气味，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也太呛了……那家伙平时喝这种东西提神吗？”她甩了甩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咳嗽着把杯子递还给裘娜“难喝死了，确实提神醒脑。”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裘娜把杯子放回去，满怀期待地问道：“我刚刚下去跟牙牙去转过一圈了，牙牙追着小偷的气味到了海边就找不到了。”
　　“那说明他们可能乘船离开了，这是最麻烦的情况。”玛丽安说着，对小姑娘挑挑眉毛：“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旅行。”
　　“我不是不喜欢旅行，我只是……总之反正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裘娜回答道：“爷爷曾经说过，真正勇敢的人要像狼一样，到哪里都能生存。”
　　其实狼也不是在哪里都能生存的。
　　玛丽安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还记得昨天晚上说错话引得小姑娘不开心的样子，因为不想再找麻烦安慰小孩，她干脆决定少说些话。
　　“今天嘛……”玛丽安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今天上午你先在酒馆等我，我出去调查一下情报，下午我们再出发。”
　　“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今天不行。”
　　裘娜立刻撅起了小嘴，不满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玛丽安找出一件右腿一侧开衩的连衣裙，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要调查海船出航的情况，去妓院比去码头管理处更方便。”
　　“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去！”
　　“因为你还太小了。”玛丽安挑了挑眉毛“带着你这样的小孩子，没人会愿意跟我多说话的。乖乖听话。”

　　裘娜为了自己的权利与玛丽安据理力争，但后者的态度太过强硬，最终裘娜还是被留在了酒馆里。光是被关在酒馆里还不算，玛丽安还专门嘱托掌柜的帮忙照看裘娜——说是照看，实际上就是不准她出去乱跑。
　　玛丽安这样独断的行为令裘娜颇为不爽，但有酒馆掌柜盯着，她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只有她一个人还好，但牙牙那么大的目标就没法子隐蔽了。
　　小姑娘耐着性子在房间里等了精灵足足一个小时，终于失去了耐性。她本来就不是在温暖的屋子里养大的孩子，走出门去玩耍和游荡才是她的天性。实在无法带着牙牙出去的裘娜忍痛把牙牙留在了酒馆里，自己偷偷摸摸地从酒馆二楼的窗户跳到了下面的垃圾堆上，虽然沾了一身的生菜叶子味，但野惯了的小丫头并不在意。
　　离开酒馆后，裘娜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玛丽安，毕竟她是她在这座小镇里唯一认识的人。但转念一想，这样去找她肯定会被骂一顿，于是小姑娘改了主意，决定独自去玛丽安所说的“妓院”看一看。如果能找到玛丽安偷偷然后偷偷跟上她最好，如果没找到她，就自己玩一会儿再溜回来，这样就谁都不知道她出去过了。
　　做好了打算的小姑娘只觉得自己简直聪明，当即在街上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卖酒的老太太，跑过去问道：“奶奶奶奶，你知道‘妓院’怎么去吗？”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全安静了。老太太也是满脸震惊，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人，确认这是个小姑娘之后反问道：“小丫头，你要去那里干什么啊？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个……我是……”裘娜略一沉吟，理由张口就来：“我想找我姐姐，我听人说她去‘妓院’了。”
　　两句话间，已经足够围观群众们脑补出一个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为了养大妹妹，姐姐不得不去出卖身体的悲惨故事。虽然这悲剧令人唏嘘，但没有人会想多管这个闲事，于是人们很快就散开了。老太太则面带愁容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深深地叹息，回答道：“好孩子，你还是回家去吧，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裘娜这下是真的懵了。她怎么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不准她去！
　　实在无法，小丫头只好沿着街道一路向前走，同时一路上看着两边店铺的招牌——虽然她认识的字不算多，但是拼读还是会的，她很有自信找到这个叫“妓院”的地方。
　　结果，理所当然的，裘娜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也没找到招牌上写着“jiyuan”的地方。不光想去的地方没找到，待她走完一圈向回走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认不清回去酒馆的路了。这下可真的吓到了裘娜，要知道在村子和谷地的附近的荒野里，裘娜就算闭着眼走上三倍的距离，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正当女孩对着看起来到处都一模一样的房子和摊位发愁时。她右手边的路口处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喝彩声。
　　裘娜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看到一大群膀大腰圆的壮汉和一些比他们一点也不瘦的农妇们正围在一家陌生的酒馆门前，全神贯注地看着酒馆里面。裘娜围着人群转了两圈，却没能找到可以进去的地方。她后退两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突然心生一计，来到人群相对稀疏的左侧，贴着墙根从人们的腿缝中间爬了过去。
　　从后面钻到前排。裘娜一站起来就看到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上面高高地摞着五个散发着麦芽味的啤酒桶。一群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环绕着桌子排坐着，每人手中都拎着一个造型别致的杯子。有人举着木杯，有人握着金属罐，还有人举着角杯。随着周围人有节奏的喝彩声，他们轮番斟满啤酒，然后一口气灌进自己的肚子里。
　　是喝酒的比赛呀。
　　小姑娘暗暗地想着，揣测要是自己的爷爷来了能拿到个什么名次。她注意到隔着桌子与自己对面的角落处，居然还坐着一个穿着修女服，略微有些丰满的年轻姑娘。那小修女也和这些拼酒的壮汉一样，手里拎着个杯子，每轮都会接满满一杯的啤酒，然后挺着傲人的胸脯，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全都喝到肚子里去。
　　这个人好厉害呀……裘娜想着，目光从修女的身上向一侧游移。忽然，她在修女身后的人群中发现了一缕米白色的头发。小姑娘立刻兴奋了起来。难道她这么好运气碰上玛丽安了？！要知道，这个大陆上可没有长米白色头发的人类！
　　“借、借过一下！”裘娜急忙挤过人群，向着桌子对面走去，期间还碰洒了一个大胖子的酒杯。
　　直到挤到人群的另一端，裘娜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玛丽安，而是另一个长着米白色头发，浑身都裹在黑色和墨绿色之中的年轻女孩。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六岁上下，身高也是非常普通的五尺左右，皮肤光滑白嫩，裹在深色调衣服中的身体显得有些消瘦，但眉眼间充满着阳光和活力。
　　“啊……”发现认错人的小丫头失望地垂下了头。她曾经还以为不会有米白色的人类存在，所以肯定跟不丢玛丽安。结果现在不但玛丽安没有找到，自己反而走丢了，等回去了不知道要怎么挨训。
　　正当裘娜垂头丧气的时候，一个粗野刺耳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臭小子！刚刚就是你挤的吧！”
　　裘娜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震，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刚刚被她碰倒了酒杯的肥壮男人正像小山一样地矗在那里，目露凶光地死死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