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十三月（网同）》言锦心

38、十二月 在天涯的彼岸说爱你

　　其实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内心点滴的伤疤。现在她连感觉伤痛的机会都没有，不二周助，你果然是我心中的软肋。你的出现，你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刻的刻画在我的脑海里，永不褪色。
　　不二周助，他不愿意从此生活在一个失明的世界里，他不愿意从此负担着她的一生，不愿意看再让她看着他拍照片。他不愿意再和她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他不愿意，因为他的眼睛有问题。如果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愿意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入眠。但是事实上，故事并不是这样。在最后的最后，他和她，她和他，还是会在一起。渐进性视力的复发，将他们两个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没有悬念的结合。
　　在天涯的彼岸说爱你，其实你比任何人都爱我。
　　——题记
　　好像迷迷糊糊的沉睡在一个世界里，朦胧的水雾，看不清的地点，慕容落微有些失落的从梦中醒来。眉心传来紧绷的痛感，后脑沉沉的，看来似乎是太累了吧。落微微轻眯着双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原来到医院了呢！意识像一层透明的薄纱，纱后面的一切迷蒙的看不清双眼。真是太幸运了呢，慕容落微，这样大的场面，你居然都没有死，可是，不二周助……
　　她看了看天花板，接着观摩着这雪白的墙纸，他，现在好不好，要不要紧？都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死去？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救她！！落微的手指有些许的颤抖，在她颤颤巍巍的拔掉插在右手里的插管，准备从床上坐起，走出病房的大门的时候，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惨白，但是看上去很唯美，有着一双亮亮的眼睛，好像什么东西到了她的眼里，都不成为秘密。
　　接着，有医生站在她病房的门口。看上去很和蔼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她只听到，“慕容小姐只是疲劳过度而已，再加上身体和心灵的双冲压力，在精神上有些虚脱而已。”专业的，有点严肃的声音，不悠不缓地响起。“对了，慕容小姐的貌似有些贫血。”
　　“恩，谢谢你了，坂本医生。”女子笑着对那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人讲到。
　　慕容小姐，是在说她吗？精神上的虚脱，还有些许的贫血？呵呵，真是有趣的病啊。
　　“那么，我先离开了。不二那里，我会去照看的。”看着老人从病房里离开，落微又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接着就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脸上传来被人凝视的灼热感。非常非常不舒服。于是她翻个身，借着枕头将脸遮住，再一次的进入沉睡中。
　　再后来又是一阵天昏地暗，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依稀听见有两个声音，似乎是在争吵，可是事实上却一直在欢笑。
　　“不二周助，你等等，我快跟不上了。”
　　“跟不上那就不要跟了，反正我抱着你也是一样的。你说不是吗，落微？”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腹黑熊！”
　　“应该说是美人在抱情难自禁吧！”
　　“喂喂，你等等，等等啊！喂，你……你你！”接着，某位少女被人紧紧的抱住，羞红的脸袋埋进他的怀里。
　　是啊，真是欢笑的一幕啊！可是，爱情这种幼稚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她才不会稀罕！
　　可是，就算是他这样对我，还是有些心动。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他的爱，我还有别的。“你不要吗？你真的不要吗？”声音甜甜诱惑着她，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一颗心被提得高高的，有种渴望已经到了咽喉处就要说出来时，一场车祸出现在她的眼前。
　　“妈妈，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她手里紧握着铜铃，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动着，好像什么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一样。泪水，潸然而下，湿嗒嗒的流满了一地。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的抚摸着自己的眼，还有嘴唇和鼻子，那双眼睛，似乎在紧盯着自己，时时刻刻的看着自己。仿佛在宣告着一种誓言：慕容落微，你注定活在死去的人的恐惧里。而且，永不自拔。
　　时光接着往前走，“慕容落微，你其实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怎么也扶不起来的阿斗，面对困难就临阵退缩，你怯懦！”
　　“落微，只要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就好了，不要去管其他的人。”
　　是啊，胆小鬼，一个十足的胆小鬼，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躲在一个避风港里的胆小鬼。
　　接着，咽喉处的炙热一下子变得又冰又腻，像蛇一样滑回她的心脏，慢慢盘息。
　　好像是什么被割舍了一样难以自拔。
　　她是胆小鬼，连爱情都不敢去接受的胆小鬼。
　　她，她才不稀罕，不需要，胆小鬼就胆小鬼吧！谁要爱情，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她才不需要。她有的，只要妈妈留下的铜铃就好了。
　　刚那么想，房间里就出现了好多好多个金黄色的小铜铃，铜铃在她面前自动发着动听的声音，好像是一曲美丽的歌谣，她颤颤地伸出手去，离她最近的那只铜铃突然间染满了鲜血，一滴一滴的沾染着她的手，她似乎被鲜血紧紧的包裹着，她开始挣扎，开始努力的奔跑，但是似乎铜铃都追着她跑。
　　一个女人有些突然的从这些血污中走了出来，她凄厉的惨叫声异常清晰地响起，铜铃声渐渐的想起，叮铃叮铃，不像是在祈祷，反而是一种地域的宣告。
　　落微猛地从被窝中坐起，浑身上下像是被汗水浸湿了一般，冷汗如雨。
　　她的视线开始茫茫的一片雪白，空洞而无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回复感觉。那种光与影形成的光圈和颜色，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日暮的夕阳渐渐的远去，一瓶天堂鸟夹杂着几朵康乃馨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用清水浸润着它们的身体，开的是如此的灿烂，恍若隔世。
　　“啊，原来你醒了啊！”有些轻柔的声音，温柔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看到了这个棕发的女子，不二周助的姐姐，不二由美子。她似乎已经恢复了过来，一如既往的微笑。不二家族，似乎都是微笑的人呢！只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将椅子拉近了些，端详着她的脸，“你终于醒了啊，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不过，你刚才，似乎在做噩梦呢！”
　　是啊，做噩梦。已经很久都没有做噩梦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落微很不适应。有关于昏迷中的记忆，她似乎模模糊糊的记起了些。不二周助，他，到底怎么了？她要问她……不二周助在哪里……他现在好不好？
　　“你好！不二……咳咳……周助，他还好吗？”咳嗽了半天之后，落微用着一种干燥的声音询问着她，这个很会占卜的女子。
　　“呐，我可以叫你落微吧！我是不二的姐姐不二由美子，你可以叫我由美子姐姐。”不二由美子微笑着取来了22张塔罗牌，“先来测测你的运气吧！只要三张就可以了。等你测完了，我就告诉你周助现在的情况。”
　　落微奇怪的看着她翻动着塔罗牌，为什么不问自己，为什么会让不二受伤？为什么会出车祸？而是，来占卜塔罗牌？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占卜的游戏？”落微不解的看着她，语气中多带有些疑惑。
　　“你和周助当初的反应一样呢，他小的时候也经常问我，为什么要占卜，这就好像他喜欢仙人掌和芥末，而我喜欢的是占卜塔罗牌。”不二由美子自始至终都露着微笑，像是在风中一缕轻薄的泡沫，一拍即碎。
　　停顿了许久，久到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脆弱，慕容落微有些怔怔的看着不二由美子，猛然间却发现那原本风淡云清的眼眸里带有一丝轻微的痛苦，如果不加以观察，将永远也看不到。
　　“如果，如果我测算塔罗牌的话，你是不是真的会告诉我不二周助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平静的语气中带莫名的哀伤，只要风一吹，就会永远地消散。
　　“当然。”不二由美子开始用白皙的柔荑灵活的洗动着这22张塔罗牌，这似乎成就了她与身俱来的魔力。
　　落微看着这已经洗好了的22张塔罗牌，闭上自己的眼睛。
　　“抽吧，只要抽三张，前世，今生，未来。”不二由美子关上了病房里的电灯，顿时整个房间一片的黑暗，只留下黄昏遗留在病房里的背影。
　　“三张……”落微有些沉吟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塔罗牌，蹙着眉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用右手随意的在里面抽出了三张，然后递给她。
　　“真是和周助一样的表情呢！”不二由美子浅笑着接过落微递过来的三塔罗牌，然后慢慢的说着以前的故事，“每次让他做这种游戏，都像是要他的命一样，不情不愿的。没想到落微你竟然也露出这种表情，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不二桑的水准呢！只是有些不怎么的习惯而已。”
　　“啊，还是落微你比较的好呢！哪像我家的那两个臭小子，一刻都不让我省心。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要搞出如此惊天动地的big surpise。让我看看，落微你抽到了哪三张？”
　　不二由美子翻开第一张牌，怎么会是这张牌？“死神，DEATH。”
　　“死神？”落微紧闭着双眼，默默的听着不二由美子的讲述，死神吗？真是面对死亡最好的礼物啊！
　　“对，死神，代表着一个阶段的结束，它是结束，消除，改变，内部力量的代言词。或许，在你心中最为难过的事情，是时候结束了。”不二由美子看着这个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子，或许那代表着禁锢，黑暗和回忆的往事，会随风而去。
　　“那么，第二张，命运之轮LA ROUE DE FORTUNE。”看着蔚蓝的天空中悬挂着命运之轮，与圣职者的三层投管相通的牌面，由美子有些差异，轮盘的左侧是埃及神话中的邪恶之神，蛇头朝下预示着人生中的沉沦；而背负着命运之轮的阿努比斯，则预示了背负命运的渴望；至于命运之轮顶部的是狮身人面像，据说是智慧的象征，其手中的宝剑则代表思考，或许实在说面对人生，思索真谛是获取顺境的方法。这张牌，似乎来之不易呢！
　　“怎么了？这张命运之轮，有什么问题吗？”
　　“命运之轮，象征着命运之轮不断回转，意味着人世间种种循环不息，每事每物都逃不过高低起伏这一关，在逆境时必须要对未来抱有希望，别忘记太在意圆轮的移动，反而错失了在过程中四周精采的风景！”或许，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或许，想要的，不想要的，都会得到。慕容落微，她经历了生死磨难之后，终于从回忆中清醒。尝过的味道，酸甜苦辣，爱过的滋味，酸涩抑或是甜蜜，都会重头再来吧！
　　现在，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一切一切，不管愿不愿意，情不情愿。十三月的轮回，轮回中的选择。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吧。
　　“那第三张呢？”
　　“第三张，是审判JUDGEMNET。”但是，为什么会是审判？不二由美子喃喃自语的说着，“轮回的、考验的、审判的、新的循环的、苏醒的、更新的、重生的、精神的超脱的、评估的、显著的改变、重要的变革、新纪元的开始。”
　　时间随水流逝，一切的静默。不二由美子打开电灯，有些无奈的看着落微的眼睛，“你不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被车子撞到了背部，脊椎血管破碎了，有可能会导致脊椎坏死，或许会半身不遂。但是情况更糟糕的是，他的眼睛，再度的失明。这次的失明，恐怕以后都不会再看见了，听医生说，用最好的药，做最完美的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只有40％。……慕容，你好好想想吧！”
　　“那么，他现在醒过来了吗？”
　　“没有，还处于昏睡过程中。” 不二由美子看了看落微，接着便走出了病房。这个时候，应该让她好好的静下心来。
　　落微听到这里，似乎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割伤了一样的疼，泪水，随着眼角膜缓慢的流出，怎么也止不住。涓细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随着她干燥的头发，流到枕头上，她已经不能再思考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心里空空荡荡的。
　　真是奇怪呢！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她没有和不二周助感同身受，反而好好的呆在这间普通病房里打着点滴？
　　看不见了！竟然真的看不见了！脊椎血管破裂，多么有趣的病，多么有趣的病啊！是我的错，一切的错误都来自于我。老天爷，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不二周助他是无辜的，他受了太多的苦，你不能这样对他！
　　手指一点力气也没有，心开始不住的颤抖。她还是对这个家伙有着过于复杂的情绪，那些残留的意识，正在剥削着她的思维，她有些愤恨的看着不远处的天堂鸟和康乃馨，这似乎成为了最为刺眼的结局。
　　一场场的回忆，一幕幕的情景，在落微的脑海里显现着。有欢笑，有悲伤，有开心，有难过。不二周助，如果你死了，我就算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不要喝忘川水，不要灌孟婆汤，不要过奈何桥。我慕容落微，还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会在奈何桥上等你，不管等多久，哪怕上千万年的时光，我也会等下去。等着看曼珠沙华的花开花落，等着听忘川水流动的声音，等着和你说，我爱你！
　　如果，如果我在天涯的彼岸说爱你，你会不会，再一次的醒过来？我已经知道我错了，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落微双腿一软，从床上滑落跪在了地上，她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肩膀，我头埋了进去。
　　她知道错了，所以老天爷，请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