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书上阙

7、悸动

　　梦的那头，白黎羽跪在血泊里，笑着与她送别。
　　“不是说要娶我吗？你怎么能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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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稚是被呛醒的，带有浓浓苦味的药顺着她的喉咙流淌，活生生的把她呛醒。
　　“咳咳，咳～”眼看宇文稚将先前喝下去的药都咳了出来，三月急得直跺脚。
　　“三月～”
　　“郡主!你醒了!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啊？”
　　看着宇文稚气若游丝的样子，三月的眼里渐渐地泛起了泪花。
　　“哎，哎哎，打住，别哭，我还没死呢！”宇文稚最看不了这小丫头掉泪，连忙求其打住。
　　“郡主，我害怕，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呀～”
　　宇文稚算是看明白了，想哭的人越是劝，哭的越厉害。
　　“……三月，你现在，不应该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吗？”
　　“哦，对，太医，袁太医在，我去请，我这就去。”
　　“哎～等等……额，算了，你去吧。”
　　宇文稚本想问太医怎么在这，不过转念想来定是皇叔留下来的，便冲三月摆了摆手，让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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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别苑内，又一位太医正在为白黎羽剔除背上被烧毁的烂肉，血淋淋的创伤上撒上了石灰色的药粉，看着一旁服侍的太监惊心动魄，紧紧的端着盛满热水的盆子，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像是伤口在自己的身上，生怕太医手抖。
　　还好太医心如止水，丝毫不慌，伤口处理的非常之快，十分对得起他从医四十多年来的经验。
　　但老太医医术再精湛，也抵不过大火留下创口火辣辣的疼，白黎羽全程紧紧的握着双拳，忍痛到额头青筋暴起，汗雨如下。
　　好在太医用药老到，火辣辣般逐渐被清凉的感觉代替，痛意渐弱，着实让白黎羽松了口气。
　　“公子每天换三次药，早中晚各一次，老夫再给您开道方子，让下面的人早晚各煎一副，不出一月，公子就能恢复了。”
　　“有劳许太医了。”
　　白黎羽披上外衣坐在床边，目送太医离开。
　　“郡主的烧退了，这两日里坚持换药，伤口慢慢也就痊愈了。”
　　“袁太医，我们郡主的脚，严重吗？”见袁太医起身，三月连忙问。
　　“郡主脚伤无碍，没有伤到要处，再加上底子好，歇上几日自然就好了。”
　　“袁太医，回宫复名跟皇叔悄悄说一声我无碍就行，让他别担心，回去的路上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伤的不轻，至今高烧不退，但索性并无大碍，过两日变好。”
　　“臣明白了，微臣告退。”
　　“袁太医慢走。”
　　“郡主，你明明都好的差不多了，干嘛要太医那样说？”
　　“原因有二，其一：平日里我有点磕磕绊绊的，我那个死对头都会打着慰问的名义来挤兑我，你是知道的，我见到她就头疼，我得清净清净，三月，吩咐下去，这几日里我谁也不见，尤其是那个姓柳的。”
　　“郡主说的，是宰相府的二小姐？”
　　“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还有一个原因呢？”
　　“哎，父王肯定还在气头上，希望他念在我受伤了的份上，能够大发慈悲不同我计较。”
　　“郡主果然还是了解王爷，他昨日发了老大的火，二公子，二公子他，在书房前跪了一晚上呢。”
　　“心疼啦～”
　　心思被宇文稚看破，三月紧张的握紧了两手。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那点心思我要看不明白，我就白和你一起长大了。”
　　“郡主，没有，我没有～”
　　“哎呀，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三月的头都快低到地里去了，宇文稚才放过她。
　　“我二哥他人呢？”
　　“在查失火的原因。”
　　“哦，你去告诉他一声，我醒了。”
　　“好。”
　　。。。。。。
　　“你怎么还不去？”
　　“郡主没什么其他吩咐了吗？”
　　“没有了啊。”
　　“真的？”
　　“是啊!”
　　“不告诉白公子吗？”
　　“什么？”听三月谈起，她才想起来，那个人，在着火的房梁倒下来时，挡在她身上的那个人。
　　“郡主，是白公子救了你，将你从大火里抱了出来。”
　　“我知道。”
　　“郡主你知道!可当时你都昏迷了。”三月很惊讶，当白黎羽将宇文稚从大火里抱出来时，她明明已经昏迷了，怎么会知道救了她的是白公子。
　　“我知道我昏迷了，可我知道就是他。他，，，现在在哪？”
　　“在皇家别院，许太医在为他医治。”
　　“许太医啊，宫里最老的太医，嗯，挺好的，改日我亲自去找他。”
　　“对了，三月!”一阵沉默后，宇文稚突然叫住准备出去的三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那个，你家，被烧了……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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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事啊～”三月愣了一会，突然轻笑道。
　　“小姐，你昨日对我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你说的对，我得向前看。”
　　“三月……”
　　“那是我的过去，我永远不会抹去的记忆，但，无论我多么放不下，那都只是一段记忆，人，总是要向前的。”
　　虽然三月是笑着说的，可依然能听到她语气里努力压抑着的哭腔。
　　“小姐，你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已经放下了了，况且，对于我来说，小姐也是我的家人，我跟着你，就有家。”
　　“傻姑娘，王府就是你的家。”
　　“嗯!”三月看着宇文稚，笑着应道。
　　“快去找你家二公子吧。”
　　“郡主～”
　　“快去快去。”
　　深夜将至，宇文霄查失火原因至今未回，宇文稚一直等到这个时辰，但眼见夜幕降临，他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郡主，去睡吧，二公子定是查到了什么，别担心了。”
　　“我倒希望他一无所获。”
　　“什么？”
　　“没什么，三月，扶我回去吧。”
　　。。。。。。
　　夜半子时，小太监许是吃坏了东西，捂着肚子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子，忽而一阵风起于身后，小太监忙回头望去，却见楼亭阁宇，景色依旧，湖里的锦鲤被烛灯的光惊醒，浮上来吐着泡泡，像是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太监没有过多停留，捂着肚子跑开了。
　　白玄站在屋顶，低头看着小太监走远，转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里。
　　白黎羽坐在屋里，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你来了。”
　　白玄自认悄无声息的出现，可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张中正消失了，你的人已经在行动了。”白玄做到桌前，给自己到了杯茶。
　　“嗯，我知道了。”白黎羽看着她，笑了笑。
　　“你是来特地告诉我这个的？”
　　“……我来看看你伤的重不重。”白玄站起身，看着他问道。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真的？”
　　“嗯，我心里有数。”白黎羽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那就好。”
　　白玄喝完茶，起身要走。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白黎羽也站了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应道：“好。”
　　白玄走了，白黎羽深知不会再有人来了，但还是久久的坐在桌前，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什么。
　　待喝完最后一杯茶，已经是四更天了，他起身回到床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
　　也许是喝了太多茶的缘故，他一夜未眠。
　　宇文稚睡得格外的好，一觉醒来，发现脚好的差不多了，走路蹦跶都不会疼了。
　　“郡主，没想到你竟恢复的这么好，害我担心了好久。”
　　“那是，本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加上我体质好，这点小伤，当然不算什么。”
　　“那王爷那边……我们还继续瞒着吗？”
　　“瞒，继续装，装个两三天的，他也就没空搭理我了。”
　　“哦，好吧。”
　　三月陪着宇文稚在后花园里，看着她悠哉悠哉的走着，一点也不像受伤了的样子。
　　三月跟在宇文稚身后，正漫无目的的瞎逛，突然见宇文稚朝着自己倒了过来，连忙扶住她。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哟，这不是郡主殿下吗？这是怎么了，三月快扶好你家殿下。”
　　柳怡站在一棵桃树下，穿着她那十几年不变的粉色金边华服，一手拿着扇子意思意思着扇了几下，让丫鬟扶着她向朝宇文稚这边走来。
　　“柳怡见过郡主殿下。”意思着行过礼后，柳怡立马直起身子来，捏着手帕的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
　　“怡妹妹安好啊～”宇文稚扶着三月，努力心平气和的说道。
　　“多谢郡主关心，我吃的好，睡的好，不像郡主遭此大难，妹妹我真是担心的不得了啊～”柳怡捂着心口说道。
　　“这不，我特地命人找了些上好的药材，连忙给你送来。”
　　“我真是谢谢你了。”宇文稚咬着牙硬生生挤出这句话。
　　“你看你，都受伤了还出来乱跑，我要是你啊，我就在屋里待着，不出来招摇过市。”
　　听到她说这句话，宇文稚再也忍不住了。
　　“我看招摇过市的是你吧，我在我自己家溜达，关你什么事，你不在自己府里好好的待着，跑这来找我的不痛快，你存心的吧你。”
　　“我，我好心好意来看你，还带了这么多补品，你竟然这么说我。”
　　“你别跟我来这些虚的，你先说，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以为你这王府是你一个人的，我是宰相府二小姐，来看望嫁入王府的世子妃，天经地义，他们岂敢拦我。”
　　“你!”
　　宇文稚一手撑着三月，一手指着柳怡，气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哎呀～郡主殿下，您消消气，我带的这些补品呢，你最好都收着，毕竟你都要嫁出去了，这些上好的东西，你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呢。”
　　柳怡扇着扇子，绕着她走了一圈，“听说你那郡马爷现在还在皇家别院里养伤呢，郡主不去看看吗，哦，对，你这个样子，还是在府里静养的好，哈哈哈。”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郡主殿下的雅兴了，我去看看姐姐。”
　　柳怡摇着她那粉里粉气的扇子，与她擦肩而过。
　　“怡妹妹，昨日，御林军统领向沈家妹妹提亲了～”
　　“什么？”柳怡猛的回头，满脸的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你一遍!”
　　“我说，御林军统领百里善行向沈家小姐提亲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哼，三月我们走。”
　　眼看柳怡要冲过来抓着她问清楚，宇文稚连忙让三月扶着走远了。
　　“怡妹妹，快去找你姐姐吧，别让她等急了。”
　　宇文稚迅速消失到转弯处，看柳怡没有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切，小样儿，也不想想跟我斗嘴你什么时候赢过。”
　　“郡主为何要告知她百里大人的事，你与沈小姐向来交好，不怕柳二小姐找她麻烦吗？”
　　“放心，有百里行善在，她不敢。”
　　“可我有些不明白，百里大人和柳二小姐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他和我也是一起长大的，也没见他来向我提亲啊！”
　　“许是，不敢吧……”
　　“……什么？”
　　“没，郡主，嘿嘿，我什么都没说。”
　　宇文稚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宇文霄。
　　“二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