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工作日》魔女化身

24、第 24 章

　　狂刀乱舞，利剑凄鸣。满溢天使之力的双剑挥舞如风，密集的光点伴随着剑的挥动中散发，漂浮在两人战斗的空间中。
　　偌大的殿堂中除兵戎相交的巨响外再不剩其他，水晶顶灯的灯光忽闪忽灭，摇摇欲坠。
　　瑞秋与玛奇朵的身影不停碰撞。几个回合下来，瑞秋虽技巧不输她，但无奈玛奇朵攻势迅猛无比，愈战愈勇，他意料之中的落至下风。
　　“怎么，这就已经快要不行了吗？”
　　少女将手中的砍刀舞得得心应手，宛如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以强者的姿态，用毫不掩饰的戏谑目光看着竭力招架自己的少年，口吻甚是遗憾的说道：“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你的仇恨难道就只有那么一点吗？”
　　她扬起眉角，挑衅道。
　　“呼——呼——”
　　怒火层层燃烧，面对仇人，瑞秋恨不得将其斩而后快。可无论自己的攻击如何刺伤玛奇朵，却也都不能对这人形的怪物奏效。无奈下，他只能压抑心中仇恨，后跃与她拉开距离。
　　现在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阿斯兰能快点将叶黎唤醒，又或是坎雷特能够苏醒，前来助阵了。
　　“哎，我都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同伴呢，他在哪里呢？”玛奇朵没有急于再次进攻，她左右四顾，发现竟是无人。
　　她抿抿嘴，目光向后瞥。
　　那金发的男孩跪在巨大的冰晶前，额头抵着冰面，似是在沉睡。一缕淡淡的金色光丝从男孩的额头处延伸，注入冰块内的另一个人体内。
　　原来如此。
　　她莞尔一笑，瞬间杀意蓬勃，抡起沾着天使血液的刀，转身就要向那男孩砍去。
　　瑞秋抓住其转身的破绽，呼吸未能稳住，他便就再次冲了上去，光点跟着剑的轨迹漂浮。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被过大的动作扯得裂了开来，鲜血沾满了天之衣。
　　玛奇朵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回身，扬刀迎击。
　　只听当啷一声，瑞秋的左手剑与死神砍刀相碰后，便彻底报销，剑刃断成两段，碎屑在空中闪烁出繁星般的光点。而附于剑中的影侍则早一步从剑中脱身而出，躲避至右手剑中，幸免遇难。
　　“玛奇朵，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吗？”瑞秋怒吼，将右手剑挥起。
　　“愧疚什么的与我根本无关痛痒。”玛奇朵动作更快，她飞起一脚，长而细的腿竟如万斤巨石一般捶在瑞秋腹部，再一旋身，又飞一脚于他脊背。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不禁露出了胜利得手的娇笑。
　　可是，明明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她倾斜，那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已经身处下风的男孩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不认真对待，极有可能会被他钻了空子。
　　尽管有些浪费时间，但斩草除根这一点怎么都不算错。玛奇朵居高临下观察着已然瘫倒在地面，却还有力气瞪自己的男孩。
　　抬起刀，她思考着在哪里下刀可以让这个极其顽强的鸟人一击消逝。
　　瑞秋嘴唇动了动，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上当了。”
　　先前空气中漂浮的看似毫无用处的光点，待玛奇朵放松警戒后，便迅速凝聚，在她四周升起四柱白光。锁链从光柱中飞射而出，带着恐怖的热量死死缠住少女的四肢。
　　“苍羽绞杀阵。”
　　随着瑞秋默念出招式名，锁链上顷刻燃烧起金红色的净化圣火。这是天界的高级净化术，专门对付顽劣恶灵，任她嫉妒多能吸收，得了那些净化能量也会吃不消。
　　“看来可以给你个及格分。”即便身处苍羽绞杀阵中，玛奇朵也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扯了扯让自己皮肤烫伤的锁链，道：“刚刚差点就真的以为你只是一个连控制能量都做不好的菜鸟，不愧是天使长的弟子，还算有几分能耐。”
　　原来那些跟着剑击一同飘落的光羽并非什么能量过剩溢出的体现，而是绞杀阵施展的前兆。
　　“但是你真的以为，我就只有那么点能力吗？”少女厉声喝道，黑色的纹路从她白皙的手臂上生出，颜色与那锁链产生剧烈的反差。
　　这是什么？即便是翻阅往代嫉妒所拥有的技能，也从未见过这种啊。瑞秋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想要挪动身体远离却因伤势过重做不到。
　　他唤出影侍，对他低语几句，那黑光闻其言，迅速向走廊飞掠
　　黑色纹路一出现，净化圣火的灼烧便跟不上玛奇朵的恢复速度。且不止于此，少女臂上筋肉暴起，她猛地一扯，那些坚硬无比的锁链在她的手中就像是些纸片般一撕即碎，化作一片片碎片。
　　“为什么不逃呢？明明刚刚那么好的机会。”脱离控制后，玛奇朵走到瑞秋身前蹲下，伸出恢复正常的手攥住他的头发，强迫让他抬头看向自己：“难道你还有后手吗？”
　　“哼。”瑞秋不回答她，气沉丹田，运出自己身体内最原初的力量，汇聚于口中：“喝——tui！”
　　“......”
　　“给我把手放开，我的头发是你能碰的吗？”
　　这一下虽没有啐到她身上，却着实激怒了这名少女。尽管玛奇朵脸上仍保持着微笑，但手筋却一点也不小。她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毫不留情得将刚刚朝她吐痰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重复十多次，直至地上被砸出了坑。
　　“还敢吗？”少女笑着问道，令人毛骨悚然。
　　“ pe......我呸！”
　　嘭！
　　玛奇朵目光冰冷，将那血肉模糊的脑袋再一次砸在地上。而这一次，瑞秋只是如烟般轻声再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没了声音。而玛奇朵则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事物一样，连连后退。
　　“渴爱之人终成怪物，无论再做什么也得不到解脱。”瑞秋在昏迷前，这样呢喃。
　　玛奇朵此时宛如一个年幼无力的孩子，恍然间回到了那个令她恐惧的家。她没有刀，也没有死神强大的身体，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被所有家人所唾弃，自己却仍然对他们绽放笑颜。
　　她扶住自己的额头，惊恐的看着昏迷过去的瑞秋。他都知道些什么？一时间，玛奇朵竟不敢接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孩。
　　杀了他。半晌，这个念头才出现在玛奇朵的脑海中，她举起砍刀，手却在颤抖。
　　当啷！
　　一把飞刀从走廊的黑暗深处射来，快而精准的刺在了玛奇朵握着刀柄的手上。黑血流了少女一脸，她惊异地转过头，望向来者。
　　还是一道黑影自走廊的阴影中冲出。其势迅猛，眨眼间就就已近在咫尺，用他的武器直逼玛奇朵面门。少女单手爆出黑纹，稳接下这一击。
　　她向来者定睛一看，震惊了。如果瑞秋醒着，也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是个少年，有着和瑞秋一样的面孔，灰眸银发，身披黑色轻铠，手持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下，他便马上变换招式，与玛奇朵缠斗了起来。
　　“你是谁？”玛奇朵喝问眼前人，可那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产生残影。她不敢莽然出击，转攻为守，等待破绽。
　　“他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谁就行。”
　　幼童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矮小的身影缓步走出来走廊的阴影，对少女行了个礼。玛奇朵百忙之中只能抛去一瞥，仅一瞥，不单让她看清了来者，还令她怒上心头。
　　“你怎么能背叛撒旦大人，为什么？！！”玛奇朵将愤怒转为力量，弃守反攻，使冰凌从脚下生出刺向少年，把他逼得后退几步，暂且不能近她的身。
　　“你竟然能认出我。”坎雷特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装出一副心怀慈悲者的模样道：“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当然是为了正义啊。”
　　为了让自己的人偶能够发挥全部能力，坎雷特将留在本体内的意识全部移到这个幼童玩偶身体中。这无疑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可现在不容任何人多想。
　　“胡言乱语！”
　　死神七大罪中最强的傲慢已到，尽管是缩小版，但他身上的气场一点都不收敛，定是有备而来。玛奇朵心里有些没了底。还有与自己对阵的谜之少年，实力也很不容小视，尽管她的能力“吸收”适合打持久战，可对上两个强者，还是有些棘手的。
　　而且她也没忘记自己身后，还有名为叶黎的暴怒因子载体不知何时会苏醒。若是拖得时间太长，落于下风的便是她玛奇朵自己了。
　　“赶紧夹着尾巴逃跑吧。”坎雷特冷嘲热讽道：“滚到你主子身边告状。”
　　玛奇朵愤怒的咬住了下唇，自己的确有实力逃跑，可他们也应该想到自己可以与他们同归于尽 。想到此处，她将砍刀一扔，为自己立下一道寒冰屏障。
　　“吾乃，寒冰蜘蛛的第八只脚。”玛奇朵咏唱道：“漫天雨雪，乃吾之眼泪。”
　　“不好！”坎雷特脸色大变，没想到嫉妒真愿为撒旦献上性命，赶紧命令道：“快跑！”
　　少年听后，放弃击碎寒冰屏障的念头，迅速转头把瘫在地上的瑞秋背起。坎雷特抛出绳索，想要将阿斯兰拽回来，却已经来不及。
　　“埋葬于冰海中吧。”
　　少女念完最后一句咒语，身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一根接一根，无数锋利的冰凌犹如军团一般汹涌，它们拔地而起，疯狂向四周蔓延。
　　坎雷特只能大喊： “阿斯兰！”

　　“阿斯兰，醒醒。”
　　阿斯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居然还身处于纯白的空间之中，不过身边却已经没了叶黎，偌大的空间中只有他，还有眼前一个男人的幻影。
　　“你是？”男孩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才认出这道幻影是叶黎的父亲，精神世界的卫士。可他的神色焦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叶父迅速解释道：“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你已经成功将主人唤醒了，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我就放心了。”得知叶黎无事后，阿斯兰松了一口气。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与叶黎的精神世界大相径庭，忍不住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会——
　　“来不及解释了！”叶父打断了他的话，并快步上前几步握住阿斯兰的肩膀：“现在外面很危险，黎黎，还有你自己，都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什么！”
　　“这里维持不了多久，我长话短说。待会你出去后，一定要，要坚定你自己的信念，绝对不可以被眼前任何事物动摇。我稍稍调整了你体内那件武器，所以会比以前要好用些。”最后，这位父亲恳求道：“求你，救救黎黎。”
　　叶父说完，便将阿斯兰一推，虽没用多大力气，却一下将男孩的身体推成了玻璃一样的碎片，一片一片飞出了精神世界。
　　他凝视着阿斯兰消失，便由衷的笑了，然后闭上了双眼，自己也消失了，徒留躺在地上的一支干枯荷花。

　　皮肤快要结上霜冻，寒冬的气息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跪在巨大冰块前的金发男孩睁开了双眼，他湛蓝的双眸中倒映着冰块内的人儿，他依然闭着眼睛，不肯醒来。
　　耳畔是同伴撕心裂肺的喊叫，甚是耳熟。但更令他在意的是自己身后那震耳欲聋的结冰声，端的就是势如破竹，见者必死。
　　男孩起身转头，看向朝他们汹涌奔腾的冰潮，它们速度极快，想必不出五秒就定会将他吞噬。
　　他只是个普通人，可以随时被恐惧打倒，然后选择放弃身后人，用天之衣逃跑。
　　“一切结束后，我就带你去世界各地玩，把你以前没机会看过，全部看一遍。有我在，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不准反悔。”
　　“反悔是狗！”
　　脑海中再次响起他与那人间的约定，男孩面对眼前这浩浩荡荡的寒冰攻势，竟是不禁让嘴角扬起了笑意。
　　“我需要能够守护他人的力量。”男孩道，并将手举起：“回应我的呼唤吧，橄榄之结。”
　　仍是毫无响应。
　　失败了吗？男孩心想道：可若是能和他一起，被冻结而死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保护好你啊。
　　即便要我死去。
　　叶黎。
　　轰！！！！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男孩难以置信的睁开双眼，她看到自己身前竟是树着一面白色的巨盾，而盾牌上蔓延出的一根根藤蔓，则为他们竖起了一度青色墙壁，将汹涌寒冰阻隔。
　　橄榄之结，回应了呼唤，化作盾牌，贯彻着主人所言的“守护”之意。
　　就在男孩要松下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时，寒冰的攻势却越遇阻拦越是奋勇，硬生生压得青色墙壁龟裂出了裂纹。寒气入侵，橄榄之结无法从主人那里进一步获取能量，面对嫉妒级别的自爆式攻击，想必不过多时就会崩溃，全盘皆空了。
　　“抱歉，让你久等。”
　　危急关头，有人突然从男孩身后道。
　　炽热的火焰自男孩身边擦耳而过，向橄榄之结防线外的冰潮攻击。一只手臂揽过男孩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
　　男孩后知后觉，自己身后那块巨大的冰块已被烧融，只剩一滩清水。
　　冰封之人已出。
　　“让我们逃出去吧。”叶黎脸上横了一道艳丽的火纹，一本正经得揽着比他高一头的阿斯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