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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平浪静闲暇日 ...

  •   隔天岑峪再去药膳阁帮忙时,众人便觉察出了不对。

      岑峪丢掷石子绵软无力,别说打中金翅鸟,连普通鸟雀也砸不中。

      在岑峪又一次失手打空后,药膳阁中一人恼怒道:“封少主,你如果不想再来帮忙,可以不来,没必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岑峪支吾半晌只得抱歉。

      秦暮海轻声问他:“怎么了?今日身体不适吗?”

      岑峪垂下脑袋,一语不发地摇了摇头。

      众人本就对他心怀不满,见他忸怩作态,三棍子打不出半句话,更觉厌恶,皆冷眼旁观。

      尴尬的气氛从中蔓延,直到谢和韵开口打破僵局:“封少主既然身体不适,就请先回去吧。”

      周烨时帮腔道:“是啊,封少主,我们药膳阁又不是离了你不行。”

      秦暮海也劝说道:“先回去吧,等我忙完就去看你。”

      岑峪见秦暮海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心中一阵愧疚,暗道抱歉,御剑飞离山崖,独自回了屋。

      秦暮海果然守诺,刚过酉时便赶来了。

      他一踏进岑峪的院中,便见到对方站在一棵树下,望着树梢发呆。

      秦暮海径直走过来,给岑峪拽了拽衣领,抚平领口褶皱。

      岑峪反应慢半拍地转过头,黑漆漆的眸子望向他,眨了眨眼。

      秦暮海温声道:“不是身体抱恙吗?怎么还站在外面吹风,快进屋去吧。”

      岑峪仍在神游天外,看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也不知在答哪句话,简洁明了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秦暮海见岑峪没精打采的样子,怀疑他是被风吹着了,抬手撩开他的额发,在他额上探了一下。

      温热的肌肤猝不及防被冰冷的手触了一下,岑峪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捉住对方的手,轻轻拉了下来:“没事,我只是饿了。”

      秦暮海:“饿了?”

      岑峪点了点头:“今天只吃了早饭。”

      秦暮海哑然失笑,以往他俩形影不离,岑峪要么和他一起吃,要么等他上门送饭,今日难得分开一阵子,倒把人家饿着了。

      秦暮海道:“怎么没去药膳阁找点吃的?”

      岑峪道:“我在这等你。”

      秦暮海说忙完来看他,并没有讲具体时间,岑峪怕错过了,便老老实实等在院里。

      秦暮海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一会给你送点吃的来。”

      岑峪眼睛倏地亮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提出诉求:“可以加肉吗?”

      秦暮海笑道:“有肉有菜,还有饭后甜点。”

      岑峪的眸子灿亮,好似烦恼霎那间烟消云散,回了他一个明朗的笑容:“多谢你了。”

      秦暮海微微一笑,自然而然抛出接下来的话:“不用谢,我正巧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岑峪一怔,神色有些为难:“我的身手没法像往常那么灵巧……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说到最后,他垂下眼帘,似有些内疚。

      秦暮海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道:“这件事无需你动用灵力,但又只有你能做到。”

      岑峪倏地抬头:“那是什么事?”

      秦暮海缓缓开口:“再过几日便是封鹧的欢迎宴,需要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

      按理说,在封家遭遇浩劫后,不该大张旗鼓兴办宴会,但这次宴会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乃是非办不可。

      一来让封家少主在修仙界首次露面,作为唯一幸存者当众说明实情;二来是为了顾全沈攸黎的颜面,以显示乌龙玉林已将封少主完好无损护送到了宗内。

      只要挨过这段时期,众人对封家惨案的兴趣渐渐淡了,之后封少主会不会因思家“病故”,会不会突遭“意外”,便另当别论了。

      岑峪道:“欢迎宴?演一出戏?”

      秦暮海避重就轻道:“师父先前早已宴请了各派掌门,等着为封少主接风洗尘,谁知中途生了变故,再拖下去免不了招人怀疑。”

      岑峪犹豫道:“我这样马虎,怕是一眼便被人瞧出破绽了。”

      秦暮海道:“放心,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将我教你的话背给别人听就好。”

      他既然这样说,自己也没有了推拒的理由,岑峪稍作犹疑,重重一点头:“好。”

      次日晨时,秦暮海提着饭盒来到岑峪住处,与他共进早餐后,两人便开始为欢迎宴做准备。

      为了不让岑峪一上来就露出马脚,秦暮海先耐心地向他讲解了修仙界的一些礼仪和常识。

      秦暮海:“修仙界有三大宗门,三尺锋居冠首,乌龙玉林位列第二,第三争抢不休,几乎每年都会变。这些大宗的掌门多半不会亲临,而是派弟子来送些礼以表心意,你只要大致应付过去就行。”

      岑峪点头道了声:“好。”

      秦暮海又道:“封家是剑宗,我不会他们的祖传剑法,但大致学个样子还是可以的。”

      语罢,抽出剑给他做了个演示。

      秦暮海一个空翻,银剑向前探去。

      岑峪见他舞剑之时,身姿灵动,衣袂翩跹,剑法飘逸凌厉,不由看得出神。

      岑峪道:“原来你剑法也使得这么好。”

      秦暮海笑道:“我不擅长用剑,这剑招虚有其表,看似凌厉,实则并无杀伤力。”说着把手中长剑抛丢给他。

      岑峪一把接住,对着长剑默不作声地瞧了一阵,这才站起身来,稍稍比划了几下。

      秦暮海记得岑峪曾说他不用兵刃,佩剑只为了御剑赶路,但这几招使得随性,却不失凌厉,隐隐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并非像是不用剑之人。

      秦暮海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想来此事无足轻重,对方不说,没必要刨根问底,便也没多问。

      两个人有说有笑,短短一个上午过得异常充实自在。

      岑峪原本以为秦暮海得知真相,定会对他心生厌恶,甚至避之唯恐不及,谁知还能与他这样一起共度时光,心道:“这样惬意闲适的时光再长一些该多好。”

      讲了这么久,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秦暮海道:“我去拿些水果茶点来。”

      岑峪道:“这院中就有果子,来来回回太麻烦你了。”语罢,脚蹬树干,攀上一株果树,摘了几个野果跳将下来。

      他从中挑选了一个最大的果子,在衣服上蹭去灰尘,递给秦暮海:“你尝尝。”

      岑峪在土里打滚惯了,秦暮海却是精致讲究的人。

      秦暮海见那果子色泽发青,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左右打量了一番,选了个看似最干净的地儿,略微咬了一口,登时被酸得直皱眉头。

      他勉为其难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顾及岑峪的感受,还是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谢谢。”

      岑峪扬起笑容:“太好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经常摘给你。”

      秦暮海:“……”险些没绷住脸上完美无缺的微笑。

      岑峪说罢,也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满嘴酸涩,他登时皱起了脸,连连道歉:“实在抱歉,我不知会这样酸。”

      秦暮海忍俊不禁:“没事,我去药膳阁端些点心来吧。”

      两人坐在桌边品茶吃点心。

      岑峪见秦暮海安安静静坐在对面,想来有什么话现在问出来,是最恰当不过的时机。

      少顷,岑峪放下手中的茶盏,嘴唇微动,却不知从何说起,几次欲言又止。

      秦暮海察言观色的本事登峰造极,瞥了他一眼,善解人意地帮他起了个话头:“我方才讲的东西可能还有疏漏之处,若是有什么疑惑,尽管问便是。”

      岑峪顺水推舟道:“我的确有一个疑问,但跟刚才提到的事情无关。”

      秦暮海道:“无妨,说来听听。”

      岑峪开门见山道:“为何沈宗主对封家之事这么上心?只是为了讨个好名声吗?”

      秦暮海缓缓道:“那自然是有很多原因,不单单只因一件事。”

      岑峪道:“那你觉得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秦暮海沉默良久,随后提及了不相干的一件事:“你知道叶家一事吗?”

      岑峪自然知道,当年的叶家之事可是轰动一时。

      叶家大小姐抛弃未婚夫,与某男子私定终身,带《冥河心法》出逃,消息传出,夫妇两人在隐居处被害身亡。

      当时谣言满天飞,但大家的怀疑对象却很统一。

      一派说叶家根本没有心法,是叶大小姐的未婚夫放出假消息,为了掩盖自己行凶的目的。

      另一派说的确有心法,但还是她未婚夫放出的消息,为的是借刀杀人。

      整个修仙界似乎都咬定了和叶大小姐的未婚夫有关。

      岑峪所在的流青阁,只为了搜寻心法,将其焚毁,对于事件真相并不如何关心,也就没有深究。

      但乌龙玉林这边显然持不同观点。

      秦暮海道:“叶家之事,一直是师父梗在心头的一根刺。若能借这位假少主招来真凶,说不定便能了结八年前那桩事件。”

      岑峪道:“你说封家惨案的凶手和杀害叶家夫妇的是同一个人?”

      秦暮海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岑峪本想说:“叶家夫妇一事不是叶若水的未婚夫动的手吗?”但自己也觉得这是个蠢问题,不着痕迹地咽回了腹中。

      秦暮海道:“为了争夺心法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人人都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敢这么明目张胆动手的人可不多。”

      岑峪心道不错。

      叶家是乌龙玉林最大的分家,叶家大小姐又与三尺锋有婚约,那人胆敢对他们出手,等同于公然与两大派为敌。

      而这次的凶手屠尽封家满门,手段毒辣,像在对整个修仙界挑衅,若是当年的凶手,确实敢这么高调行事。

      岑峪想到此处,抬眸望去,这才发觉秦暮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在观察他听到这件事的反应。

      岑峪疑道:“怎么了?”

      秦暮海漫不经心收回视线,低声道:“这些事不过是我的猜想,你听听就是了,可别当真。”

      岑峪总觉得对方的神态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一时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同。

      秦暮海站起身道:“你好生歇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见他准备离开,岑峪道:“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秦暮海微微一笑:“请说。”

      岑峪道:“每晚亥时后,请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间。”

      秦暮海眼底闪过一丝猜忌,旋即又化为了担忧之色:“你这两天都没去药膳阁,果然是身子不爽利的缘故,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替你配药。”

      岑峪对上秦暮海关切的视线,有种想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但连荟霖在信中再三强调,此事绝不可泄露半字,于是略一迟疑,还是道:“我没事,你不必太过担心。”

      秦暮海“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也没再追问。

      岑峪连续两日没有去药膳阁,众人渐渐起疑。

      这天周烨时终于忍不住问道:“秦师兄,封少主到底生了什么病?”

      秦暮海淡淡道:“我也不清楚,封少主怕大家挂心,特意让我转达一声,如果想要来探病,务必选在亥时之前。”

      原本谁也没想去探望这位不受欢迎的封少主,听他这么说,皆心下生疑:为什么非得在亥时之前,是睡得早吗?

      秦暮海像是没留意到众人的反应,又强调了一遍:“都记牢了,亥时之后,封少主不准任何人打扰。”

      众人互视一眼,面带疑色,虽然都未开口,但眼神不约而同传达出一个意思:

      封少主生病这件事有蹊跷!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在家等着饲主投喂又被趁机忽悠了的乖狗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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