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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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松常年颓醉，镇魔渊大小事务总要有人决断。周莹给陆离引完路，便去了处事殿，方才有弟子传信于她，言说南海来信，事态紧急，速归。
“周师姐！”传信弟子站在处事殿外，不等她近前匆匆迎上。
“南海蓬莱来信，有大事发生！师姐快看看吧！”
周莹接过信笺，先用灵力探了探信上烙的仙盟印，待觉不假才展信，信上言语寥寥，却令她脸色剧变。
“师姐，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归一宗的陆掌门还在宗主处……”
周莹道：“此事乃仙盟共襄，镇魔渊去不去与他何干，不必顾虑。”
“何况要审的是他归一宗人，此事蓬莱不可能不给他去信。”
弟子连连点头，神色间却依旧难掩紧张。仙盟会聚集天下道门，非震动天下大事轻易不得举，上一次的仙盟大会，还是白真人率仙门众人退妖族时。
如今仙盟会再开，世间是否会再生动荡？
周莹沉思片刻：“随我去宗主处看看情况——”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刷地从两人头顶掠过，激荡的灵力掀起二人衣袂，小弟子更是被沙尘迷了眼。
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数十个镇魔渊弟子亮出兵器追赶而来。
周莹蹙眉：“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要造反不成！”
当先的弟子大声道：“师姐！有人闯宗！”
周莹喝道：“巡逻的弟子呢，怎么让人闯进来都没拦住？”
“拦不住啊师姐！”那弟子气喘吁吁，“他御剑硬闯，那剑……那剑像极了归一宗顾真人的佩剑，我们根本打不过！”
周莹倏地睁大眼，回头望向人影消失的方向。
***
折雪带着宁平知横冲直撞，循着百里闻声的气息在复杂的山谷间逡巡，遇见上前阻挠的镇魔渊弟子便直接震到一旁。
宁平知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努力稳定身形，回头看了眼身后渐渐消失的追兵，扬声道：“还要多久！”
就在这时，折雪方向陡转，转过山壁，一座赤红的山峰蓦然拔地而起，耸立云霄，仿佛一柄锋芒四溢的利刃，散发着凛然的刀意。
折雪：“到了！宁兄小心，百里闻声这厮尽日炼各种刀剑，这山附近聚集了许多煞气，等下一定要跟紧剑。”
一人一剑在山顶处开阔的平台落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石门紧闭的洞口。
“就是这里！剑能感觉到，百里闻声那家伙就在里面！”
宁平知正待四处找找有没有能破禁制的地方，便听见轰隆一声，烟尘弥散，石门已被折雪一下劈了个洞开。
“……”
折雪兴致勃勃，劈开石门后毫不停留，直直往里飞去，一边叫：“百里小儿！你剑爷爷在此，还不出来迎接！”
“折雪！”宁平知阻拦不及，叹了口气忙紧随入内。
一进入洞中，温度骤升。只见四下皆暗，唯独中央有一座直达穹顶的剑炉，旁边架着一个两人高的风箱，风箱不动，炉火不燃，四下一片寂静。
洞中无灯，只有剑炉散发着暖红的光，宁平知走近它绕了一圈，只见炉壁外跳跃着繁复的红色符文，原来所见的红光与感受的热度均来自这里。
“百里小儿，你在哪儿！别躲躲藏藏，快出来！”折雪到处飞来飞去，嚷嚷着找人。
宁平知却看着那瑰丽的符文出了神，双眼渐渐失去神采，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别碰。”
百里闻声！
宁平知立时回神，循声望去，折雪亦嗖地飞到他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就在几步之外的阴影中，有人燃起了灯。
一个打着赤膊的健壮男人站在砧台后，他肤色微黑，眉黑而直，眉骨略高，显得眼窝十分深邃，正俯身擦拭着平台上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用来炼化龙骨的真火纹，不想死就别碰。”
宁平知定了定神：“百里前辈……”
百里闻声打断他：“不用客套，我知道你的来意，重铸九皋，不仅是受人所托，更是我毕生心愿，我不会将它予你。”
宁平知试图晓之以理：“有人想用它重开镇魔渊，若妖族临世，生灵必将涂炭……”
“那是人之错，剑有何错？”百里闻声道，“若依你所言，世间便不该有任何兵器。”
“这不一样，九皋蕴藏的力量太大……”
“若论力量，”百里闻声停下动作，平平望来，“你身前那柄剑便该第一个被毁掉。”
嗡地一声剑鸣，折雪浑身白光暴涨，若不是被宁平知眼疾手快拉住，定然已经冲上前，饶是如此依旧活鱼般弹动不停：“放你x的xx，你个xx，还想毁你剑爷爷，剑现在就劈了你这破炉子，让你炼个xx的九皋！”
宁平知还待劝说百里闻声两句，折雪忽然脱手，一剑斩向剑炉！
斜刺里飞出一柄石锤，不闪不避，迎面撞上折雪剑光，灵力炸开，剑炉外围着的符文波纹般漾起涟漪，毫发无损。
百里闻声抬手握住回转的石锤，眉眼冷厉：“再不走，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折雪啐了声：“剑呸！”
蹂身又缠斗在一处，剑炉里一时乒乒乓乓，火星四射，许是百里闻声专注铸造兵器，于修行不十分精通，一人一剑竟战成了平手。
宁平知避开战场，绕到剑炉旁边，思索如何才能透过符文，取出龙骨，但旁的不论，这剑炉通体漆黑，严丝合缝，他根本不曾看到龙骨放在何处。
也许必须要破开符文禁制，才能看到龙骨所在？
宁平知沉思片刻，如今之计，剩下的积分是不能不用了，回程纵然慢些，但还是毁掉龙骨更为要紧。悄悄唤出系统，询问如何能破开禁制。
系统：【真火纹禁制等级过高，当前积分无法强制破解，可提供折中办法】
【已向宿主传输真火纹符术全部资料，宿主可自行学习，将咒术停止】
宁平知脑海里涌入大段信息，当下也顾不上腹诽系统这个折中办法有多不靠谱，静坐下来开始参悟。
另一边，折雪与百里闻声打的有来有回，谁也不能占了上风。
百里闻声倒是神色依旧镇定，只额上有些细汗，折雪不知疲惫，却显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剑光一闪一闪。
百里闻声皱眉：“你虽未化形，但已有灵智，如此易怒，灵力滞涩事小，对剑身却是大有不利，还是不要总生气的好。”
折雪骂道：“要你管！假惺惺！”
百里闻声：“我为何要骗你？我观你剑身似有裂痕，你现在停下，我能帮你修补好，你不信我？”
折雪犹豫了一下，似有动摇。
百里闻声又道：“他们人族的恩怨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不过是一把剑，虽不如九皋，但也是因你年岁尚小。纵你度量狭小，脾气古怪，无神剑风范，然世间好剑稀少，这些我都能既往不咎，待我重铸九皋，你也多了个前辈，有何不好？”
折雪浑身颤了又颤。
“百里小儿，你去死！”
轰隆一声，石洞里扑簌簌落下砂石来，宁平知捂着耳朵，循着脑海里获得的信息，在符纸上画完最后一笔符纹，符纸立刻发出夺目红光。
这光芒太过耀眼，正在打斗的一人一剑都被吸引了目光，百里闻声目光触到那张符纸，神色陡变。
不等他动作，宁平知抓起符纸照着剑炉一扔，符纸顷刻融入其中，严丝合缝的阵法纹路如被烧出一个破洞，愈来愈大，须臾间围在剑炉外的真火纹消散一空。同一时刻，剑炉上方现出一节通体玉色的骨头。
宁平知一喜，立刻道：“折雪！”
折雪知他所想，毫不恋战，转头蓄力斩向龙骨，便是毁不去，也要让它碎成八瓣！
它也有一节龙骨在身，便看看顾烨和这个放了几千年的老前辈，谁的骨头更硬罢！
宁平知心高高提起，却见折雪在最后一刻停下了。
“折雪？”
折雪滞在半空，剑身微不可察地颤着，仿佛在与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抵挡。
洞外传来脚步声，宁平知心下一沉，目光转去，只见一身穿蓝衣，身材高大的男人沉默地走来，那身形，看着像……
“陆掌门！”宁平知双眼一亮，心下骤松，忙道，“我原想去见您，然现下却有更要紧的事，龙骨必须毁去，折雪却忽然有异，除了顾烨，您应最了解它，掌门可知……”
宁平知顿了顿，心中一念闪过，折雪突然失控，而陆离又恰好出现。若折雪真的是被人阻碍，那么这件事，当下除了最了解它的陆离，还会有谁呢……
所有细节在此刻串联，宁平知浑身发冷，想要后退，却发觉自己也动弹不得！
洞外又走近一批人，为首之人正是周莹，镇魔渊弟子停在陆离身后，沉默地望着他。
陆离低声道：“宁平知，谁准你盗用折雪，擅闯他宗重地？”
宁平知想要反驳，却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洞外照进来的光止步在他身后一步外，陆离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折雪剑灵顽劣，毁贵宗剑炉，陆离在此处代它向百里道友赔个不是。”
百里闻声“当”地一声将石锤放在砧台上，漆黑的眼睛没有波澜。
陆离：“折雪剑灵，你闯下大错，还不回来？”
他抬手一摄，折雪却依旧停滞在原地，陆离眉头一蹙，越发用力，折雪灵力被压制，却靠着一股韧劲与陆离角力，迟迟不愿低头。
洞中威压节节攀升，周莹等人都不禁后退一步。
折雪剑身晃动不断加剧，眼看要支撑不住，笼罩剑身的白光蓦地一散，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形影子一闪而过，却在下一刻光芒尽收，落入陆离手中。
宁平知将那道虚影看得清楚，分明是个小童模样的少年！
这是……化形？
然折雪终究没能化形成功，陆离将折雪提在掌中，定定看了宁平知三息，转身往外走去。周莹等人走进来，收好龙骨，重新布阵。
宁平知发觉自己好像能讲话了。
“为什么……”
陆离停了一下。
宁平知突然叫道：“你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你一直知道，对不对！”
“为什么要这样做？谁让你这样做？白鹤鸣吗？”
宁平知想到过去发生的一切，想到这一路死去的人们，自嘲地笑起来：“也是，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连最疼爱的师弟都不顾呢？你们究竟要将他推到什么境地呢？陆掌门？”
陆离突然加快脚步，仿佛要将他甩掉一般，消失在洞口。
宁平知脱力滑落在地，这才发现身上的束缚也没了。
可如今没有了折雪，系统最后的积分也被他用掉，他还能怎么做呢？
洞中不知何时人都走光，寂静的黑暗里，宁平知心底却有火烧了起来。
一定还有办法，他不能停在这里。
他要救顾烨，他答应过，绝不会食言。
一定还有办法！
宁平知用袖子擦了把脸，正要起身，忽然吓了一跳，身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
“百里道友？”
百里闻声不知何时穿上了一身黑衣，腰间挎着一柄包着黑布的长刀，仿佛黑夜里矫健的猎豹。
“去不去仙盟会？”
宁平知怔住。
百里闻声沉声道：“我带你去。”
***
陆离走出剑庐，深呼吸了一下，鼻端尽是燥热的气息。
周莹在身后道：“陆掌门与我们同行？”
陆离不答，周莹也不问，拱手道：“弟子们修为不足，便先行一步了，陆掌门，仙盟会见。”
三日后。
蓬莱岛上，群宾云集，天下道门悉聚。
辰时初，天光微露，蓬莱岛藏书楼的大门从外被人推开，一线光芒透入，照在闭目打坐的顾烨身上。
“顾真人，请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