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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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满一直觉得叶航跟顾西沉并不像班里人说得那样凶神恶煞，两个人一个开朗，一个不爱说话，但能感觉到他们其实都是很好的人。
直到那天，要在机房上课，教室的位置比较偏，大家都进教室了，一直不见他们俩的人影。袁满趴在阳台上，看到了两个人。
校墙跟教学楼之间形成一个很逼窄的空间，两个人站在校墙，堵着另外一个男生，样子看起来挺凶的。
叶航正在拉着男生询问，而顾西沉倚着墙正在抽烟。
叶航拿出手机给那个男生看了一眼问：“那次挑事儿有你吗？”
男生没说话，眼睛斜睨了一眼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早忘了。”
没听到真话，叶航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他的衣领，举起拳头往他脸上狠狠砸去，瞬间男生的脸上就挂了彩，整个眼窝青了起来，叶航恶狠狠地警告他道：“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你。”
男生挨了揍以后，唯唯诺诺地点点头，“有……有，那次是跟虎哥他们一起去的，虎哥说只要……去了，就一人发八百块钱。”
顾西沉把手里的烟扔了，然后踩灭，看着那个男生，声音低沉地说道：“告诉你们虎哥，再去扰乱我家生意，我废了他。”
说完之后，顾西沉自然而然地抬了下头，跟趴在阳台上一直偷窥他们的袁满对上了眼神，很显然，他早就发现了袁满的存在，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于是，袁满便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匆匆回到了班里。
坐在教室里，写了一会儿作业，袁满咬着笔杆，还是戳了戳前桌杨巅峰的后背。
“哎，那个羊癫疯啊，我问你件事儿呗。”
杨巅峰迅速回过头，把嘴里的辣条两下塞完，然后擦了擦手说道：“问吧问吧，对于女神，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西沉是不是跟什么人有仇啊，我看他刚刚在校墙底下跟人打架了。好像说是什么虎哥……”袁满好奇地问，“虎哥是谁啊？”
“我们这边儿道上的头头，不过沉哥从来没有把他放在过眼里，沉哥家挺有钱的，可以说是首富吧。他家有个厂子，生产家具的。”杨巅峰说，“那个虎哥据说是有个妹妹，因为沉哥受了点伤，沉哥给她赔了点钱，但他们却一直敲诈勒索他，还带人去他家厂子闹事。”
“妹妹？”袁满听出来这其中绝对有点故事。
“对啊，那是沉哥初……”杨巅峰嘴里的“恋”字还没说出口，顾西沉就跟叶航一起回来了，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的夏季校服衬衫，顾西沉的衬衫解到了第三个扣子，原本整洁的衬衫被他穿得松松垮垮。
“你屁话挺多啊。”顾西沉白了杨巅峰一眼，杨巅峰讨好地笑笑，然后转回了身。
顾西沉坐在自己座位上，然后扯住了杨巅峰背后的帽兜，用力往后一拉，“继续啊，我也想听听我跟我初恋的故事呢。”
杨巅峰连忙假笑道：“我开玩笑呢沉哥，都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还怎么说了？”顾西沉问。
“别人……别人说……”杨巅峰支支吾吾不敢说，怕接下来的内容会引起他的愤怒。
“说。”
“别人说，你从之前的高中转过来都是因为虎哥的妹妹，还说你很怕虎哥，一直在躲他们家的人。”杨巅峰说完之后，求生欲强烈，迅速地收好自己的帽子，把板凳往前一搬，转回了身。
令袁满没想到的是，顾西沉也没说话，只是轻哂，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袁满怀疑自己的抽屉被人动过，是因为她书包里的那包烟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来西河镇第一天，她去小卖部买了包烟，由于当时没有打火机，于是她就放起来了，一直都放在书包里，就像是把自己一些坏想法暂时给藏了起来。
她翻来翻去都没找到那包烟，确认是丢了，感觉有些沮丧。
她没有勇气去再买一包，感觉这应该就是天意，老天爷不想让她当一个坏女孩。
下午的时候，叶航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今天放完学可能要晚走一会儿，我晚点送你啊，我有点事儿处理一下。”
袁满点了点头，“其实不用了，我现在腿感觉好多了，自己也能走回去。”
“没事儿，我反正也挺闲的。”叶航挠了挠头说，“送漂亮的女孩子回家，是我的荣幸。”
他总是能把这种话说得一脸真诚。
袁满笑了笑，“谢谢你啊叶航。”
叶航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这又不算什么。”
夏天的夜晚，两个人穿过种着白杨树的街道，晚风吹过一阵清凉。
叶航几次忍不住翘起嘴角，他问身后戴着头盔的袁满：“你为什么要转学过来啊？”
袁满的声音很轻，普通话里带着点南方口音，她慢慢地讲，仿佛怕咬字不清楚，下一秒声音就会被吹散在风里。
“我因为跟我养父养母家的弟弟相处得不好，然后就被送了过来。”袁满眼神淡然地看着远方说，“我弟弟比我小了三岁，他正是青春期，有点早熟……”
袁满之前跟弟弟的感情一直都还挺好，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看动画片一起玩，弟弟对别人都不粘，只粘她，而且也很听话，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袁满很疼这个弟弟，不仅是因为他懂事，而且他还特别聪明。
直到她发现弟弟那阵子有些不太对劲。
袁城的智商很高，小时候就被袁家人发现，他跟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
当别的小孩还在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小猪佩奇》的时候，袁城已经能够背下高阶魔方的公式，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魔方拼好，用这种方式逗家人开心了。
这在现在的袁满看来，难度系数都堪比登天。
于是，袁城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家人送去了一个培育神童的机构学习，在那个里面学习心算，然后由老师去全国各地的节目上比赛。
那里汇集了全世界各地的天才儿童，每个人智商都高于140。
这个弟弟，对所有人都冷漠到无视，只有在袁满面前才会显露出稍微有些幼稚的一面。
那年，袁城才十一岁，袁满跟他一起放学回家，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开了门。
袁城很饿，想问问妈妈有没有做饭，于是直接跑到了爸妈的卧室门口，推开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看到两个最熟悉的人在他们面前正在做着最原始的动作。
袁满呆呆地立在了那里，瞬间脸就变得通红，然后伸出手捂住了弟弟的眼睛，赶忙把他拉走了。
他们的爸妈当时也尴尬得不行，关上门后，立马整理好衣服，然后把两个人叫到了客厅里，严肃地解释给两个人听。
“其实，刚刚爸爸是在帮妈妈按摩。”
看着爸爸满脸通红地解释着，袁满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等两个人走了之后，袁城却面无表情地说：“姐姐，他们在撒谎。”
“为什么这么说？”袁满当然已经明白，她生物书上刚学过这些生理知识。
但是，她知道父母需要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高大的成人，而他们也同样需要扮演童真，这两者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家庭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境地。
她跟这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即使表面再好，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他们在媾，和。”袁城说了一个非常具有动物性的词，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袁满，“然后精子就会进入卵细胞，细胞结合以后才会孕育出生命。”
袁满有些惊讶，这个弟弟懂得未免也太多了些。
但是，让袁满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袁家并不是很富裕，只有两室一厅，所以袁城以前跟袁满是睡在同一个房间的，直到袁城十岁之后，两个人才开始拉上一道帘子作为隔挡。
知道这并不妥当，所以袁满处处避讳，尽量减少跟青春期的弟弟接触。
袁城进入青春期之后，对袁满的依赖转化成了一种占有欲。
当时她们班上有喜欢她的男生，那个男生对袁满纠缠不休，有一次甚至还找到了她家的楼下。
这件事被袁城知道后，第二天，袁满发现那个男生没有来上课，然后她才得知，男生在放学路上出了车祸。
还有一个男生，因为喜欢她，被袁城发现，然后腿瘸了，问是什么原因，男生支支吾吾地讲摩托车在路上突然爆胎，所以摔了下来。
只要跟她沾上关系的人，后来都会陆陆续续地遭到袁城的报复。
袁满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并逐渐对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小男孩开始产生一种恐惧的状态。
最后，就连袁满的好朋友露露也收到了恐吓短信，说“离袁满远一点，不然你以后走夜路要小心了，记得没错的话，你家是在xx路吧”诸如此类的内容，露露截图给袁满看。
袁满终于忍不住，把袁城拉到了客厅的窗台旁边跟他谈话。
不知不觉，弟弟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身材挺拔而又瘦削，皮肤白皙得接近于病态，他留着黑色的碎发，毫不掩饰地看着袁满，让她感觉到些许不适。
“你为什么要对我身边的人做这些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袁满问。
“我想姐姐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不择手段，把那些接近姐姐的人都赶走。”袁城的眼睛里有火焰在跳动，那是一个成年男性看女性的时候才会有的目光。
确切一点来说，那是捕猎者看猎物的表情。
“不太可能，以后姐姐也会谈恋爱会结婚……”
“那姐姐就嫁给我啊，我们是一家人。”袁城攥住了袁满纤细的手腕，感觉到她微微有些挣扎和惊讶，于是便放缓了语气，用委屈巴巴的目光看着袁满，“姐姐，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姐姐了，如果连姐姐也讨厌我的话，那我就太可怜了。”
他撒娇的时候，头发软软地趴在眼前，带着一种小动物式的无辜，让人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袁满叹了一口气，有些许无奈，“那你以后别这样做了好不好？”
袁城点了点头，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然后说：“姐姐摸摸我的头，我就会乖乖的了。”
袁满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袁城得意地嘴角上扬了起来。
两个人矛盾的爆发始于袁满和一个同校的男生看了场电影，那个男生是她的普通朋友，袁满跟他交流不多，但还是被袁城发现了。
为了避免发生误会，也为了避免麻烦，在袁城问她去哪里了的时候，袁满随口说了句，“去上补习班。”
然后袁城有一天，在地上看到了写着日期的两张电影票，得知了这件事。
于是，袁城想方设法找到了那个男生，最后还把人家给打了。
那天，袁城喝了点酒，在袁满回家的时候，把她扑在了床上，他把脸埋在袁满的脖子里，搂着她的腰，带着哭腔絮絮地说道：“姐姐，我好害怕你跟别人在一起哦，我真的好怕，万一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好喜欢你，我知道我没有什么机会，但是只要不放弃的话，应该就会有一点点的吧。”
袁满知道这次问题严重了，一把推开他，然后走到了父母的卧室门口。
袁城拉住她，问：“你要干什么？”
“我觉得你需要去看下心理医生。”袁满如实说道，“先跟父母谈一下吧。”
“我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么，姐姐。”袁城眼神炽热地看着她，“我知道没人爱你，你很想留在这个家，只要我们两个都不说，就可以了，以后我来爱你啊。”
“不行。”袁满觉得他有些变态，她一直只是把他当做弟弟看，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看着她坚持要告诉父母，袁城眼神突然变得冷酷了起来，“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样做，会被赶走的人，只能是你。”
袁满根本不相信，还是敲开了父母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