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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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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对于林雪谦担心的理由,伊正浩当时只有一个反应:嗤之以鼻。
却在当天晚上,将冯锦诗约了出来。
五星酒店的豪华套房,音乐、红酒、法式大餐,一如从前。
女人娉婷而至娇媚动人,男人的嘴像抹了蜜,不安分的手撩拨得女人不一会儿就动了情,倒进他的怀里。
一番云雨之后,女人依然躺在男人的臂弯中不舍得离开。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粉嫩的唇瓣,又惹来女人小小的娇嗔。他满意地勾起她的下颚,深情覆上,直至听到她的呼吸逐渐急促。
就某个方面来说,比起死去的林雪,伊正浩更爱冯锦诗。亦或者该这么说,即使没有冯锦诗,他和林雪也走不到最后。
之所以会和林雪交往,也不过是看在她的身份、背景。而且,又有多少男人不享受被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人,倒追的感觉?
至少,他很享受,也欣然接受。
要说遗憾的话,唯独没有真正尝过她的滋味。
不过,照林雪文静的性格,就算上了床估计比不上冯锦诗的半分。何况,林家将她看得那么牢,二十多岁还有门禁,可以想象当她提出要和他结婚时,林家的反应。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不满地嘟嘴,冯锦诗晃了晃他的手臂,“不是惦记别的女人吧?”他若敢说是,她能扒了他的皮。
“除了你哪还有别的女人?”微微使力将身边的人儿搂紧,拉起她光滑的手背亲了一下,他眼里的深情做不了假,“你知道的,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不是恳求,是命令。
媚眼如丝缠绕心头,丁香小舌舔过双唇,她扭动着腰肢攀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谁让你一声不吭,我还以为外面有人比我更能满足你呢?”
呼吸一滞随之浓重,翻身压上欲迎还拒的娇躯,“胡思乱想是要受惩罚的,”吻一路落下,她的那些小心思他从不放在眼里,“在我真正满足前,不让你走。”也了解她想听和不愿听的话——有些麻烦,却很合他的心意。
“讨厌。”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夹杂着一丝得意,她喜爱他的甜言蜜语,更迷恋他偶尔的霸道。
可惜,伊正浩对付女人的一套本事没在林雪身上试过,就连求婚,都不是他开的口。
美人在侧坐享其成,曾经一度感慨幸运之神终于愿意眷顾他。岂料,美人竟视钱财如粪土,只想与他执子之手,离开林家。
天真的大小姐,以为平淡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哪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今天你还没说爱我,”休息间隙冯锦诗戳上他的额头,“每天都要提醒?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她的话很多问题也很多,“爱,我爱你,恨不得每天爱你好多遍,”在他看来却分外可爱,“我的宝贝,我的小妖精,磨人的小妖精。”她爱听这些,尤其在床上的时候。
实话?谎话?都不重要。反正天天说,谎话也会变成实话。
“那林雪呢?”
不知为何,冯锦诗想起了这个名字,脱口问出时自己也是一愣。
眉头微蹙神情未变,伊正浩不觉有何可多想,只是觉得奇怪:“一个死人而已,提她干什么?”
自知失言的冯锦诗见他没有恼怒,赶紧把小嘴凑了上去,终结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不消多时,屋里又是另一番春色旖旎。
两相纠缠,殊不知薄纱轻舞的窗外,一抹靓丽的艳红悬浮在黑夜中,正轻声呢喃着:“10、9、8……4、3、2、1。”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
伊正浩疑惑地停下动作,扭头望向门外:“谁?”
“客房服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披上浴袍,伊正浩示意冯锦诗不要出声,独自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的是一身服务生打扮的短发女子,戴着眼镜,笑盈盈地站在门前走廊。
“我没叫过……”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正打开门的伊正浩错愕地发现,方才的女服务生不见了踪影?!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门口一只盖着盖子的银色托盘,似乎证明他不是眼花。
莫名地恐惧与好奇,让他不由自主地弯腰打开了盖子……
二、
眼看着指针慢慢转向十二,修夏抿了抿唇,抄起了外套和车钥匙。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水容容没有一个交代,已经消失了整整六个小时。而他,也没有继续等待的耐心。
黑色汽车驶出地下车库,刚拐出小区大门,一眼瞥见了坐在花坛边的身影——紧急刹车,修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别过去。”明舒云先一步出声,制止了他的举动。
抓住车门的手一顿,修夏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空空的副驾驶位置:“出什么事了?”
叹了口气刚要摇头,明舒云忽然想起在外面他看不见她们。
“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什么问题?”
她们从下班后就没了行踪,到了家门口也不进去,如果真是不值一提的小问题,那么,对面那个女人就不会看都不看他一眼。
转头望向车窗外,明舒云的声音透着一些不自在:“都说解决了,不用问了吧。”
还有她,平时沉稳理智的明舒云,也不会说这种含糊其辞的话。
“好,我自己问她。”
蓦地推开车门,修夏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
“喂!”明舒云措手不及,急忙跃出,一心想去阻拦——
被席安琪拽了回来,“行了,”迎着冒火的眼眸,她毫无畏惧地揽住她的肩膀,“你当她真那么好说话,真会原谅那个女人?谁知道暗地里怀的什么心思?”
“你,什么意思?”话里话外在明舒云听来,席安琪应该也是不赞同水容容的决定。可离开酒店时,除了关妍,唯二没劝水容容的也只剩她。
眉眼上挑,轻笑出声,“这都听不懂?”席安琪松开手,转眼间坐到了引擎盖上,红裙翩翩,“徐素欣阻止我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她不是在救她的女儿啊,是在逼水容容下狠心啊。”
“可是,素欣姐也不知道那个会是她女儿,无论如何,都不该迁怒到她的头上。”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明舒云的反驳似乎合情合理。更何况,在今天之前,徐素欣也不知道冯锦诗是自己分开二十多年的亲生孩子。
如果不是看到裸露后背上的胎记,她怎么又会想到当年被丈夫宣称夭折的孩子,活得好好的?徐素欣恨冯家不把她当人看,更恨冯兴生欺骗她抢走孩子。
当第一次听到冯锦诗的名字时,她根本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本来要帮席安琪一起装神弄鬼的徐素欣,临阵反悔,挡在了冯锦诗的身后。
不错,席安琪给了徐素欣这个面子,没有动手。
未曾料,水容容听完她的解释后,沉默半晌,再开口:“做不到。”冷眼看着徐素欣泪流满面。
“容容……林小姐,我求你……”
徐素欣跪地乞求的那一刻,席安琪察觉了水容容眼底的动容。
转瞬之间,态度冷硬得好像方才只是错觉,“好,我答应,”她定定地望着卑微苟且的女人,“我可以放过冯锦诗,作为交换,请你们离开。”
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
望着马路对岸,高大的身影在垂首的女人面前蹲下,“哎,徐素欣以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有什么苦衷,我们是不清楚。可是,在谋害林雪这桩事上,冯锦诗逃不了干系。”席安琪忍不住叹息,不久前,她们几个在天台上听得真实。
童枝、贝琳达,包括明舒云,都被水容容绝情的话语震惊了。贝琳达甚至忿忿不平地指责她,忘恩负义。
“只怕素欣姐愿意离开,她也不见得会放过冯锦诗。”这半年多来的相处,明舒云不是瞎子,水容容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和一个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的人谈恩义?她们和她,不过是彼此利用的关系啊。
“呵,人家给了你左脸一巴掌,还把右半边凑上去?”不是不见得,是一定不会,席安琪嘲弄地弯起嘴角,“明舒云,都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想明白?”
明舒云问她:“你想明白了?”
“嗯,一半吧。”
或许等她想明白了,会后悔当初的冲动吧。然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或许水容容正在走的路,也有某种冲动存在其中。可是与她们不同,她不会后悔,至少到现在为止,每一步都很坚决。
三、
“所以,你在迟疑什么?”
听完关妍简短的复述,修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面对依旧不言不语的女人,他不明白她为何还有犹豫。
“不忍心?还是不安?”
“忘恩负义没有良心,这种人不懂感恩,你为什么还要理睬她?”倚靠着树干,贝琳达出言讥讽道,“我们就不该救她,救她不如救条狗。”
因为水容容说,如果徐素欣现在不做出决定,天亮之后,她就将手中的信息公布大众。
攻击伊正浩的第一步,也会让冯氏颜面丢尽。
关妍冷下了脸:“贝琳达,你过分了。”
“没她过分,处处拿人道毁灭来威胁我们,”贝琳达抑制不住怒火,指着远处偷偷哭泣的徐素欣,“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她却要弄得人家身败名裂,究竟过分的是谁?!素欣姐对她怎样?她不该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吗?!”
“你以为她想吗?!”
“关妍,别说了,”喉咙沙哑鼻音浓重,水容容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修夏的眼里透着疲惫,“抱歉,让你担心了。”
嘴巴张了张又不情愿地闭上,温暖的双手覆盖上一双冰凉,修夏拉着她一同站起身。
“徐素欣,”水容容望着远处萧瑟的身影,“很难选择吗?”
一阵冷风扑面袭来,“容容,”徐素欣来到她的跟前,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如果我离开,你能保证放过冯锦诗吗?”
嘴角弯了弯,“当然,”笑意却不达眼底,水容容接下来的话犹如冰天雪地中的一桶冷水,“用你的女儿换你们远离我的身体,我不亏。”
“不是,”徐素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我、们?”
“水容容!”贝琳达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往她扑去,“你们听见了吗?她说的是你们!你、们!你们还护着她干什么?她想让我们一起死啊!我们成全她,大家一起做鬼啊!”
拦下她的是关妍和席安琪。
“从头到尾,容容说的都是你们啊,”关妍与席安琪相视一笑,“包括你包括我,包括素欣姐在内的所有人。”
“难不成你以为她单指徐素欣和冯锦诗吗?”接过话茬,席安琪笑得毫不客气,“贝琳达,都死那么久了也该去见上帝了,怎么,反倒接受不了了?”
“容容,这跟她们无关……”徐素欣不知道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徐素欣,”水容容硬生生地打断,神情严肃,眼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决,“从冯锦诗顶替我进入林家的那一刻,她回不了头,我也回不了。”就像她们救了她一命的那时起,她选择不了,她们也没有选择。
可是,徐素欣仍旧不明白,呢喃着恳切地乞求着:“我知道锦诗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容容,要不你让我看着她?”
几不可闻一声叹息,“如果只是感情问题,我不会在乎,”水容容理解她的一颗慈母心,“可是素欣姐,你的女儿要的不只是那个男人,他们合谋在一起,要的是我的命和林氏。”
“容容……”
“如果放过他们,你是要让大家陪你消失?让我,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