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难防》一目千空

48、第 48 章

　　“今天那老教授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让我们现场阐述论文观点，结果拖堂拖了二十分钟不止，我怀疑食堂饭都没了！！！”
　　项京发了这一行字过去后，又补充了一堆“哭泣”“暴躁”“哀怨”的表情包。让江曳手机连着震动好几下，扫了一眼发现全都是这种没营养的“哭诉”。
　　他刚好吃完饭，正准备把餐盘放到回收处。他们学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必须自己送餐，但江曳还是习惯顺手将自己用过餐后的垃圾带走。
　　餐车阿姨对他和蔼一笑，操着地方口音道：“谢谢小伙子哟。”
　　江曳微微一笑，这才空闲出来，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的敲字，回复项京道：“我刚吃完，刚下课？”
　　消息马上被回复，“已经走到食堂了，果然只剩下难吃的东西了。我凑活凑活吃吧。”
　　然后配图是一个火腿炒饭。只不过火腿没几片罢了。
　　江曳下午的课在三点，可以去寝室休息一会儿。这两天他熬通宵写报告，还是全英文，搞得他头昏脑涨。走在路上还有点飘。于是他打算直接去下午上课的教室趴一会儿。
　　即使如此，他还是边走边回项京道：“看起来这卖相是真的不行。”
　　隔了一会儿，项京才回复了一个“哭”的表情。江曳想他现在应该是正在和同学吃饭，便没继续回复。
　　那边项京看了两眼手机，发现彻底没动静后才把专注力投入到面前的对话。
　　几个男生都是他在课堂上做小组作业而相熟起来的同学。偶尔会约着一起在食堂吃午饭增进一下同学感情。其中一个见项京终于不再时不时盯着手机看，便打趣道：“哟，该不会是女朋友吧？聊天聊的也太勤快了！”
　　还不等项京回答，另一个男生马上接话道：“不会是军训的时候要你微信号的那个长发女人吧？！”
　　项京奇道：“想什么呢？都说了那人看上的是我舍友，找我打听而已。别瞎揣测！”
　　“那是谁呀？是我们学校的吗？”
　　项京看着焦文奇好奇宝宝地盯着自己，无奈道：“我当时见你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兄弟？要是旁人我是连看都懒得看的。”焦文奇连忙道，“别打岔，到底是何方神圣，哪天带来让我们看看呗。”
　　在大学，谈恋爱后都会带来“自家人”来给舍友或者朋友们看看。所以焦文奇提出这个请求并不唐突或过分。学习生活枯燥乏味，也就这点情感八卦能打发时间了。甭管是自己还是其他人的。
　　在座其他男生也纷纷附和。
　　项京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大大方方答应道：“行啊，我回去问问他。如果他同意，那就哪天一起吃个饭。”
　　方详，也就是最开始问话的那个男生道：“这有啥不同意的。快快快，现在就问，择日不如撞日，这周末就聚起来啊。”
　　项京笑，指着方详面前堆成小山状的米饭道：“吃吧你，操心的事儿可真多。不过这周日，几号来着？”
　　“16号吧...怎么了？”
　　项京凝神思考了下，道：“这周日还真不行，我爸一朋友办婚宴，我们一家都得去。”
　　焦文奇遗憾道：“哎，之后就要准备期中，这次寒假放的早，期中完了就要赶忙准备期末。”他抱头做痛苦状，“所以说学医秃头，学医毁一生啊！我感觉我头发现在已经开始掉了！”
　　于是吃饭闲聊的话题，从“项京的神秘女友”又到了“同为大学生医学生为什么独树一帜的惨”，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说要见项京“女友”的事情就这么搁浅下来。

　　事情无独有偶，江曳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江曳在大学里本不想参加社团，但他有个十分善于交际的舍友。在开学第一天便缠着江曳一起加入了一个艺联活动部。好在除了比较大的校级文艺晚会或者比赛，艺联平日里也不做什么事。所以江曳倒也没特别排斥。
　　毕竟大学总归是个学习的场所，这些活动都是业余娱乐而已。
　　但活动不够，人便开始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机会制造活动。于是什么上级学长学姐请新干部吃饭、办公室全勤聚餐、或者连考试没挂科，都可以作为聚餐的由头。
　　总之都是想借此机会吃喝玩乐开心罢了。
　　对于这类活动，江曳奉行的行为准则都是不讨论不参与不干涉“三不”政策。无奈晚上他正在寝室改PPT，舍友一个电话打过来，却不是他本人，而是他们活动部部长。
　　原来今天活动部和外交部聚餐，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一行人还准备去KTV唱歌，结果唯有他的舍友喝的不省人事，智商光荣下岗。因为一时间没人回学校，部长于是问江曳能不能过来接一下他？
　　江曳第一时间反应是，我是他爹吗？
　　第二反应是叹口气，起身穿外套，去接倒霉舍友。

　　舍友是一个广东仔，第一天见了江曳便分外热情，以为同是南方老乡。江曳撇撇嘴，表示自己是个地道的北方男人，广东仔直呼超出想象。
　　“我以为北方男人都是威武雄壮，你看起来，也太不像了！”
　　江曳对此回答道：“是不是小时候被电视剧荼毒太多了？”
　　他认识的北方男人都很干净修长——比如项京。

　　所幸聚餐的小餐馆就在学校南门后面的一个小巷子，不算远。走路二十分钟，江曳忍忍脾气的功夫也就走到了。他看见活动部部长冲他招招手，周围还有一些系里眼熟的面孔，就是不太叫的出名字。
　　江曳走上前去，结果步伐沉重的舍友，把那人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偏过头去问道：“李汉德？汉德？”
　　他又转过头，看着部长道：“睡着了？”
　　部长无奈地点点头：“还好不耍酒疯。安安静静还挺好带。”
　　江曳心里想，如果李汉德敢撒酒疯，他立马把这人丢下自己回去。
　　“那我们先走一步？”江曳道。
　　话音刚落，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江曳！今天晚上吃饭怎么没来啊？！我们都可期待你来了呢。”
　　是外交部的副部长，他们同专业不同年级的学姐。江曳在部门宣讲会的时候见过一次，其余便没有什么太多印象。
　　而那人又说道：“我们听说下一届有个学弟长得可好看了，还加入了活动部，其他部门都想借着聚餐见见你呢。”
　　他淡淡道：“学姐夸张了。”便不欲理会。结果那学姐又不依不饶问道：”李汉德说你不来是因为晚上要和女朋友打电话。对女朋友这么好呢呀，哪天让我们见见呗，看看是哪位漂亮姑娘和我们江学弟在一起了......”
　　江曳看着那学姐，明白这显然是有点喝醉了。虽然这位学姐给人印象便是很会玩乐，说话不拘小节。但江曳还是心里有点微微不舒服。
　　他不习惯将自己的私事坦然给众人，尤其这些人还不算和他相熟。再过分一点，江曳觉得自己没义务要去满足其他人的窥探欲和好奇心。
　　于是江曳道：“不了，本就不在一个学校。也没必要非得专门让他为此跑一趟。”
　　那学姐可能还没听出话语中冷冽的味道，部长却是看出其中氛围已经不对劲。他连忙和稀泥道：“那就等他们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吃饭哈，江曳你先带汉德回去吧。夜晚凉，他喝酒喝多了，别再搞感冒了。”
　　然后便拉着那学姐先走了。
　　江曳看着一行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自己扶着李汉德回了寝室。

　　“干嘛呢？给你发信息也不回？”
　　江曳把李汉德扶到床上，自己洗了洗手，又把沾染了酒气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机。再次回到电脑前，发现微信提示有两个未接的语音电话，还有一条文字信息。
　　于是他便把打语音电话拨了回去。将事情经过草草给项京讲了一遍。项京笑道：“怎么回事，今天怎么同时都有人对我们彼此的感情生活感兴趣？”
　　项京也解释了自己今天中午在食堂和朋友们聊天的内容。江曳无奈：“谁知道呢，可能越隐秘越被好奇吧。”
　　说罢江曳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和项京的关系，确实是被隐藏起来的。
　　知道二人关系的也就是高中玩的相熟的几个人。除此之外，两人的关系就像是不能捅破的窗户纸，被遮盖的密不透风。
　　起初江曳并没有在意，他被二人相处间的种种小事填满了心灵每个角落。来不及去在意外界的想法，而后来再一回想起来，却发现两个人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手拉手一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江曳不在意形式感，可他在意项京的想法。
　　那人是不是...还没彻底接受这段关系呢？
　　是不是只有自己在甘之如饴呢？

　　见那头江曳不说话，项京打趣道：“怎么了？你的酒鬼舍友突然醒了要你伺候啊？”
　　江曳听着那头边敲键盘边和自己聊天的项京，心头划过一丝苦涩。他应该是边写作业边在和自己聊天吧。
　　他知道项京的学习习惯，需要绝对的专注和认真。一方面江曳想，也许这是在乎自己的表现。另一方面他又难过，项京处处谦让他，连拒绝都算讳莫如深。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心间，江曳意识到——

　　其实这段关系其实一点都不平等，江曳觉得自己输了感情，而项京却输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