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野》叶上姝

7、第七章

　　fire是庄阳大道生意最好的酒吧，每天晚上客人来来往往，舞池里扭动的身躯热情似火，吧台边酒杯的碰撞声清脆悦耳。
　　酒吧向来是汇聚了三教九流四面八方来客的地方，这里什么人都有，发生什么事也都不奇怪。
　　fire算是比较正规和干净的，因为这里的老板娘是个手段挺狠的女人，一般没人敢在fire闹事。
　　老板娘名叫陆炎丽，年龄是她的逆鳞，认识的一般都叫一声火火姐。她不怎么来酒吧，一周里只有双休会出现在这里。
　　火火喜欢听歌，但不喜欢酒吧里大多数时候的重金属摇滚乐，反而更爱轻柔舒缓的小清新。
　　所以乐耳第一次拿着话筒唱了一首《喜欢你》后，她就决定请这个漂亮小孩来她的酒吧驻唱。
　　这小孩唱歌太抓人耳朵了，长得又好看，请他绝对不亏。
　　所以每周六，乐耳都会出现在fire的小舞台上抱着话筒唱一晚上的歌。
　　当然对于乐耳来说，这只是一个能赚钱的工作，是他的兼职之一。
　　他也挺喜欢唱歌，唱着唱着，可能就忘了生活原来很难。能短暂地逃避一下现实，也挺好的。
　　酒吧驻唱是个体力活，一晚上唱下来挺累人的。但乐耳最不怕的就是累。
　　他先去吧台和正在喝酒的老板娘打招呼:“火火姐。”
　　火火今天也化着大浓妆，一见乐耳就给了他一个夸张的拥抱:“哇！乐乐，姐姐想你死了！”
　　乐耳也夸张地笑道:“哇！火火姐今天也好美！”
　　“谢谢亲爱的！”火火的烈焰红唇在乐耳额头印了一下。
　　“今天想听一听情怀，”火火松开他，摸着下巴打量面前的小男孩，“再加上客人点的几首歌，都可老了，比你年纪还大了。”
　　“姐，你别小瞧我呀。”
　　火火哼了一声:“我是怕你听都没听过。”
　　乐耳冲她眨了眨眼:“试试呗，说不定能唱出初恋的感觉呢。”
　　火火在他头上呼了一掌，“小崽子还学会对我放电了！”她说完就笑着把歌单递给他。
　　旁边的调酒师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名叫杰克，但大家都更爱叫他杰哥。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歌单后叹了口气:“其实人家更想听吉他弹唱。”
　　乐耳笑了笑，“那想呗。”
　　乐耳不会乐器，这是一个缺点，当初让他驻唱是火火一力促成的，酒吧的其他管事其实都不太愿意，不过考虑到他每周只唱一天，也就勉强同意了。
　　乐耳拿着歌单从小舞台侧面绕上去。
　　周六的十点过后，酒吧里的音乐声就温柔下来，连同灯光也变得昏暗暧昧。
　　火火觉得这样比较适合漂亮小孩，算是她特别为乐耳做的调整。
　　幽蓝色的灯光缓慢地在舞台扫过，少年精致的眉眼在灯光里沉静着。
　　DJ师已经调好了伴奏。

　　明朗刚在吧台一侧坐下时，一句轻盈的歌声便落进了耳朵。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这个酒吧意料之外的安静原本就让他满意，甫一听见这样干净的嗓音，他整个人都有些怔。
　　明晟杰先低声嚷嚷了一句:“哇，这酒吧好安静啊，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明朗的目光已经扫向了酒吧最右侧的小舞台。
　　那边的灯光即使更亮一些，明朗也依旧看不清坐在舞台上阴影里的人的面容。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明朗的手指不自觉跟着歌声在桌面上轻敲。
　　明晟杰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他听了两耳朵，评价道:“不愧是西区最火的酒吧，驻唱有点水平。”
　　明晟杰要了两杯啤酒，调酒师很利落的给了他一打。
　　明晟杰:“呃，不用这么多……”
　　“没事儿，送你喝的，小帅哥。”杰哥冲他抛了个媚眼。
　　明晟杰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抛媚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僵硬地扭头看向明朗，小声问:
　　“……哥，我这是被调戏了？”
　　明朗扫了一眼那个调酒师，难得笑了一声:“大概吧，恭喜。”
　　明晟杰搓了搓胳膊:“恭喜屁啊，老子更喜欢被漂亮姐姐调戏。”
　　那边的火火呼了杰哥一巴掌:“你他妈别把老娘客人吓跑。”
　　说完她笑着跟明晟杰和明朗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兄弟，这人就喜欢不正经。我是老板娘，这杯酒我请你们喝吧。”
　　明朗微一点头:“谢谢。”
　　明晟杰嘴甜:“谢谢这位漂亮姐姐。”
　　火火豪爽一笑，指了指舞台问他们:“没怎么见过你们，第一次来吧？怎么样，我们驻唱的歌声好听吧？”
　　明晟杰有些奇怪这位老板娘像是炫耀自家考了第一的儿子一样的语气，他点头:“好听啊，我哥都觉得好听，肯定是真好听了。”
　　旁边的杰哥不甘寂寞地嘴欠道:“原来你俩是兄弟啊。”
　　明晟杰疑惑:“不然呢？”
　　杰哥耸耸肩:“以为是一对儿呢，长得都这么养眼。”
　　明晟杰:“……”
　　明朗:“……”
　　明晟杰这次真的起鸡皮疙瘩了，“……亲兄弟。”
　　杰哥比了个“OK”，顺便又抛了个媚眼:“了解了解。”
　　火火把他的手指一掰，“你给老娘注意点儿！”
　　杰哥嗷嗷叫着告饶。
　　杰哥倒了杯酒，和明晟杰明朗碰了个杯，“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明晟杰:“……没事。”
　　明朗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在听歌。
　　“交个朋友呗俩小帅哥，我是这儿的调酒师Jake，叫我杰哥就行。”
　　明晟杰伸手和他握了握，“我叫明晟杰，也叫我杰哥就行。”
　　杰哥被他逗得一笑:“哈哈哈小帅哥我喜欢你！”
　　明晟杰:“……倒也不必，我更喜欢姑娘。”
　　杰哥摆手:“开玩笑的啦，你这小孩。”
　　舞台上的歌声依旧在飘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还在开吗……”
　　明朗觉得这个嗓音有些耳熟。
　　可他应该是没听过这样的歌声的。
　　杰哥撑着下巴抱怨:“火火，你说这歌难道不是用吉他伴奏更好听吗？”
　　火火懒得搭理他。
　　杰哥继续道:“不过乐耳这小子唱得也还行，要不然我绝对不同意他来唱的，明明上次那个会弹吉他的牛仔男孩更酷。”
　　火火冷眼一瞥:“酷屁酷，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帅。”
　　明朗听见他们的谈话，愣了一下。
　　乐耳？
　　——我叫乐耳，快乐的乐，耳朵的耳。
　　脑海里自动回放起那天那个小骗子自我介绍的声音。
　　是这个声音没错。
　　他竟然还是酒吧的驻唱？
　　明朗突然觉得，小骗子还挺有意思。
　　会骗人，还会唱歌。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干净温柔的少年嗓音少了千帆历尽的沧桑，但正因为那份干净的感觉，让人很容易想到年少时的恣意随心，好像真的回到了做梦的年纪。
　　火火沉浸在歌声里，眼眶有点泛红，“那小子没说错，老娘还真想起初恋了……”
　　杰哥递给她一盒纸巾:“火火姑奶奶，别这么感性，让人看到你还混不混了。”他说完又感叹，“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初恋来了，也不知道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明晟杰喝了一口酒，“大人都这么容易想起初恋？我初恋叫什么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明晟杰交朋友的速度快，交女朋友的速度更快。
　　他小学六年级就没了初吻，初恋更是不知道在哪。
　　明晟杰看向明朗:“明朗，你也从小被人表白到大的，你是怎么忍住不谈恋爱的？”
　　明朗觉得明晟杰才更奇怪:“谈什么，我又不喜欢。”
　　明晟杰打了个酒嗝:“跟你表白的也不止有女孩儿啊。”
　　明朗无语:“表白了我就得喜欢？”
　　明晟杰沉吟了一下:“漂亮妹妹给我表白我一般都不拒绝。”
　　说罢，他突然想起什么，看调酒师在和老板娘聊天，就凑过去问明朗:“那个调酒师，是不是gay啊？”
　　明朗瞥他一眼:“没听见人说初恋是个姑娘？”
　　明晟杰:“这又说明不了什么，你看得出来吗？他跟我聊天老调戏我，搞得我心惊胆战的。”
　　明朗拍拍他的肩，“放心吧，真gay不会调戏你这种脸上就写着直男两个字的人的。”
　　明晟杰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
　　明晟杰突然想到什么，一挑眉，“那……真那啥一般怎么调戏人啊？”
　　明朗叹了口气:“我像是很懂？”
　　明晟杰:“……好吧，能理解。毕竟你连初恋都还在。”
　　明朗:“……”
　　但明晟杰很快就知道真gay怎么调戏男人了。

　　小舞台上的漂亮小孩唱到最后一首歌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酒吧里还有挺多人，毕竟十二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舞池的灯光微暖，人们随着懒洋洋的调子摇摆。等十二点过后，小舞台安静下来，就是这里重新成为狂欢中心的时刻。
　　明晟杰和杰哥在闲聊，知道对方不会gay他之后，他就很放心地和对方东扯西拉，一晚上聊下来已经在约下次喝酒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皮衣皮裤的年轻男人端着一杯鸡尾酒走到明朗面前，笑意盈盈:“帅哥，喝杯酒吗？”
　　明朗扫了他一眼，“不用，我有。”
　　男人不在意地一笑，他坐到明朗身边，拿过明朗的杯子抿了口酒，然后凑近了吐气:“小帅哥晚上有空吗？”
　　明朗皱着眉将椅子往后滑了一步，“没空。”
　　明晟杰在旁边目瞪口呆。
　　原来是这么直接的？！这都不在调戏的范畴了吧？！
　　男人隐晦地看了一眼明晟杰，“三个人我也不介意的。”
　　明朗抽了抽嘴角:“……我介意。”
　　男人给明朗重新倒了一杯酒后，就略带失望地离开了。
　　明晟杰目光都有些呆滞:“……我的妈呀。”
　　明朗同样消化不良:“……别问，我也第一次经历。”
　　明晟杰:“好的。”
　　旁边的杰哥看完了全程，笑嘻嘻地问:“这就被吓到了？还有更直接更劲爆的呢，用我给你讲讲吗？”
　　明晟杰:“呃……不用，我还是个学生。”
　　杰哥毫不在意地耸肩:“学生怎么了？再过两条街有个职校，对面全是宾馆，你以为是给谁开的？现在的学生可会玩了。”
　　明晟杰:“不不不，我和我哥是正经学生。”
　　杰哥笑:“正经学生还大晚上出来泡吧？”
　　明晟杰:“当然不是那种乖宝宝，但也不乱搞，you know？”
　　杰哥耸耸肩:“知道了，正经学生。”
　　火火却将目光放在了明朗身上，开口道:“我这儿虽然不是gay吧，但什么人都有，像刚那人就很多。一般来说不是一个人喝酒是不会遇见的，不过也注意点吧，下次遇见这种事直接拒绝就行。”
　　明朗知道老板娘这是在提醒他，便点点头:“嗯，多谢。”
　　火火把刚才那人倒的酒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重新给明朗拿了个杯子，“别人给的酒也别乱喝，深夜的酒吧可是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明晟杰赶紧道谢:“谢谢美女姐姐指点。”
　　火火笑道:“叫我火火姐就行，我是看你们和我这儿的一个漂亮弟弟差不多大，又是正经学生，别人我可没空管。”
　　杰哥附和:“对的，火火平时可高冷的。”
　　明晟杰:“漂亮弟弟？”
　　火火怒了努嘴，示意那边的小舞台，“那个驻唱。”
　　明晟杰问道:“为什么是漂亮弟弟？男生也能说漂亮？”
　　火火挑眉:“怎么不行？我这个弟弟呢，说长得帅也行，不过我觉得漂亮更适合他而已。”
　　明朗听着回荡在耳边的歌声，心道，确实适合。
　　杰哥在旁边喷笑:“火姐，人一个十六七岁青春洋溢的小男孩，你跟人介绍这是你弟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火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
　　杰哥微笑着别开头，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他安静了两分钟就自动拉开了嘴上的拉链，继续叨逼叨。
　　“我说火姐，你让小乐耳去学下吉他呗，干这么唱多没感觉啊。”
　　火火抿了口酒，“人家不会弹，要不就是不喜欢，要不就是有别的原因，像你这种扯个没完的最讨人嫌了，知道不？”
　　杰哥叹气:“我寻思着吉他也不难学啊……再说了，我还不是为你好，他要是配个吉他弹唱，保准儿效果更好。”
　　火火对有没有吉他没那么叽歪，不在意地道:“什么时候再随便找个吉他手吧。”
　　杰哥没来得及说话，明晟杰就插了一句嘴:“你们酒吧缺吉他手？我哥行啊。”
　　杰哥顺嘴说道:“哟，那整好了。”
　　火火:“……”
　　明朗:“……”
　　明朗看了小舞台一眼，问道:“你们酒吧真的需要吉他手吗？”
　　杰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明朗，开心地提议:“火姐，真的，我觉着你完全可以再请个帅帅的吉他手啊，这一搭配不是完美了，来听歌的人肯定能更多。”
　　火火沉吟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考虑着实际问题:“fire每天的驻唱都满了，其他人也都会弹吉他，现在只请一个吉他手来算什么？工资怎么算？又怎么跟乐耳说？”
　　明晟杰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看似乎真可以谈，立马来了精神，开始极力地推销明朗。
　　“我哥弹吉他很厉害的，绝对一流，配上你们的驻唱肯定能增光添彩锦上添花无中生有……”
　　火火看向明朗:“你一个学生，愿意来酒吧驻唱？”
　　明朗看着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情形，自己也来了些精神，笑道:“如果老板娘不嫌弃的话。”
　　火火笑了笑:“嫌弃不至于，不过我对驻唱的水平是有要求的。如果你真愿意来做吉他手，工资肯定不高，而且按咱们这边的规矩，工钱也不是定死的，刚开始唱一整天都没几个钱，更何况只弹不唱……这样也愿意？”
　　明朗想了想，还是点头:“有钱赚就行。”
　　酒吧驻唱。
　　这是明朗之前没想过的一个赚钱方式。
　　这种在明业堂那里肯定又会被打为“不入流”的职业，明朗却莫名地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他心里一直有个音乐梦，却一直难有机会为了这个梦想去做些什么。
　　此时此刻好像突然就有了个能与之稍稍挂钩的机会摆在眼前，能唱歌还能赚钱，这么好的事，不争取才是傻逼了。
　　……

　　乐耳唱完歌单以后，fire的午夜场也开始了。
　　感受着酒吧里逐渐热闹起来的气氛，他穿过人群，朝吧台走去。
　　他看见了一个背影，但是不太敢确认。
　　直到火火又冲过来，给了他一个依旧夸张的拥抱后，少年的眼睛才朝他看过来。
　　“乐乐！姐不该小瞧你，你唱得太好了！”
　　砰。
　　“不行，我还想听，怎么办，下周六你还唱这几首吧怎么样？”
　　砰砰。
　　那个人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
　　乐耳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在发烫，在这样一个明显不合时宜的场景下，他想捂住自己的脸。
　　要死了，心脏出问题了。
　　火火晃他的肩，“乐乐！你怎么发起呆了？”
　　乐耳掩饰地揉了下脸颊，“……姐你说什么？”
　　“气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
　　几个人围坐在吧台边后，乐耳不受控制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自然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和明朗打招呼:“好巧啊。”
　　明朗点了下头，“是挺巧。”
　　接二连三的偶遇，都不符合概率学了。
　　乐耳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酒，“我们还挺有缘，对吧？”
　　明朗接过酒杯时手指碰到了乐耳的手背，很轻很浅的触碰，却把某个小男孩的心都烫红了。
　　旁边的三个人看着他俩，面面相觑。
　　明晟杰最惊奇:“你们认识？”
　　明朗喝了口酒，摇头:“见过两次。”说完他想起什么，忽然挑了挑眉，“第一次在小百货，你也见过。”
　　乐耳和明晟杰俱是一愣。
　　明晟杰仔细看了看乐耳，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几天前那个他还感叹过身世悲惨的小孩的脸。
　　乐耳则是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了。
　　啊啊啊失策失策！谁能想到当时满口胡邹的时候明朗竟然在场呢？！再一想后来自己还跟着人回家装可怜？装可怜！
　　乐耳快窒息了。
　　他抬眼瞥了一下明朗，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欺骗而生气。
　　明朗眼神中没有什么不满，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火火叹了口气:“我还想着怎么介绍你俩呢，原来早就见过……省的麻烦我了。”
　　乐耳迟疑地问:“介绍……我俩？”
　　杰哥在旁边解释:“你不是不会弹吉他吗？干唱歌太单调，咱给你找了个吉他手，怎么样？”
　　乐耳先是怔愣，然后惊讶地看向明朗，他一时失言，“你……”
　　不会吧？
　　他最近是撞了什么大运吗？是吗？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好的事情！？
　　“真的啊？”乐耳下意识扭头向火火求证。
　　火火有点担心乐耳有什么想法，“真的，不过不影响你什么，你好好唱你的就行。”
　　乐耳又看向明朗，心里一下高兴一下恍惚，“你会弹吉他啊……”
　　明朗刚也算谈成一桩生意，又多了一笔收入，此刻心情尚好，便笑道:“要拿证书给你看么？”
　　乐耳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
　　火火看了一眼时间，对明朗说:“这样吧，也先别闲聊了，我这里什么类型的吉他的都有，小帅哥你自己去挑一个，然后你随意弹个曲子？”
　　她笑了笑，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带着一丝审视看着明朗:“让我们听听水平，你觉得呢？”
　　明朗点头:“可以。”

　　乐耳带明朗去挑了一把趁手的吉他，然后让他上了小舞台。
　　乐耳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是太没话找话:“火火姐说随意弹你别当真……你弹什么曲子？”
　　明朗低头拨弦的手顿住，在暧昧的灯光里看了他一眼，“嗯？”
　　乐耳以为他没听清，声音放大了朝小舞台上的人喊:“你弹什么？”
　　明朗其实听清了，他只是奇怪乐耳为什么说前面那一句话。
　　他当然知道这个大家看来都很随意的“面试”不能真的随意。
　　需要炫技，他懂。
　　但是乐耳特意提醒他的这一句，显得有些……可爱了。
　　他认真地注视着台下那个漂亮小孩，回答道:
　　“爱的罗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