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阴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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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他那操心的师尊和讲师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他莫名道：“怎么了？”
楚渊压下心中的惊讶，问道：“你打坐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没有？”
顾止想了想道：“弟子能感受到老师所说的气流，但说来也怪，那股气流没多久就消失了，一个小周天下来，虽没有其他感觉，但浑身经脉通畅。”
“真是奇才……”讲师喃喃道。
楚渊看了他一眼，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虽然顾止天资卓越，但楚渊到底不愿拔苗助长，修真之路漫长而坎坷，他还是希望他慢慢来，不用一下子背负太多压力。
他带着赞赏的眼神看向顾止，口中却道：“这是正常现象，你领悟的还算不错，以后也要继续保持。”
然而楚渊的小算盘没打好，顾止的天分并不是他能遮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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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年过去后，顾止在班上显得愈发鹤立鸡群，不管是筑基练气，还是画符施咒，功课一直遥遥领先，还经常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譬如今日，他面色挣扎地问楚渊：“师尊，近日我气海中总隐隐有东西在冲撞，有时候甚至会影响真气运行，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楚渊意识到，他说得“东西”很有可能是未成形的金丹。
常人言，十年结一丹。
初境弟子经过五年的筑基练习，在进入前境时，金丹才隐有成兆，先天优越者，只需再经过三年修行，便可结成金丹，从而进入中境。
也就是说，即使是天资顶尖的弟子，缔结金丹也至少需要八年。
整个玉虚山，结丹所用时间最短的是楚渊，他只用了五年便结成水灵金丹，而顾止在练气半年后就隐约感觉到了金丹……
楚渊压下心里的惊疑，对他道：“当然不是生病，你的修行与日俱增，自身的法力和真气自然也会产生变化，从而产生金丹，一旦感受到金丹的存在，便说明你的根骨属性就要显现了。”
顾止轻轻勾了勾嘴角道：“如此，我是不是就可以正式拜入师尊门下了。”
楚渊愣了一下，：“你希望自己是水灵？”
“我只想让师尊教我。”顾止认真道，“那样我就可以和您一起出外勤了。”
出外勤即下山除祟，向来是由宗主或大弟子带领后辈前去，按规矩是一个门派出一个弟子，也有不这么来的，如果顾止入了墨宗，那每次楚渊出外勤必然是都会带着他的。
他看着楚渊，表情格外专注，这半年来他长高不少，几乎已经快和楚渊一般高了。
楚渊笑了起来，原来他只是想和自己一起下山，他想了想道：“过几日我正好要带你几个师兄下山一趟，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楚渊这半年来勤加修炼，半分不曾懈怠，此次正好借着带弟子下山历练的机会，也自我锻炼一下。
顾止闻言面露喜色，忙点头答应了，却又停住了脚步。
楚渊道：“怎么了，还有事？”
顾止犹豫了片刻，问道：“师尊，风宗主可曾醒过来了？”
自从风啸云被送到释怨天后，就再无音讯，任瀛涯也一直没有出关的意思，一直让伍复和申不空代为主持事务。
其实在这一点上楚渊也存有疑惑，照现在看来无相门明显是申不空掌权更多，书里面的楚渊到底是如何力排众议当上门主的呢？
关于伍复，楚渊记得书中他当上门主后，伍复便引咎辞职了。
此人他见过几次，因为他一直负责对外事务，所以很少回无相门，看起来严肃谨慎，办事妥当的样子，楚渊认为他后来离开无相门完全是一大损失。
他也不止一次向申不空打听过风啸云的消息，但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一样的，门主已将厉灵渡化，只不过风啸云仍然昏迷不醒，离开释怨天怕有不妥，待他彻底痊愈后自然会回来。
楚渊知道顾止一直有心结未了，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跑到释怨天去要人，便只得安慰道：“他还没醒，不过别担心，门主一定会将他治好，顾冉的死因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顾止也不是无理取闹的，知道只有等风啸云回来才能找到真相，便不再多言。
楚渊有时候觉得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既然他已经隐约有结丹的迹象，那想必他们二人分别的日子也不远了。
申不空一直都很喜欢顾止，若是知道他去剑宗，定然会收他为徒，好好教导他。
楚渊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惆怅，也许是习惯了这小子陪在身边，他要是走了，还真有点寂寞。
不过他也没惆怅太久，申不空约了他谈事情，是和这次下山有关的。
他到无量宫的时候，申不空正强迫那对双胞胎轮流陪他下棋，一见楚渊来了，立即有了新的纠缠对象，两个童子如蒙大赦地下去沏茶了。
楚渊这半年来被他坑了无数次，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便严肃地拒绝了他。
他头疼道：“长老快别闹了，说好的叫我来谈事情呢，我很少带弟子下山历练，出了岔子总归是不好的。”
申不空喝了口茶，摆手道：“哪儿会出岔子，放心吧，这次的活儿保准轻松愉快，来来来，先陪我把这盘下了。”
“下山历练岂是儿戏，你不好好说完我就不和你下。”楚渊坚持道。
他从未正儿八经地除过祟，不像申不空那么胸有成竹，另外这次还要带着他的小徒弟，自然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申不空只得苦着脸道：“好，我认真说与你听便是，听完可要陪我下棋啊。”
在得到楚渊的再三保证后，他终于将此事详细道来。
原来，这次他们下山要解决的是他之前在渭城留下的烂摊子。
这中原之地有个国家，叫做赵国，渭城正是赵国国都。
自几年前开始，陆续发生了不少怪异之事，每个月都会发生一起谋杀事件，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国家，每天死点人很正常，但古怪就古怪在这些人都被掏去了心脏。
大理寺先是认为应该是连环杀人犯，但追查数年，一直迟迟无果，后来惹出民愤，闹了几起游行事件，皇上便下令一个月之内找到真凶。
那大理寺卿迫于压力，胡乱找了个人犯顶替，结果挖心杀手愈发猖狂，皇上气得直接革了他的职。
为了此案，大理寺卿的位置已经换了三个人，但徒劳无功，后来钦天监的人一语点破玄机，既然这个疑犯怎么都抓不到，那他会不会压根儿就不是人呢。
后来，在皇上的授命下，大理寺卿不远万里来到玉虚山，请求申不空出手相助，申不空进到渭城就察觉不对，好好一座城，一点没有京都的龙气，反而笼罩着一股阴气。
他在那里驻查了几个月，终于发现真相，原来城中竟有人豢养阴兵，那些被掏去心脏的人，是豢养者用上古祭祀法让阴兵变得更加强大，而到底是什么人养阴兵，又为什么要养阴兵，这便不在他管辖的范围内了。
无相门门规之一，不可参与朝廷党争，就是为了避免修道者成为党争的工具。
申不空一心除祟，全然不想趟这趟浑水，他用法器将阴兵尽数封印，对外只称已经除去了邪祟，只字不提阴兵一事。
也不知是当时封印出了差错还是怎么回事，挖心的人消停了几个月，又开始作祟了。
申不空将一个木匣交给楚渊道：“叫你过来就是要给你这个，这是专门用来封印的上古法器翻天印，你随身带过去，往我那禁制上再加上一道就完事儿了。”
“这么容易？”楚渊难以置信道。
这次去渭城之事，他记得书中并没有详细记载，还想大显身手一番，这下看来八成是没机会了。
申不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这次跟你去的五名后境弟子，都是各宗派百里挑一的人选，封印阴兵自然不是难事，这件事唯一的难处，是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楚渊疑惑道：“为何要偷偷摸摸？”
申不空道：“这阴兵藏在渭城的风水宝地离山，我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在那里，我曾经见到了丞相李康成的手下，阴兵极有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要切记，在封印阴兵之时，务必甩掉跟踪你的眼线，不管是哪一方势力。我们修道之人，涉足党派纷争乃是大忌。”
楚渊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长老放心，我自会叮嘱弟子们小心行事。”
申不空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等你走了，小顾止是不是缺个人照顾？要不就我来代劳吧。”
“哪儿敢劳驾您。”楚渊笑得比他还灿烂，“自己徒弟当然是随身带着走咯。”
说罢，拿起木匣，棋也不下了，挥了挥袖子道：“我先回去了，小徒弟还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申不空胡子都要吹飞起来了：“你要带他一起去？这不合规矩！哪有刚入门半年就下山的！哎，你给我站住！”
楚渊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喊道：“我是他师尊，我的话就是规矩。”
两日后，楚渊便带着五名小弟，打包了自己的小徒弟，开开心心地去旅游观光……啊，不是，去降妖除魔了。
这次跟他去的有五个后境弟子，分别是剑宗大弟子玄宁、炎宗大弟子金珂、气宗宗主徒弟的闲云，以及墨宗的陈淼和阳宗的江乔。
他们修为都较为深厚，用一次传送术歇息一日便可恢复，如是赶了三日路，便到达了赵国京师渭城。
到了渭城城门，楚渊刚奉上关碟，就有瘦小的官差上前恭敬道：“楚宗主，我家大人派我在此等候已久，请随我来。”
楚渊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众人随他往城里走，再过几日便是重阳，城里很是热闹，街上熙熙攘攘，集市琳琅满目。
那官差道：“真是抱歉，今日人太多，不方便马车行驶，我把马车停在了前面，劳烦几位多走两步了。”
“无妨，有劳官爷了。”楚渊道，“楚某第一次来京师，果然比其他地方要繁华不少。”
几个弟子在他们身后，指着街上的杂耍、把戏说笑，金珂和玄宁都是大弟子，走得也更近。
金珂搭着玄宁的肩膀道：“这里可真热闹，不好好游玩两日才叫可惜。”
玄宁忙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们是来办正事儿的。”
官差笑道：“若是几位道长喜欢这里，办完事不妨多待两日。对了，还未自我介绍，下官是大理少卿韩丹。”
楚渊没想到他竟是大理寺副官，拱手道：“韩大人，失礼了。”
韩丹忙道：“楚宗主此行乃是救大理寺与百姓于水火之中，下官怎敢受您的礼，马车就在前面了，几位随我来。”
楚渊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责任感，确实如韩丹所说，此行不仅是为了教导弟子，更是为了解救无辜的生命。
他们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位于皇宫外不远的地方，离闹市有段距离，前面是办公的厅堂正殿，后面则是居住的厢房。
韩丹边引众人进去边说道：“谢大人方才去宫里办事了，几位请厅里用茶，他稍后就回来。”
他口中的“谢大人”，乃是去年上任的大理寺卿谢思源。
楚渊和众弟子在正堂坐下，韩丹吩咐下人为他们沏茶，说：“今日就请各位暂时歇在东厢房了，若是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下官便是。”
楚渊道：“多谢大人。”
“楚宗主不必见外，”韩丹笑道，“我看各位道长身负行囊，不如我叫下人先拿去厢房吧。”
他刚要叫下人过来，楚渊便道：“不必劳烦了，大人找个人带他们去就是，这行囊中有不少符纸朱砂，需得小心搬动，让他们来就行。”
那装着翻天印的木匣也在其中，申不空临行前特意交代，翻天印乃是无相门至尊神器，得小心保管，楚渊不放心别人经手行李。
韩丹笑了笑，便找了个人带他们过去，正堂里只剩下他和楚渊，以及顾止三人。
正说话间，一个个头很高、身材结实的男人走了进来，还未进门便豪爽道：“楚宗主前来，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楚渊听见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必定是韩丹，据申不空说，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原先在兵部当差，因受人排挤被调来大理寺。
谁都知道接管大理寺就等于接了个烫手山芋，但他硬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是听了钦天监的建议，到玉虚山拜访无相门。
“谢大人有礼。”楚渊起身道。
谢思源眉目粗犷，双目炯炯有神，对楚渊笑道：“楚宗主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谢大哥，我与贵派不空长老乃是忘年交，听他说过几次贤弟惩恶除奸的事迹。”
楚渊笑了起来：“谢大哥过奖，我已经听不空长老说了此间之事，你放心，我必定会尽快办妥。”
谢思源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楚兄也是个爽快人，不过眼下太阳已经快落山，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今日好生休息，明日我和你一同前去。”
韩丹看了他一眼，楚渊心里咯噔一下，镇定道：“这邪祟来头不小，谢大哥以前虽当过兵，但毕竟不是修道之人，去了恐怕会有危险。”
谢思源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容拒绝：“这不是有你在吗，我相信你们保护得了我，好了，不多说废话了，我带你们喝杯酒，也算为你们接尘。”
说罢，便搭着楚渊的肩膀往外面走，楚渊只得结束了这个话题，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琢磨要怎么甩掉这个谢思源。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阴阳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