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巧试探疑心渐起 ...

  •   岑峪重新躺回床铺上,两人闭眼假寐。

      过了不一会儿,听得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那人走到窗边,食指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孔,一支熏香从孔中探了进来。

      那支熏香逐渐燃尽,烟雾在房中缭绕。

      岑峪闻到一股清幽的檀香味,不由得多嗅了两下,才后知后觉心道:“哦,多半是迷香。”

      这种迷香尚能对付刚入门的小弟子,对他们这些有灵力护体的人自然毫无作用。

      对方竟连这点都不知晓,可见只是无能小卒。

      待烟雾渐渐散去,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那人进屋四处翻找,显然是为了冥河心法而来。

      那人找过前厅,毫无收获,又进到寝室寻找。

      秦暮海和岑峪,一个在床铺上,一个躺在地上,皆闭目不动。

      那人在屋中寻了半天,一无所获,竟大起胆子,走到岑峪身边蹲下,想从他身上搜寻。

      那人的手刚一触到岑峪的衣襟,便见岑峪倏地睁开眼睛,晶亮的双眸与他四目相对,他悚然一惊,正欲逃跑,却被岑峪捉住了腕骨。

      岑峪扯过他的整条手臂,向后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那人惨呼一声,一条臂膀松垮垮地垂了下来。

      接着又被岑峪按住了肩头,往下一压,那人只觉一股重如泰山的力量压来,不由自主地双膝触地,跪了下去。

      这时秦暮海已点燃了蜡烛,端着烛台走了过来。

      先前秦暮海便觉得,岑峪虽然性子和善,但下手干脆利落,在林地捕猎时往往一击毙命,出招近乎狠厉。

      秦暮海瞧了岑峪一眼,走到跪着的那人面前。

      烛光照亮了对方的面容,只见那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样貌平平,穿着灰布麻衣,竟是个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

      秦暮海道:“我记得你好像是药膳阁烧柴的外门弟子。”

      那人疼得满头冒汗,磕了几个响头道:“是是,秦仙师居然还记得小人,小人名叫聂劳,正是药膳阁的烧柴弟子。”

      岑峪蹲在聂劳身边,对着他的脸东瞅西看,直把他看得毛骨悚然。

      岑峪忽而开口:“是你灭了封家满门吗?”

      聂劳惊出了一身冷汗:“封少主莫要说笑了,小人哪有这样的本事。”

      岑峪微笑道:“你看起来确定不像。”

      聂劳忙道:“是是,小人只是个烧柴弟子,自然不像。”

      秦暮海问:“你刚才鬼鬼祟祟的,是想做什么?”

      聂劳哭诉道:“两位仙师饶命,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来乌龙玉林三十余载了,却因为灵力低下,只能做拾柴烧火的事务,最近听说练了冥河心法,便能平步青云,这才,这才动了歪心思。”

      秦暮海道:“你刚才用的迷香是从哪来的?”

      聂劳老实交代:“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两人见他胆战心惊的模样,实在不像能屠尽封家的大恶人,况且那凶手行事谨慎,绝不会如此鲁莽,即便要派人来浑水摸鱼,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来打头阵。

      眼见问不出什么,秦暮海便押着聂劳去面见宗主,将其交由沈攸黎发落。

      待秦暮海离开,岑峪独自坐在床边,呆呆出神。

      师父交代的计谋,他一一照办,如此大费周章,却只引来了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不免颇为沮丧。

      也是,《冥河心法》是人尽皆知的烫手山芋,大部分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除了不知深浅的无名小卒,或是狂妄自大的高手,谁也不敢轻易打心法的主意。

      岑峪心道:“如果凶手迟迟不现身,那该如何是好。”

      这夜过后,连续几天相安无事。

      岑峪的剑伤日渐好转,秦暮海见他基本痊愈,腹部只留下了一道很浅的痕迹,便主动搬回了自己的住所。

      岑峪近来与秦暮海同吃同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虽有些不舍,但不好强留。没了闲聊的对象,更是百无聊赖,想要重新回药膳阁帮忙,也被秦暮海一口回绝,要他再多静养几日再说。

      好在这样枯燥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师父的信件便送来了。

      这天岑峪正坐在桌边,忽听窗外一阵鸟雀的叽喳声。推开窗户,那只熟悉的小黄雀又飞进了屋来。

      岑峪伸出右手,小黄雀落在食指上,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转动,甚是可爱。

      他笑道:“小黄雀,多谢你又来给我送信。”

      谁知话音刚落,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事情办得如何了?”

      岑峪一惊之下险些将手里的麻雀甩出去,好在转念一想,便明白这是施法传音。

      施法传音是一种简单的法术,对某物施法后,即使远隔千里外,双方也可以借助此物交谈。

      岑峪生怕师父责罚,明知连桦看不见,依旧对眼前的这只小黄雀毕恭毕敬,低下头道:“徒儿是按师父的吩咐去做了,但不知为何,似乎没有成效……”

      小黄雀在他指尖上蹦来跳去,发出一声冷哼:“我早猜到了,若他这么轻易就上了钩,那才是怪事。”

      岑峪垂头丧气道:“既然如此,徒儿做这些事不就没有意义了。”

      连桦骂道:“愚笨至极,我让你做这些事,其目的不仅是为了引出他,而是让对方察觉到你背后另有指使。”

      连桦自然清楚岑峪性子愚笨,派他来做这些事,便是故意卖破绽给对方,岑峪性格纯良,即便露出马脚,对方也觉得是天性使然,不会怀疑他作伪,那便是最好的遮掩。

      连桦道:“他看得出,你显然不是封家少主封鹧,那么寻他不是为了报仇,只会是为了心法。”

      岑峪道:“是。”

      连桦:“你一个小小少年,修为高深,又听命于我,受我指使,那么他会怀疑我手上有真正的心法,并且你的一身修为也是我所授。”

      岑峪恍然大悟,连桦下的饵便是这本他们手上并不存在的“心法”。

      冥河心法能在修仙界掀起轩然大波,致使众人争得头破血流,一方面原因是它能助人短时间快速提高修为,另一方面是它流传于世的版本皆残缺不全。

      冒着巨大风险,辛辛苦苦得来第一本心法,却发觉并不完整,好似手里拿着半片藏宝图,比一本没有更令人抓心挠肺。

      许多仙家高手便因此泥足深陷,从此越陷越深。

      凶手为了心法屠尽封家满门,这个饵对他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岑峪大张旗鼓地折腾了半月,对方又怎会毫无察觉?定然早已起疑,躲在暗处观察。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有派岑峪这样的人来,才会让对方放松警惕,小觑他们,自以为顺藤摸瓜,能抓住背后指使。

      殊不知这抛出的藤乃是他们故意放下的。

      当那人费尽心思从岑峪打探到连桦的存在,误以为自身占据主动地位,便会顺着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接着,连桦将计策如何施行的步骤详尽地说了,岑峪用心聆听,不懂之处便向师父问询。

      岑峪道:“如果他真的上钩,我该怎么做,把他绑起来吗?”

      连桦道:“觊觎冥河心法的能是什么好人,你届时在他背后重重打上一掌,留着他一口气也就是了。”

      说到此处,岑峪忽听屋外有细微动静,立马推门追了出去,只闻到一股皂角的清香,甚为熟悉。

      还没等岑峪想起这气息在哪闻到过,便见秦暮海提着饭盒缓步走进院内。

      岑峪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来送午饭,”秦暮海话音一顿,又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屋里传来交谈声,还有别人在吗?”

      岑峪支支吾吾道:“不,没有,是我在自言自语。”

      和秦暮海回到屋里,小黄雀早已不见踪影。

      岑峪惦记着师父交代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吃饭时便斯文了不少。

      秦暮海见他难得细嚼慢咽,问道:“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岑峪这才回过神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秦暮海温声道:“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与我听。”

      岑峪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问问我可不可以留几盘菜当夜宵吃?”

      秦暮海:“自然可以,不过你什么时候有了吃夜宵的习惯。”

      岑峪道:“嗯……我晚上练完功,饿得快些。”

      他目光闪躲,显然是在说谎,秦暮海却没有多问,只是淡淡道:“饭菜放到夜里便凉了,不如晚上我再替你送新的过来。”

      岑峪闻言一喜:“那真是多谢你了。”

      到了晚上,秦暮海果然如约送来了夜宵,岑峪道了谢后,提着饭盒进了寝室。

      此时皓月当空,正是亥时,岑峪见四下无人,推开窗户,手拎饭盒,翻窗越了出去。

      两个时辰前,岑峪听从连桦的指示,在后山寻到了一处石洞,此处像是个废弃已久的闭关之地,

      岑峪已经来过一回,这次驾轻就熟,东转西绕,找到石洞,只见空荡荡的,一块石台上面铺着些许稻草,稻草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面朝石壁,佝偻的脊背正对着出口,他身穿宽大的黑袍,身形样貌全部隐于其中,似乎是个骨瘦如柴的老者。

      岑峪对着那黑袍老人施礼一拜道:“师父,我来了。”

      低沉的嗓音从黑袍老人处传来:“嗯,过来吧。”

      隔日清晨,天边方泛起鱼肚白,众人仍在熟睡之时,秦暮海便来到了岑峪住处。

      秦暮海一改往常,没有立刻去敲屋门,而是在院中观察地面。

      岑峪虽然听力敏锐,但秦暮海也不是凡夫俗子,他步伐轻移,几乎无声无息。

      昨晚秦暮海送完夜宵,在院中洒了一些食盐,他按照一定规律,洒得很均匀,食盐颗粒细小,但他从小练习弓法,视力优于常人百倍,仔细观察,只见地面有些地方在阳光照射下隐隐反光。

      秦暮海瞧了一会,便看出了端倪,地上的盐很显然被踏乱了。这说明昨晚到今早,这段时间里有人在院内走动过。

      秦暮海思量片刻,还是敲响了岑峪的屋门。

      岑峪似乎刚醒不久,未着外衫,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束,见到对方立时露出笑容:“今天怎么这么早。”

      秦暮海道:“闲来无事,想看看你,顺便问问昨晚的饭菜是否合口味。”

      岑峪闻言,将饭菜大为赞赏一番。

      秦暮海道:“昨晚吃了那么多,怕不是会积食,影响到睡眠。”

      岑峪道:“没有,我一觉睡到天明,这才刚醒。”

      昨晚送来夜宵时已临近亥时,岑峪之后便要在屋内打坐练功,秦暮海为防他清早出门,特意起了个大早。

      从昨晚亥时,至今日清早,按理说这个时段内岑峪不会外出。

      那么是他在说谎,还是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

      秦暮海唇角微扬,眸中却无笑意:“那便好,如果需要的话,日后我也能为你送宵夜。”

      岑峪丝毫没有留意到秦暮海的异样,只道,“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连桦和秦暮海开始隔空对招了,大家别着急,为什么是他俩掐起来,后面会慢慢讲,总之岑峪肯定是老婆派哈哈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