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难防》一目千空

28、第 28 章

　　“噢！你不说这事儿我都忘了，”项京转身把随身带的双肩包拿到胸前。因为腾不出空闲的手，便打算摸黑翻找烟花棒。

　　然而一束手电筒的光恰好照了过来，是旁边的江曳正默不作声地举着手机。

　　项京道：“谢了啊。”

　　“嗯”

　　项京把买来的一捆烟花棒拆开，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

　　“有打火机吗？”徐彪问。

　　项京回答道：“带了，我家没人抽烟，我本来打算去超市买的，结果小店老板十分大方地赠送了我一个。”

　　徐彪：“这老板，人还不错啊！”

　　项京：“哪里哪里，还是个人魅力值高。”

　　江曳闻言被项京的大言不惭逗得嘴角上扬，摇摇头无奈地想，“还不是你和老板乱侃，愣是把人老板聊高兴了，“忽悠”得来的吗？”

　　徐彪拿着打火机，又看看烟花棒，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之前没点过，这玩意儿直接点，会发生什么情况？”

　　吴菁菁：“啧，你有没有童年，小时候没玩过？”

　　徐彪：“小时候被隔壁熊孩子拿摔炮吓过，有心理阴影。这烟花棒的火星会不会溅到我啊？怎么感觉怪危险的。”

　　乔建达道：“......得，我先点，你站旁边儿先看着。”

　　说着便从徐彪手里拿过了打火机，按钮“嗒”的一声扣下，蹿出一簇火苗。

　　徐彪害怕地向后倾了下身子。

　　乔建达将火凑近烟花棒最顶头用彩色纸包裹着的引线，众人都屏息观望。眼见火苗跳动，乔建达微微抬起手臂，将烟花棒对着夜空。

　　突然间火星四溅，伴随着“噼里啪啦”细碎的声响，如细丝般的烟花便向四面八方散去。

　　周围的夜有多冷多暗，这簇光芒就有多暖多明亮。

　　徐彪道：“原来溅起的火花这么小，简单简单，我不怕了。”

　　乔建达：“小孩儿都不怕的东西，就你怂。”

　　吴菁菁：“给我打火机，我也要玩！”

　　然后是徐彪、项京、江曳，几个人都依次试了一根。吴菁菁提议道：“我们一起放吧，我看很多人都这么做，好好看的。”

　　徐彪：“可我们只有一个打火机。”

　　吴菁菁嫌弃道：“笨！我们可以互相点啊。”

　　她先点燃了自己的烟火棒，然后对着徐彪道：“来，把你的烟火棒对准我的烟火棒顶端。”

　　徐彪依言，用吴菁菁的烟花棒的火星点燃了自己的。两簇火苗便互相争强似地相继迸发光芒。

　　徐彪乐道：“快快快，你们也来。”

　　项京见状，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两根，分别递给乔建达和江曳，自己又拿了一根。

　　这样，一簇簇烟花照亮了这片小天地，也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颊。

　　明明不是天空中灿烂盛大的那种，但依然在他们手中迸发出绚丽多姿的色彩。火花呲呲发出阵阵微小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都连带着被点燃了，心中一角被挠的火星火燎。

　　江曳下意识向项京看去，没成想项京也正看着他。见对方转过头来后微微一愣。

　　而江曳看到项京瞳孔里，微微映照出的一跃一跃的火光，顿时千头万绪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他突然就想不管不顾地告诉对方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想知道项京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会惊讶吗？会害怕吗？甚至会恶心自己吗......

　　但江曳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他劝说自己，此时不合适。徐彪他们都在呢。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尴尬。

　　江曳想，自己不能做这个破坏气氛的人。

　　短短一瞬间，虽然他面上不动神色，但江曳心里却犹如历过暴风骤雨，之后又渐趋平静。

　　江曳刚想张口和项京说点什么，却见对方移开了目光。他看着吴菁菁道：

　　“你举着手机干嘛？怎么还开着闪光灯，这是嫌不够亮？”

　　“这烟花都快燃尽了。我得赶紧拍照发个朋友圈！”

　　徐彪：“发群里发群里，我也要传！”

　　吴菁菁：“又盗我图。”

　　徐彪语□□腿道：“这不是您最有审美拍的最好看嘛。”

　　几个人放完烟花，又把垃圾收拾完后，便急匆匆去赶最后一班公车。

　　结果公车死活等不来。而时间却越来越晚，于是五人分成两组，结伴打车回家。

　　项京和江曳自然是坐同一辆车，徐彪乔建达和吴菁菁三人虽然住的不算近，但倒也是顺路。他们三个便坐一辆车。

　　很快便来了辆出租车，项京让他们先把女生送回家，自己和江曳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等新的出租车经过。

　　寒风习习，江曳打了个喷嚏。

　　他紧了紧围巾，项京在旁边说道：“这么冷的天，也不见你穿羽绒衣，大衣不冷啊？”

　　江曳把脖子缩在领子里，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衣服传来，显得有点闷闷的。

　　“冷一点挺...阿嚏...挺舒服的，头脑清醒...”

　　项京打趣道：“得了，生病了就不舒服了。”

　　他从书包里翻找了半天，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个手套或者暖宝宝之类的东西。结果想起这个书包不是他惯常用的那个，里面除了钱包钥匙之外便是空空如也。

　　项京只好往江曳坐着的地方移动。

　　“...你突然凑这么近干嘛？”

　　“帮你取暖啊。”项京理所当然道，“靠近点儿就没那么冷了。”

　　江曳：“......哦......”

　　他看着项京像只熊一样大剌剌地把大半个身躯靠在自己身上，无语道：“我看你就是想找个舒服的人肉垫子靠。”

　　项京辩解：“哪有，我明明很暖和的好吗？”

　　江曳心想，滚你的吧，除了感受到一大只穿着毛茸茸的雄性生物的重量，隔着这么多层衣物他哪里能传来多少热量？

　　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他感到心里一阵温柔。而只要微微侧头，便能感受到对方说话呼出来的热气吹拂自己脸颊，连带着热气经过的地方都好像有点微微发烫。

　　“...喂，项京。”

　　“嗯？”

　　“你刚刚，放烟花的时候，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项京想了想道：“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什么？”江曳疑惑。他一直想问自己什么事？

　　“你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在「金色时光」幼儿园上过学？”

　　江曳回答道：“上过是上过，但呆的不久...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项京犹豫了一会儿，道：“呃...其实...我想说...我们可能是同班同学...”

　　江曳猛然一转身：“啊？”

　　“喂喂喂别突然招呼都不打就抽开身好不好！”项京差点因为惯性被摔到地上。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江曳：“这事儿值得这么惊讶吗？”

　　江曳：“不是...我们是同学？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完全不记得班上有项京这么一号人物啊。按理来说，项京这么突出的性格，应该是一眼就被他注意到才对。

　　项京：“小孩子哪能注意到那么多啊，你呆的时间又不久，你对我没印象很正常。”

　　江曳却不依不饶，他皱着眉头回想了半天，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当时乔建达确实是和我一个班的。虽然长相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个名字...我说为什么转来的时候，听班里有人叫这个名字，我还觉得怪耳熟的...”

　　“但我记得，常和乔建达玩的是个女生啊？”

　　“啥玩意儿？”项京张大眼睛，不解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人还有幼儿园还有这档子风流韵事？”

　　江曳：“我肯定没记错，一个头发长长，个子高高的女孩子。两人总凑一块。”

　　“不过说来也没见那个女生和其他女生玩，只和乔建达还有其他男孩凑在一起。这么说来，”江曳开玩笑道：“那女孩是乔建达的青梅竹马？”

　　项京闻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黑：“我觉得，你说的那个人，可能是我。”

　　江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项京，显然从刚才的话中没反应过来。

　　“头发长长，女孩子，是你？”

　　项京「气急败坏」道：“小时候我妈，参加了个慈善组织，让我和她一起留头发，最后剪掉捐给那些因为病情而头发掉光的人。”

　　“我妈说，小孩子留个头发又没什么，便坚定的让我留长发，还美名其曰说是培养我的爱心和道德感。”

　　“当然，我现在还怀疑，这是因为她想要女孩结果没生成的遗憾。至今我看到我家那张她把我打扮成小女孩的照片，我都觉得这女人是有恶趣味的。”

　　江曳没想到剧情还有这么一出发展，只能感叹世界之大秦晓茵之奇葩。自己难得风趣一次结果出师不利，直接给项京安排成乔建达的青梅竹马了。

　　“呃...原来那个长发女...呃不，长发同学是你。。。”

　　“...你想表达什么？”

　　江曳：“......我觉得此举非常好！非常有爱心！”

　　项京：“你可拉倒吧。为此我可没少遭人取笑，上个厕所都差点给人轰出来。”

　　江曳闻言“噗嗤”一笑。

　　“不过说真的，你呆的时间也太短了。怎么突然就转走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幼儿园呆过呢？”

　　项京把两只手往后一撑，重心向后仰，姿态放松道：

　　“付卓然啊。他现在那么针对你，我就想起来，上一次他这么针对一个人，还是幼儿园的时候联合众人搞孤立。又一联想，那小孩儿给我印象和你给我的有点像。所以我就猜那个人就是你。不过问你之前，我都是随便瞎猜的。”

　　江曳道：“那不就得了，你都想到付卓然了，那你自然就能想到我是因为谁被迫转学了。”

　　项京：“他就这么看不得你？”

　　江曳：“我要是他，我也觉得此人是眼中钉耳中刺，碍眼的不行。”

　　项京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别这样说自己。我可不觉得你妨碍到了谁。”

　　没想到项京突然严肃，江曳一时无言，不知说什么好。

　　“要实在做个比较的话，倒是他那样的，需要回炉重造一下。”

　　项京听到旁边一阵低笑，他听江曳道：“不用这么为我说话的。”

　　项京：“我明明说出了人民群众的心声好吧？我看起来像是帮亲不帮理的护短之人吗？他那个刻薄自负的脾气，能让周围人哪个忍受得了。”

　　“好，知道你是个公正严明的包青天了。”江曳一笑，“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我们可能之前就认识，怎么不早问我？”

　　“之前有想问来着，又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一直搁着没多在意。不过刚刚...”

　　项京歪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江曳，说道：“当时看着烟花，就觉得真美啊。想着能和好朋友们一起看，就觉得此情此景更美了。心想这大概就是种缘分啊！”

　　“一想到缘分，就想着，没想到以为可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人，现在正凑在一起放着烟花，就突然想感叹。”

　　“缘分啊，就是妙不可言。”

　　江曳看着项京的眼神，里面好像盛满了星河灿烂，正亮晶晶地注视着自己。

　　他转过头，不敢再去看那人的眼睛，怕再多看一秒，眼中的情感就要兜不住了。

　　江曳看向夜空。不知何时天空已经放晴，云彩被晚风吹开。明月正高悬当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清辉温柔地笼罩着二人。

　　江曳呢喃道：“是啊...遇见什么人，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