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灰粒

6、六

　　大约是有了新设定的缘故，所以在卢苏德看来，丽芙娜变得不同了，一个富有魅力的异性，很像他曾经的爱人
　　那个根本没有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难道对他的影响就这么大，卢苏德无比阴沉的想
　　丽芙娜自然发现了卢苏德的状态不对，但她并未想通原因
　　在她的认为中，卢苏德对这次剧情的重新设定，本应该是有所欣喜的，虽然魔王的躯体仍被限制在这座地下宫殿，但作为人类的卢苏德，却能随意出入那扇光的屏障
　　这不正是卢苏德所渴求的自由？在卢苏德初次将丽芙娜带到那扇门前时，丽芙娜便如此认为的卢苏德所说的自由
　　现在也同样如此
　　她想让卢苏德变得开心，便让卢苏德再度带她去到传送门前，这一次，她想为了卢苏德做出改变
　　于是她站在那扇光门前，俏皮的回身，面对卢苏德道“在正式的剧情开始前，我们一起离开这吧”
　　不料卢苏德却露出了烦躁的样子不耐道“离开这？为什么？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好，比不上别处来得有趣”
　　“…当然不”丽芙娜忙摇头道，她尽力保持着温和笑容，用卢苏德的方式向卢苏德解释道“现在至少在剧情开始前，我们是自由的，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何必将双脚固定在这种地方”
　　“不必了”出乎意料的，卢苏德想也没想的拒绝了她
　　“为什么？难道在剧情之外，你还不能调节自己的心，任意转化成人类离开这？”丽芙娜诧异道，在她的认知中，这对真实的卢苏德而言轻而易举
　　卢苏德却十分淡漠的陈述道“只是不想离开了”仿佛这事与他无关一样
　　想到过去无法离开时的场景，他心中暗自自嘲道，大概他就是这样一种喜欢庸人自扰的家伙，在这扇门可以控制他自由时，他曾真的以为过，只要能任意的离开这里，他就能得到自由…
　　这明显敷衍的解释，让丽芙娜觉得无比挫败，她失落的面朝那扇传送门，背对卢苏德沉默良久，忽然道“抱歉”
　　那瞬间，丽芙娜仿佛挣脱了很大的束缚一般，无比轻松的笑着转身，对卢苏德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道歉了”
　　卢苏德不解道“为什么”
　　“为了我们之间的很多事”丽芙娜追忆道“为了你曾让我离开地宫的事，为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为了我的自以为是，以及……”你为我做的一切
　　“这些都不过是剧情需要，与你无关”卢苏德生冷的打断了道
　　有一次的不欢而散，丽芙娜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要如何改变这种局面，她希望和卢苏德之间毫无芥蒂
　　但实际上他们仿佛当初，丽芙娜最初嘲弄卢苏德的那一轮回，卢苏德又开始躲着她了
　　和那次不同，这次的躲避，是因卢苏德的恐惧，他是在‘怕了丽芙娜‘，更准确的表述，是他怕了他对丽芙娜所产生的感情，一种强烈的本不该存在的‘爱‘
　　卢苏德也不知是否该用‘爱‘来形容，他对丽芙娜所产生的这份感情，他当初从骷髅哪里得来的书中，无论那本都无法全然摆脱男女之爱的痕迹，只有描绘的多与少的不同，但无论哪一种爱，代表幸福或不幸的
　　在它们里面，卢苏德始终都没有找到与他类似的爱，没有那一对恋人的情感，是因受人控制而产生的东西
　　他不爱丽芙娜，也绝不会去爱她，卢苏德想
　　于他而言，那代表了他一种彻底的失败
　　既是对哪位对他不公的造物主的，更于他自己而言的一种绝对的失败
　　但最初玩笑式的创造出卢苏德的造物主，在现实中可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了，应该也会不以为意
　　他现在生活不算太过窘迫，但当初在出售出自己的心血后，也并没给他带来多大财富，有了新的工作后，对现在的生活逐渐趋于满意化，而至于曾经的梦想之类，早已被他弃之不顾，连曾经的作品，后来也没有在碰一下，仿佛不曾是他的作品一样
　　这款游戏发生故障的哪天，这个年轻人正处在假期的开始，他最近太忙碌了，好不容易终于停了下来，为此他决定犒赏自己一次，出去吃了一顿丰盛的美食，回来的时候仍很愉快
　　而这款游戏却出了意外故障…
　　卢苏德后来转变心意，还是和丽芙娜一起离开了那座地下堡垒
　　离开前卢苏德对丽芙娜道“我先去王国哪里”
　　丽芙娜原本想要拒绝，他们最好当然是去到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越举
　　尤其是现在代替她公主身份的艾莉娜，何况勇者诺维斯很快就会依据剧情出现，哪里无疑是最不好的选择
　　但转念一想，丽芙娜却还是点头答应了卢苏德
　　她打算避开所有人，只和卢苏德去远远的看一眼，那个被称之为她的家的地方
　　可惜卢苏德相见的却是艾莉娜，那个现在和丽芙娜容貌一致的女妖，他弄明白，那个不存在的‘爱人‘到底对他引起了多大反常
　　要是看到艾莉娜一切都会弄明白了吧，如果再度看到那张同样的脸，他的心，仍会被迷惑的话…
　　可这有代表什么呢？
　　假如在看到艾莉娜后，证明了他只对丽芙娜动过心，那又怎样
　　他就可以毫无芥蒂的接受？
　　越是临近，便越多新的顾虑涌进卢苏德的心，但最终又如何…他仍离开了丽芙娜，抛弃了她……
　　卢苏德的出现对艾莉娜而言，只意味着惊吓“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卢苏德眼中，那张熟悉‘爱人‘的脸，充满了惊吓，和记忆中被他误杀时的那张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别无二致
　　这点令卢苏德感到异常烦躁，惊慌失措的艾莉娜没有注意到，卢苏德表情的越发凝重，她抱怨道“您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如果外界的人发现了，他们一定会以为这个游戏有了故障”
　　那又如何，就连造物主都当成游戏创造出的世界，有什么值得珍惜
　　卢苏德在心中反驳，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心口，仿佛哪里刚被谁踹了一脚
　　“作为这里配置最古老的人物，您总不能连这点都不清楚!”
　　这一点更清楚的很，不得违背，不得反抗…
　　“拜托!求您赶快回去!”
　　在烦劳的指责中，逐渐克制不住怒意的卢苏德，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他眼中艾莉娜的脸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近乎能够归类成夏日的聒噪虫鸣，呼吸也越来越痛苦了
　　努力维持的人类形象在变化，重新变化成魔王的模样，赤红色的竖瞳，比起以往的更为浑浊
　　艾莉娜终于也发觉到了不对，这样的卢苏德，让她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
　　但一切都太晚了，慌忙躲避人群，一边在寻找卢苏德的丽芙娜，忽然感受到了一阵不安了，她在内心祈祷，卢苏德能够赶快出现，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