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外篇）》杜菽

4、第二眼

　　五年级升六年级的暑假似乎格外热闹。
　　昔年倚在工作室走回旋楼梯的栏杆上如是想到。
　　教昔年钢琴的余老师把他的工作室搬到了师大附小附近，重新装修并在期末时在师大附小附近大发传单，且在学校门口宣传栏贴了相当醒目的海报，内容不外乎是余老师的“丰功伟绩”以及“工作室成长史、“获奖史”之类的。同时还拿了两位于老师所谓的“得意门生”的照片及介绍来吸引人的注意力。
　　其中一个不出意料是拿过各种级别钢琴大赛奖状、证书的小江昔年同学。宣传单上洋洋洒洒的一大片描写让昔年倍感不安。
　　昔年每次上学放学都能看到自己的“脸”被满大街的人扔啊踩啊……
　　实在是……
　　哎……

　　不过……
　　另外一个人让昔年有些意外。
　　何乐清。
　　没想到自己竟然与大名鼎鼎的何乐清师出同门。
　　真是，倍感荣幸。

　　而反观何乐清的简介，可就要比昔年的华丽多了，清一色的国家级荣誉在字里行间冒着光。照片里何乐清面前亮澄澄的小金杯更是让人晃了眼。
　　所以收到要与何乐清合作的通知时，昔年的表情甚至有些肃穆。
　　是了，工作室乔迁，“得意门生”总是要在宣传演出上“大展身手”的。
　　不过，说是合作，其实不过就是何乐清唱，江昔年伴奏罢了。
　　再加上何同学似乎有志向在暑假再次捧回一只小金杯携一本金灿灿的荣誉证书。所以基本上每次排练只有昔年和别的小朋友在场，何乐清似乎早早地奔赴帝都准备全国赛去了。

　　今天的排练昔年早就做好了单枪匹马上阵的准备。岂料刚一推开工作室的玻璃门，就看见一圈圈的小朋友闪着星星眼地围着一个面容出众的少年。
　　诶？何乐清？
　　昔年莫名有些激动。
　　昔年细细地打量着何乐清，嗯，依旧是这样白的肤色。
　　何乐清一偏头便对上了昔年的目光，他弯了弯唇，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昔年愕然，你认识我？！
　　“你……不是去了帝都”
　　“嗯。昨天刚回来的。”何乐清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
　　“哦。”
　　昔年其实还想问他比赛的事情，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
　　“小年”余老师从琴房里探了个头出来，看到她在，满意地点点头，“还有乐清，过来排练。”

　　后来才知道，那年暑假他又抱回一座小金杯，并把它送给了余老师。

　　往后的排练，何乐清都会到场。两人一起排练，相互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再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昔年只能依稀记得那首曲子的旋律，久到何乐清悠扬的歌声快要从昔年的脑海里删除，她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年那个余光里的少年，记得他依旧带有稚气的脸庞，记得他认真专注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