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长大了吗》云浅千澜

11、入梦二

　　申不空忙打圆场道：“那不都过去了吗，今日是阿渊说要给你赔罪，特地让我做个中间人，请你一叙，这梨花酿还是他特意托人从山下带回来的呢。”

　　陆冲气得发抖，恨不得当场把楚渊用椅子砸出去。

　　他满脑子都是三年前楚渊仰着那副清高的面孔，一脸痛心疾首地对他说：“带着弟子酗酒起事，败坏门风，师兄，你对的起师尊的教导吗？”

　　陆冲当时喝高了，完全不记得自己回骂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发现高级学堂被他砸的七零八落，楚渊忍无可忍用无尘将他绑了，亲手送到了释怨天。

　　那时他一边挣扎一边怒吼：“你凭什么绑我，你以为你是谁！除了师尊，没有人可以动我！”

　　楚渊一言不发，把他送到任瀛涯面前，任瀛涯当场就给了他一脚，然后关了他三个月紧闭，外加罚抄一个月经文。

　　从此，楚渊成功地从陆冲最讨厌名单榜上，由第二位冲到了第一位。

　　其实这榜单本来也就两个人，但楚渊成功上位后，阳宗宗主伍复就光荣退休了，现在陆冲看伍复都眉清目秀起来，没有谁比楚渊更让他厌恶。

　　“你给我出去，别让我用犯花招呼你。”陆冲咬牙切齿地说，他碍于申不空在场，没有直接上手。

　　楚渊不知死活地笑道：“别嘛，陆兄，我自罚三杯，给你道歉了，好不好？”

　　陆冲怒道：“不要叫我陆兄！”

　　楚渊斟了一杯酒，对他举杯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先干了，师哥。”

　　他自十五岁出师以来，就再没交过陆冲师兄，今日竟忽然换了个更为亲昵的称呼，陆冲差点被他惊得跳起来，他疯了吗，叫他师哥！

　　接着更让他觉得对方疯了的是，楚渊连着喝了三杯，然后面不改色地对他一亮杯底道：“说好了，三杯泯恩仇。”

　　陆冲惊呆了，他憋红了脸，好半天才道：“谁跟你说好了！”

　　申不空见状，忙拉着他坐下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必整天吵吵闹闹的，门主徒弟不多，你们该相互友爱才是，来，咱们继续喝。”

　　说罢，暗中对楚渊挤了挤眼睛，楚渊心领神会地给陆冲满上，豪气万丈道：“敬我们万年不变的兄弟情！”

　　陆冲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又干了一杯，申不空的嘴角有些抽搐，把酒杯凑过去道：“干！”

　　三人一通豪饮，当然陆冲是被强行灌着喝的。

　　他醉眼迷蒙地对楚渊道：“你、你今日为何这么能喝，你小时候……可是滴酒不沾，一副拽到不行的样子！”

　　楚渊心想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提前饮了解酒丹露，再来一轮都没问题。

　　他想了想，谦虚道：“我这不是后天练出来的吗。”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伪君子，表面上假仁假义的，在师尊面前装得一副乖巧样儿！哼，我最讨厌你这幅清高样子，我告诉你……”陆冲歪歪倒倒地拿着酒杯，脸色宛如煮熟的龙虾。

　　楚渊推了他一把，他砰地一声栽倒在了桌上，不说话了。

　　申不空也有点晕乎，看了看昏睡的陆冲，对他道：“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应付，切记小心为上。”

　　楚渊起身出了房门，谁知一出门便撞见狎雪。

　　他灵机一动，指了指屋里道：“你家宗主喝多了，让你去给他熬点醒酒汤。”

　　狎雪手上端着酒食，看见他在这里十分诧异，但见屋里的申不空对他点了点头，便应了一声，下去准备醒酒汤了。

　　楚渊走到拐角处，带着顾止和白麓沿着抄手游廊，往风啸云住的绛芸轩走去。

　　他对二人道：“绛芸轩外面有一道禁制，一旦被破陆冲就会发现，不过等他醒来至少要一两个时辰，我们只需要两炷香时间就可以了。白麓，你结阵的时候，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白麓紧张地点了点头道：“宗主，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们走到绛芸轩门前，楚渊取出事先画好的符纸。

　　破火系禁制要用水系法术，恰好也是他擅长的法术，黄色的符咒一触碰到门板，立即燃烧起来，发出淡蓝的光泽。

　　楚渊缩回手，等它燃尽，那道暗红色的禁制也随之褪去，他伸手推开了门。

　　风啸云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床头燃着凝神静气的沉香，床帷上贴着符咒，他不像之前那般时常发出梦呓，像是陷入了更深层的梦境。

　　楚渊看了一眼顾止，示意他先躺上去，然后撩起衣摆躺在他旁边，对白麓道：“开始。”

　　白麓犹豫道：“宗主，真的要继续吗，我有点担心……”

　　楚渊的左臂贴着顾止，感觉到他肌肉微微紧绷，便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白麓点头道：“开始吧，一旦我们神情不对，就打破法阵，将我们唤醒。”

　　“是。”白麓眉头紧皱，开始布阵。

　　楚渊闭上双眼，片刻后，将左手覆在顾止的手上，顾止右手一顿，随即反握住他的手。

　　二人渐渐进入梦境……

　　楚渊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他挥了挥手，啪地一下打到一个热热软软的东西，他捏了两下，手底下传来顾止的声音。

　　“阿止？”他又摸了两下，触碰到高挺的鼻梁和凹陷的眼窝，才发现方才捏的是顾止的脸颊。

　　顾止在黑暗中道：“师尊，我们这是在哪里？”

　　楚渊努力适应漆黑的环境，鼻端传来一股泥土的气味，他感觉有点冷：“我们这是……在山上。”

　　梦境地点一直都是芒山，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此刻应该是在山中，这个入梦真是神经病，一会儿一个地方，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野兽。

　　“把手给我，”楚渊道，“我们慢慢往林子外面走。”

　　顾止将手伸给他，牢牢与他相握，夜空中只有一弯朦胧的残月，楚渊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见一点前方的树干。

　　他扶着光秃秃的树往前走，周围很安静，他担心顾止会害怕，便随便找了个话题道：“这树木怎么都枯了，难不成现在的梦已经是五年前了？”

　　五年前，顾冉身陨，从此芒山的桃花一夜凋零。

　　身后却传来顾止镇定的声音：“不太像，师尊，你感觉到冷了吗。”

　　楚渊被他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奇怪道：“是挺冷的，现在不是已经晚春了吗，怎么还这么冷。”

　　顾止道：“地上落叶很厚，应该是秋天。”

　　楚渊恍然大悟道：“如此来说，桃木不是因为人为而枯败，你姐姐仍未遇害。”

　　他不敢用法术照明，因为在梦境中他们等同是入侵者，一旦用法术便会惊动梦境制造者，也就是顾冉。

　　他们摸黑走了许久，风中忽然飘来了一丝焦糊的味道，似乎还有点肉香，在这山野之中显得尤为分明。

　　“前面可能有人。”楚渊轻声道，二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远处出现了几缕火光，他们小心地靠近那片亮光，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