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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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预言我那天满课还来得及么？”
“当然——不行。你不能对自己这么狠啊凌姐。”
别问，问就是后悔。
凌又认命地跟在郑书然身后，偌大的商场里，随处可见小情侣或者三五成群出来玩的，唯独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仿佛明星躲狗仔似的，出了这个门咱就谁都不认识谁。
郑书然发现了，他只要放慢步子，凌又就跟着他一起放慢；他要加快，凌又也会随之加快，反正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相对静止的半步距离，怎么着都改变不了。
他心里笑了一声：“物理学得挺好啊。”
郑书然脚下加快了步伐，凌又正想跟上，却没料到郑书然一个急刹车转过身，凌又那一脚没停住，直接一头撞进他胸口。
郑书然：“……”
劲儿还挺大。
凌又捂着额头：“……你好端端走路，突然刹车算是怎么回事？”
郑书然咬着后槽牙：“那什么，你先把脚从我鞋上挪开成不，凌姐？”
凌又这才后知后觉怎么这脚踩下去这么软，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连忙跳开皱皱眉，说了句抱歉。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书然体会得彻彻底底。
“我们是出来逛街找礼服的，不是出来扮演陌路人的。”郑书然摊摊手，目光扫视四周，“到了礼服区了呀，你不能再低头瞎走了吧。”
凌又叹了口气：“……我对这玩意儿真的没研究。”
早知道那么麻烦还是拒了算了。
郑书然挑挑眉：“……我更没研究啊姐姐，女孩子的礼服我更没谱，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嘛。”
他先斩后奏，直接拽住了凌又的右手手腕，拖着她就往最近的一家礼服店里走，凌又看着他比自己高出那么多的背影，觉得好像现在跑确实是有点来不及了。
凌又再次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做人……真是难啊。”
更难的还在后面。
凌又从小习惯穿牛仔裤、T恤衫或者是卫衣，外面的风衣外套也大多都是深色系，猛然间被拽进花花绿绿的裙子世界，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她已经都不能算是懵了，是直接傻了。
服务员小姐姐把没打完的那个哈欠憋回去，立刻变了张笑脸出来，对着郑书然和凌又奉上最为热情的服务：“两位选什么用的礼服呀？我们这里演出的、年会的、酒席的，什么都有。”
她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眼：“……就是婚礼之类的还是没有的哈……”
凌又终于被这颗雷砸回了神，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愣是被瞪成了圆形。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和郑书然能和“婚礼”这两个字扯上关系的？！
服务生小姐姐被她这一出变脸弄得一惊，已经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了，她立刻改口：“也是也是，小帅哥瞧着肯定还没到法定年龄，想拍类似情侣照片的话我们这里也可以出售代拍服务，你们需要吗？”
凌又去看郑书然。
那张嘴一向特别能叭叭的人忽然就变得沉默不言了起来，他看了看服务生小姐姐，露出了一个外人看起来十分礼貌、熟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有诈的笑容来。
凌又立刻警铃大作。
果然，郑书然侧了侧身：“听女士安排……”
他的排和他的脑袋一起被凌又按了下去，丹凤眼的小姑娘终于放出了高中时候高冷女神的架子，一字一顿，面带微笑：“我和他，不是情侣。”
“哦——”服务生小姐姐眼睛转了一圈，“没事没事，那我们这里也有用于其他方面的‘配套’礼服，两位里面请。”
……姐姐，你说礼服就礼服，配套的字音咬那么重就过分了嗷。
郑书然摆弄了一下被按乱的后脑勺，回过头来粲然一笑：“请？”
凌又咬着舌尖：“……郑书然，你是不是在这里也有托？”
*
礼服店平时来的人还是少的，但一般买出去或者租出去一件就能歇一个星期这个样子，所以他们俩进了里间之后，服务生小姐姐还贴心地送上了柠檬水。
“两位大概描述一下想要什么样的？”她笑容可掬道。
却没想到这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把空气问窒息了。
凌又端着柠檬水目光在屋里来回逡巡，像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服务生小姐姐想了想，只能看郑书然。
郑书然：“……”这真是我死穴。
服务生小姐姐秒懂：“没关系，不然这样，美女多拿几件去试一试，看看哪件比较合眼缘一些？我们就再挑？”
平素也不爱逛街的凌又：“……那行吧。”
她站起身，罗列在外面的礼服不少，露肩的、V字领的、长款的、短款的……放眼望去琳琅满目，更不用提一些在展柜里的，端看那裙摆的织造就觉得金钱在熊熊燃烧。
凌又的步子在几件衣服前都停了停：“……这件？”
服务生小姐姐端着笑：“先拿着先拿着。”顿了顿，实在没忍住，“美女，你底子多好呀，皮肤也白，完全不用尽挑些深色的，我们家黑色的裙子都快被你挑干净了。”
凌又尴尬地回头，还真是，小姐姐手里摞了一摞的黑色礼服，长短都有，款式略有不同但是颜色实在是太整齐划一。
装死半天的郑书然站起身，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一件道：“这件你帮她拿一下。”
凌又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神色一僵。
如果她要是只猫的话，此时此刻毛已经炸了。
那是一件鲜红色的长裙，一字领，薄纱在锁骨下方缠了一圈，又缝了一层浅红色的丝绸，整条裙子在腰间紧紧一收，点缀了妖艳的红玫瑰，随即火焰似的烧下去，裙摆又变成轻薄的面料，风一吹飘飘扬扬。
服务生小姐姐由衷道：“帅哥你眼光真好！不过也不瞒你们哈，这条裙子好多顾客来都想租或者买，但是上身效果太挑人了。”
凌又默默开口：“……看出来了。”
大红色，鲜艳的正红色，这么热烈的颜色配上这么考验身材的剪裁，上身效果着实有点为难人。
所以她每个细胞都在拒绝：“……我觉得我也免不了俗。”
郑书然那双眼睛睨过来：“你原来穿过裙子么？”
穿着深蓝色卫衣配黑色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马丁靴的凌又：“……四岁的时候算么？”
郑书然用眼神写出来“你说呢”这三个字。
“很久没穿过了。”凌又只能承认。
“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裙子款式么？”
这不是废话么。
“不知道啊。”
“那就行了，拿着拿着，一会儿去试。”
服务生小姐姐半天才捋顺了这个逻辑：“……小帅哥你要不来干我这行吧，这逻辑真的没谁了。”
凌又只好抱着那一摞礼服进了更衣室，服务生小姐姐帮她拉好帘子的同时还不忘叮嘱：“美女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哈，或者不知道怎么穿上身的也可以叫我帮忙。”
更衣室灯光昏暗，凌又还是把那条红裙子放在了最底下：“好的，多谢。”
这边忙活完了凌又，小姐姐又转过头来看郑书然。
郑书然像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单手摆弄着手机，眉头紧锁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愉快，小姐姐踌躇了一下，寻思着现在打扰他是不是不大好。
就在她目光停顿的时间略略长了那么一会儿的时候，郑书然那双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还带着些攻击性，把她吓了一跳。
可就在一眨眼间，郑书然的表情恢复正常，笑盈盈的：“有什么事吗？”
“哦——哦，是这样，美女挑完了，帅哥你要不要也看看自己的款？”
郑书然收了手机：“也好，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哪件和那条红裙子比较配的款，以这个为基准找找吧。”
服务生小姐姐闻言一愣，下意识道：“……你怎么就确定最后会要那件红色礼服呢？我看……”
我看那个姑娘并不是很满意啊，而且那衣服那么挑人。
郑书然笃定地笑了笑，并不解释：“劳烦了。”
*
凌又换好那件黑色的出来，郑书然刚拿到服务生选过来的那几套西装，他听见帘子打开的声响，转过头去，就看见凌又穿着一身黑金色的长款礼服站在那里，好像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那套礼服是人鱼款，脚踝处收了起来，完美地勾勒了二十岁左右小姑娘的身形，好看是好看的，但把凌又整个人衬得更加冷了几分，有一种高岭之花的意味。
服务生刚想捧场地来几句夸赞，就看郑书然面色虽然不显，但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夸赞蹦出来，她也就悻悻闭嘴了。
凌又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好像……”差点意思。
郑书然意味深长点点头：“再换换吧。”
接下来的那几套也并不合心意，短款的显得并不隆重、且有点浮夸，长款的就和第一套相仿，凌又本来生的模样就冷冽，再配上一条黑色的裙子，不知道的意味她是去砸场子的。
服务生小姐姐抱着被pass的几条裙子，指了指角落里的那条红色的：“要不美女试试那条？”
……好像也只剩下那条了。
凌又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穿衣服偏素，也是经年累月不愿意与凌半夏争锋养出来的破毛病，谁不知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常年的自我隐藏让她实在习惯不来那么热烈的色彩。
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她也不能一直躲在那个角落里。
郑书然捏着手上那条红色纹路领带的西服，耐心地等着他的心上人出来。
“哗啦——”凌又鼓足了勇气，拉开帘子的时候头都没抬，目光落在裙摆的红色轻纱上，感觉就像是有一把火，点燃了身上的每个角落。
她是在服务生小姐姐的轻呼下抬头的。
小姐姐眼睛都亮了：“美女！真不是我非要卖你东西，这件真的好看，特别衬你，气质也衬。”
……红裙子不一般都衬那种热热闹闹的小姑娘么？你确定它衬我？
凌又把目光投向郑书然，他一板一眼地站在那里，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是个肯定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搬过来一面镜子给她亲自瞧。
镜子里的姑娘脖颈纤细修长，常年习惯被衣服包裹住的锁骨处白得发亮，风吹起她的裙摆，那团火就好像从脚底烧到了腰间，又在红玫瑰的香气中绽放出一位清冷的美人来。
郑书然看见凌又眼睛里慢慢亮起来的神采，就知道自己绝对是选对了。
在他心底的最深处，那个拥有一双凤眼的姑娘就合该配如此热烈的色彩，天地间唯独这么一抹红烧得滚烫，内里却是冰凉的，冰火两重天的奇诡色彩融于一身，最后凝成一颗小小的朱砂痣，点在他的眼尾，留在他的心上。
他喜欢的姑娘，从来不是蚊子血，就是那颗朱砂痣。
凌又最终真的买下了这一套。
买了合心意的礼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雀跃了不少，和郑书然走出门店的时候仍能听见店员小姐姐在后面招手呐喊：“需要代拍我们也可以提供呀——”
“这误会算是解不开了。”凌又耸耸肩，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同样拎着袋子的郑书然，此时正心情大好。
“小姐姐比较坚持己见。”他开玩笑，“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学校？”
“也好，商场里太热了，要不我们——”
凌又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她唇角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慢慢褪下来。
郑书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色一沉。
凌半夏手里拿着甜筒，正蹦蹦跳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亲密地挽着旁边的人，那人西装革履，腰身挺拔，手里拎着和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小手包，想都不用想那是谁的。
凌又的眉一点一点皱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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