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长大了吗》云浅千澜

7、业障五

　　“又是你。”风啸云皱眉道。

　　顾冉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只听他又道：“抱歉，我们不是同道中人，不过既然要比试，那么在下奉陪。”

　　楚渊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风啸云随手取下佩剑，楚渊在书中见过关于他的记载，他本不擅用剑，有个神兵叫做玉簟秋，乃是一柄折扇。

　　顾冉想必也知道这一点，登时被他轻视的态度激怒了，扬手一鞭子抽了上去。

　　风啸云闪身避开直击面颊的鞭子，剑气席地而起，卷向顾冉，顾冉冷笑了一声，灵活的鞭子如影随形，飞速缠上剑刃。

　　风啸云挑了挑眉，刹那间剑身化作一根藤蔓，反过来将鞭子缠住。

　　台下一片惊呼，众人纷纷击掌叫好，二人开始斗法。

　　顾冉左手结印，贴近鞭子的手柄，一道紫色光芒瞬间贯穿鞭身，风啸云立即松手想甩开她，但为时已晚，藤蔓上的绿叶刹那间悉数焦黑。

　　他放开手，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看了看地面，扬起唇角道：“好厉害的幻术。”

　　顾冉反手一鞭子抽向他，道：“这可不是幻术。”

　　正在这时，楚渊忽然站立不稳地晃了晃，顾止被他带的踉跄了一下。

　　“不好，谁在动我的身体！”楚渊惊道，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幻境的世界开始崩塌。

　　风啸云和顾冉依旧毫无所觉地缠斗，下面的观众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在喝彩。

　　地面迅速塌陷，楚渊一把抓住顾止的领口，两人一同坠落了下去。

　　楚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床边站了一个二十来岁青年，旁边是一脸惊慌无措的琴荷，他身前的法阵已被破坏。

　　那青年相貌英挺，身穿暗红束身劲装，一头黑发尽数用玉簪束于脑后，手里抱着把雕花镂刻的长刀，一脸嚣张地看着他。

　　楚渊刚找到人就被唤醒，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

　　青年登时怒了，也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楚渊，别以为你打着救人的名号就了不起，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估计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楚渊恍然大悟，一身红衣，手持犯花刀，这可不就是他那个炎宗宗主的师兄。

　　他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啊，琴荷，把他给我撵出去。”

　　“你敢！”陆冲大怒，“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平时的酸儒样儿都是装出来的，一离开无相门，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以为就凭你能救得了风啸云？你知不知道他惹上的是谁！”

　　楚渊左边的袖口动了动，顾止坐了起来，陆冲目光一转道：“他是谁？”

　　楚渊没理他，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冲哼了一声道：“我来是要将风啸云带回去交给师尊的，总之他的事，你别管了。”

　　楚渊感觉左手一紧，他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

　　陆冲看了眼琴荷，琴荷忙低头道：“楚宗主，我担心不空长老赶不过来，所以就给其他几位宗主都发了信。”

　　楚渊无奈，解开和顾止的束缚，下床将陆冲拉了出去。

　　“别拉拉扯扯的，放手！”陆冲被他带到门外，不情愿地说。

　　楚渊心念一转，道：“你非要将风宗主带回去不可吗？我方才入梦的时候，在他的梦境里看见一个紫衣少女，还没待弄清他们的关系，就被你给弄醒了。”

　　陆冲眼中划过一丝异样，说：“你看见了女人？”

　　“你知道她的来历？”楚渊眨了眨眼，反问道。

　　陆冲沉默片刻，说：“这事儿我也只是隐约听过一二，等师尊闭关出来，你自己问他去。”

　　楚渊皱眉道：“这件事和万魔窟有关，那女人……是顾晏江的女儿。”

　　陆冲睁大了眼睛，但八卦的吸引力在他心里战胜不了任瀛涯的命令。

　　片刻后，他硬邦邦地说：“当年你未参加围剿万魔窟，如今更加不要再插手此事，这不是你我二人该知道的。”

　　他既然这么说，楚渊也没办法了。

　　忽然，房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二人连忙推门进去，只见琴荷一手捂着流血的脑袋，一手死死摁住顾止，旁边的风啸云躺在地上，只有一条腿还在床上。

　　琴荷忙道：“这小子不知发什么疯，忽然用炉鼎偷袭我，还妄图偷走风宗主。”

　　陆冲提着刀就想砍了他，楚渊急忙拦住他，命无尘将顾止捆好拎到一边。

　　他被堵住嘴，像个狼崽子一般狠狠地瞪着他们。

　　“我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陆冲用刀尖捅了捅他破布般的衣裳，“楚渊，你怎么救人还顺带捡破烂呢？”

　　楚渊将琴荷扶起来，给他包扎伤口，回道：“破烂自己有腿跑进来扰人清梦，我能把他扔出去不成。”

　　陆冲品了品他这句话，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楚渊将风啸云挪回床上，那么好的身手，居然栽在厉灵手里，看来他和顾冉定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这往事书里不曾记载，想来也只有任瀛涯知道。

　　但这段感情对无相门来说，也许只是家丑不可外扬罢了。

　　他看了看顾止红彤彤的眼睛，伸手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了出去。

　　“喂，你难不成要把这小子带回去？”陆冲皱眉道。

　　楚渊头也不回地说：“与你无关。”

　　陆冲气得不行，琴荷忙劝他道：“陆宗主，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一下，赶紧将风宗主带回去吧。”

　　楚渊把顾止拎到隔壁房间，看他一脸不甘，便说：“我明白你比谁都想知道真相，不过既然门主已经发话，我也不得不把风啸云交给他们了。顾止，你姐姐已经死了，人鬼殊途，莫要再有执念了。”

　　他见梦里的顾止情绪不稳，料想他一定是不想放弃，但无论如何，顾冉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当前最重要的是将风啸云从共情中救出来。

　　顾止沉默不语，楚渊见他不似方才那么激动，便收回无尘，问道：“你现在还有其他亲人吗？”

　　顾止的脸色冷了下来，眼神夹杂着一丝厌恶道：“除了姐姐，我没有任何亲人。”

　　楚渊对他的反应有点诧异，看起来他们父子关系好像并不是太好。

　　如此一来倒也遂了他的心意，可以把这小子掳回无相门，教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样一来无相门不就不会灭门了！

　　楚渊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天才想法叫好，现下他要做的就是诱惑这小子来无相门了。

　　他故作思索地摸了摸下巴，说：“既然如此，你可愿意和我离开芒山？一来你可以继续调查你姐姐的死因，二来也不至于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如何？”

　　顾止看向他道：“为什么？”

　　楚渊忽然笑了起来，这是顾止第一次见他笑，双眼微微眯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淡泊清高。

　　“我自有我的原因，条件嘛，就是你得做我徒弟。”楚渊说。

　　顾止一愣，皱眉道：“凭什么？”

　　楚渊被他臭屁的样子给惊了，诧异道：“那么多人上赶着想当我徒弟都当不了，你问我凭什么？”

　　顾止道：“你入个梦要拿我当护身符，怕我溜走还施个束缚，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师父？”

　　楚渊噎了一下，说：“我……总归是你的长辈，法力比你高强，当然有资格当你师父。如果没有我，你觉得自己能进无相门的地界吗？”

　　顾止平静道：“最后一话还值得考虑。”

　　楚渊：“……”

　　最终，楚渊还是成功把小孩带回了玉虚山，尽管他非常不情愿，但是楚渊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会帮他查明顾冉的死因，他才勉强同意了。

　　陆冲对此强烈反对，认为顾止来路不明，当然楚渊没有将顾止的身份告诉他，也没有理会他的不满，他肚子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一来他要给顾止洗脑，好让他回归正道；二来他自知驾驭不了墨宗宗主这个身份，就凭那他三脚猫的功夫，迟早有一天会露馅，万一下次再让他去授课，或者去解决什么厉害的邪祟，那就完蛋了。

　　所以他都计划好了，要和顾止一起改过自新，从头开始！

　　不就是法术吗，他从头学起还不行吗！凭着楚渊的天资，他就不信学不好了。

　　但堂堂宗主去低级学堂从头学起，势必会引人怀疑，但是如果他有个徒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陪他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了。

　　楚渊在心里狂笑，然而当他正式宣布自己收徒之后，他傻眼了。

　　回到清耀宫的时候，白麓正在门口等着他，看见他身后的顾止，立马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结结巴巴道：“宗宗宗宗主，您您您您真的收了个徒徒徒徒弟啊！”

　　楚渊看傻子一般看着他道：“我才刚回来，你怎么知道的？再者，有什么不妥吗？”

　　白麓受惊过度，勉强道：“是是是是陆宗主传信回来的……没、没什么不妥……”

　　芒山到这里没个千儿八百里也差不多，楚渊倒是惊奇，原来那种叫咕咕的鸽子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他随口道：“既然没什么不妥，你就带这小子先去换身衣服，给他好好洗一洗，对了，他叫顾止。”

　　白麓忙答应了，他踌躇片刻，又道：“宗主，恕白麓斗胆问多言一句，您以前在门主面前发誓，因为……您和陆宗主不和的问题，所以此生不会收徒，不管根骨多优秀都不收，为何今日忽然带了个徒弟回来？”

　　顾止抬头看向楚渊，黑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楚渊愣了一下，说：“……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

　　小徒弟他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