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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南冥幽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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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睁眼了。”霂渊温柔地盯着紧闭双眼的妃叶。
妃叶先是慢慢睁开一只眼,待瞟见周围熟悉的景象,又开心地睁开了另一只眼睛。
“我们出来了!”
霂渊点点头。突然他看见自己袖子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红迹。他想到什么,连忙抓起妃叶的手察看,果然看见她白嫩的手心有一道不浅的伤痕,涔涔地冒着血,伤口甚至有慢慢变紫变黑的趋势。
“你受伤了?”
霂渊似乎很生气,妃叶不知道他气什么的,受伤的是她呀?
“没关系啦,就一点小伤,再说了我不疼。”妃叶没心没肺的笑着。
“都这么严重了,怎么会是小伤,怎么可能不疼。”
“真的没事啦,不疼,我都没什么感觉。”说完,妃叶一愣。
没有感觉?霂渊捏了捏妃叶的手:“有感觉吗?”
妃叶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霂渊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头紧皱。
“你是不是抓到那并蒂莲了,它花茎上带有毒刺,毒性甚烈,云霁山并无解药。”
妃叶心里咯噔一跳,紧张地抓着霂渊宽大的衣袖:“没有解药?那我会不会有事啊,我该不会被毒死吧。”
霂渊伸手弹了一下妃叶的额头,没好气道:“死哪那么容易,双生并蒂莲本不应该出现在这,许是多年前某位仙人掠过云霁山时洒落了种子。天时地利,就让它有了生根发芽的机会。云霁山没有解药,但它的原生地有。你等我几日,我去给你取解药来。”
霂渊刚松开手,妃叶又连忙拉住,她眨巴眨巴着那大眼睛,笑得有一丝丝谄媚:“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是要去南冥幽泽。”
妃叶乖乖的点点头,表示她知道。
霂渊没有又紧了一分:“你知道南冥幽泽吗?”
“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南冥幽泽,上通九幽,下连三府,是最为鱼龙混杂之地,修为低下者是万万不能踏足半步的。”
“我知道自己的修为跟你比起来是属于低下者,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我有神器护体,伤不着的,再说了,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也不知道这只小狐狸说的话那个字烫耳朵了,让他现在耳朵热热的。
霂渊不作声色得将自己的眼神慢慢从妃叶身上离开。
妃叶等半天也没等来霂渊的回复,小嘴巴一撇:“你带我去嘛,吐云兽向来看我不顺眼,它那么大只,一口就能把我吞了。万一就你不在的短短几日内,它一时没忍住,吃了我,那即便你拿来解药,我也没命见你了。”
霂渊听了妃叶的这一番话,好一会儿才愣愣地吐出一句:“匡昱它不会吃你的。”
“唉......”妃叶一副娇柔做作的模样,“谁知道呢,世事难料,兽心叵测啊。”
虽然霂渊知晓妃叶是在装样子给他看,目的是为了让他带她一起去南冥幽泽,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自他有意识起所接触的修行者,素来是中规中矩的模样,知礼节守礼法。
他以为世间所有人皆是如此,因为自有意识起,自他有了帝尊这个身份后,能见到他的,只有天帝,千百年来陪伴他的,也只有镇守山门的吐云兽。
妃叶趁着霂渊锁眉思索之际,赶忙道:“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堂堂尊上,是不能欺骗弱小的。”
在妃叶期盼的眼神下,霂渊还是向她妥协了。
“我带你去,不过,到了南冥幽泽。你一定要紧跟着我,拉着我的手知道吗?”
盯着霂渊那张认真的俊脸,妃叶不争气地红了脸。
啊啊啊,帝尊长得太好看了!
尚不懂人事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是矜持,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同样还不懂人事的霂渊。
被妃叶直勾勾盯着的霂渊心想:今天的耳朵,怎么这么烫啊。
气氛正好,两人虽相顾无言,但他们之间的温度正在不断攀升,突然,被赶来的吐云兽破坏了。
“何方妖孽,竟敢轻薄帝尊,还不放手!”兽身未见声先闻。
吐云兽从远处疾行奔来,眼见着刹不住爪子,霂渊连忙将妃叶卷入自己怀里并抬手制止它:“放肆!”
被霂渊呵斥的吐云兽,就这那么庞大的身躯,却透露出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
“匡昱,这是小狐狸。”
匡昱看了一眼几乎被霂渊整个包住的小姑娘,要不是看见了那露在外面的熟悉的双眼,它都没认出来眼前这个乖乖软软的小姑娘,居然是那只爱闹事的臭狐狸。
匡昱顿了一会儿,既而吼道:“我就知道这狐狸是另有居心,尊上您看看她那模样,定是来勾引您的!匡昱这就赶她走!”
“匡昱!不许胡闹!”霂渊下意识将妃叶搂得更紧,“小狐狸并无恶意,你不能赶她走。”
匡昱在霂渊带有威胁的话下,终是委屈地安静下来了。当它对上窝在帝尊怀里的那只狐狸狡黠的笑时,它心里悻悻地想:尊上定是被这臭狐狸魅惑住了,不行,身为尊上的守护兽,它可是接了天帝命令,要好好保护尊上,不让外界居心叵测者接近尊上的,一定要找个办法把臭狐狸赶出去。
它在心里满打满算着,可还没等它笨笨的脑袋想出什么来,它家帝尊就告诉它要带着那只臭狐狸离开几天了。
霂渊刚说完要去南冥幽泽这一事,匡昱连忙道:“我也去。”
“不行,你留下来镇守山门。”
霂渊没有多余的话,丢下匡昱,带着妃叶就往南冥幽泽而去。
匡昱张张嘴,啥都还没来得及说,眼前就没了二人的身影。云霁山上只留下一个庞大却略显孤寂的可怜身影。
过了两日的时间,霂渊和妃叶才从云霁山到达南冥幽泽。
立在神魔两界的交界地,妃叶茫然地环顾四周:“我们到了?”
“南冥幽泽入口只有在朔月与满月时会出现在神魔两界交界地。再等等,快了。”
“尊上知道真多,渊博,渊博。”妃叶一本正经得朝霂渊竖起大拇指,企图拍一拍马屁。
“书中自有记载,你应该多去看看。”霂渊轻咳一声,向妃叶提出真挚的建议。
“嗯...其实我也是挺好学的。”妃叶扭扭捏捏地企图用苍白的语言来挽救一下霂渊心里自己不好学的形象。
霂渊轻轻一笑。
待圆月高悬在夜空时,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大漩涡。霂渊拉起妃叶的手,一步步走进漩涡里。
这漩涡里更像是一个常常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
周遭尽是凄苦的呐喊声,嘶吼声,仿佛置身于炼狱。恶鬼随时都会缠上你,将你撕扯开,将你拖入无间地狱。
妃叶紧闭着眼睛,一滴滴汗慢慢从她额头渗出,脑袋仿佛要涨得裂开来。
这时,一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别怕,有我。”声音近得好像她能感受到呼出的气息。
妃叶乖乖的点点头,紧紧拽着霂渊的衣袖,一门心思都栽到了他的身上,没注意到何时耳旁的嘶吼声已经消失了,没注意到他们在原地已经待了有一会儿了。
突然,妃叶被从她身旁走过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个踉跄,霂渊及时扶住了她。妃叶转头一看,却被那人青白的脸给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我们这是到了?这里的人怎么都长得奇奇怪怪的。”妃叶小声向霂渊询问。
“对啊,这里就是南冥幽泽了。南冥幽泽终年不见天日,都是以夜明珠来照亮路的。而且之前就告诉你了,这里与六界相通,什么都可能有。”
妃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拽着霂渊宽大的衣袖,紧跟着他往前走。
一只手突然抓住妃叶的胳膊,一张脸猛地闯入妃叶视线中。
“这谁家的女娃娃呀,长得可真标致,嘿嘿......”
只见那张脸上嘴的部分一张一合的,声音如同被人扼住咽喉般沙哑,那只形如枯木、干瘪的手,却是有力地抓着妃叶的胳膊。有些浑浊的眼珠缓慢地转动着,后又紧盯着妃叶姣好的脸蛋,时而发出咯咯的诡异的笑声,激得妃叶一个激灵,不由后退两步,跌入霂渊怀中。
可她的胳膊依旧被拽着,她完全无法挣脱那只枯手。
霂渊神色不虞地盯着那形如枯木,身躯伛偻,勉强能认出个人形的老婆婆,沉声道:“放开她。”
那老婆婆缓慢地转动着她浑浊的眼珠子。
她似乎年老到了就连转个脖子都会散架。骨头与骨头之间的转动声,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沉重、响亮。
她对着霂渊也是一笑,阴森森的,看得妃叶和霂渊,眉头蹙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嘿嘿,男娃娃长得也罕见啊。啧啧啧,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要是披在我身上,该有多好看啊。”
妃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有些害怕地再次挣扎:“你,你,你放,放开我。”
可依旧被老婆婆紧紧抓住。
一道紫光划过妃叶的眼前,迅猛且狠厉地击中那老婆婆。
老婆婆被狠狠地弹开摔在地上。她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年迈身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声闷响,光听这就让人自己都觉得胸腔疼。
霂渊收拢掌心,隐匿他许久不曾使用的天雷。他看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婆婆,冷声道:“我说了,让你放开她。”
老婆婆费力地站稳,在她那张吓人的脸上,妃叶竟然读出了“恼羞成怒”这四个大字。
老婆婆伸出干瘪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霂渊,用最弱的身体,放最狠的话:“南冥幽泽禁用术法,你竟公然违规。我鬼太婆今天就替灵宫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话音刚落,无数枯枝向妃叶和霂渊袭来,路上的行路者纷纷快速离开,皆不愿卷入纷争。
霂渊带着带着妃叶躲避着攻击十分迅速的枯枝。待他们站稳脚跟,霂渊寒着脸,伸出右手,掌心再次出现交织的天雷。电闪雷鸣间,紫惊天雷缠上攻击他们的枯枝,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鬼太婆。在鬼太婆重伤倒地之时,霂渊轻拢掌心,那些枯枝便骤然化为了灰烬。
妃叶只看见那些枯藤从鬼太婆的背后向他们袭来,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霂渊搂在怀里,被温暖的气息围绕着,是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待听到鬼太婆倒地的巨响时,紧搂着她的那只手臂才松开了她。
霂渊那不曾将鬼太婆放在眼里的姿态,让妃叶再也没有了刚入南冥幽泽,对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的一丝丝害怕。
妃叶只到霂渊的肩膀处,被他搂着的话,真的就是整个脑袋被埋在怀中了。
在霂渊身边的时候,他好像一直都拿她当易碎品一样护着,似乎在他眼里,她真的是只娇娇弱弱的小狐狸,是个需要他时时刻刻都护着的小姑娘。
或许她的能力比起他的确实是不堪一击,毕竟如今上界之中,有几位远古上神?在哪几位远古上神中,又有谁能同他是一个辈分,一个时代的?龙神之子啊,他出生时,还没有上下两界,还没有六界。那时,是只有创世神的时代。
可她确实不算弱。
她自幼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对于他人对她的庇护、疼爱甚至是纵容,都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性子里都觉着是理所当然了,她也没有因为这样就变得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最多就是爱顺着性子来,不愿意被古板的礼教束缚。
可待在帝尊身边,被他一次又一次护着,心中忍不住泛起雀跃。她欢喜于帝尊对她的保护,却也纠结于他是因为身为帝尊,对她一个小姑娘、“小弱小”出于职责的庇护。
等等,妃叶顿住,轻轻蹙起秀眉,面露不解。
她为什么要去执着于帝尊为何保护她?她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