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云矣

3、第 3 章

　　温疏道，进近来声名鹊起的少年画师，来历成谜，出名原因在于那一张脸以及其最初出现便是与辛国著名画师苏毓比画并能与之不相上下的存在。少年天才，木秀于林，风摧未毁，便会是极为耀眼的存在，或者说，会是人群中第一眼便能吸引目光交流的存在。
　　皎皎月色自天际倾落，修长指尖上波光潋滟晃荡于玉白杯盏中，漾出月白一点，疏疏枝叶。
　　“叩——叩——”
　　木质雕花木门被人自外敲响，叫那修长指尖微顿，映出此间主人容形。
　　眉目精致若雕成，恍似能勾魂的狐狸眼中映着玉白杯盏颜色，斜斜侧于铺就了柔软皮毛的美人榻上，单手支了太阳穴。身后墨发凌乱铺陈，一身月白宽松长睡袍，胸前束衣衿带粗粗系好，敞出几分欲掩还休的颜色。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唤回楼弈安飞到九霄的思绪，指尖一收，应门邀人入内，是云笺。
　　与装扮颇为妖媚的伊妈妈不同，这深入浅出的云笺装扮颇素，乍眼一瞧，两人各有各的特色，颜色殊异，但若是细细究来，二人眉眼间其实颇为相似。
　　“小奕——”云笺颇为自然的为楼弈安将身后散落青丝拢好细梳，摆出一分拉家常样式。
　　“啊姐？”楼弈安生出几分短暂惊疑，他两已经有数年的时间未曾这般亲近了。
　　“嗯，啊姐在。”三两句话后屋中一时静默，只余沈晦夜色于屋中静静流淌，余下的动作只有云笺拿起木梳为楼弈安梳发一幕，直待许久之后。
　　“小奕，你……可有想过今后去向？”
　　“阿姐……你又是何苦？今后如何，你我具都不知，小弟向来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此罢了。”
　　静谧夜色之中，云笺梳拢了楼弈安满榻青丝，无奈笑声低低略过夜色：“小奕，姐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伊妈妈也好，楼公子也罢，我想……你早就在一定程度上知道到底如何才能真正挣脱那条路，对么？”
　　倾身榻上的楼弈安眼中一抹深色于眼中酝酿，终是苦笑：“阿姐，我总想着我再不济也能挡下一墙风雨，可你……”话语未落，已是再难说下去。
　　云笺与他一母同胞，生来性子看似温柔，实则内里有着一杆秤，不到轻易时刻定然不会让这杆秤轻易倾斜，他两俱都是极为倔强的性子，所以昂着头挺着胸挂着笑疏离那亲近无比的人许久，今日云笺的话在楼弈安看来已然超纲。
　　似乎也看出了楼弈安不愿详谈细究，云笺倒也没在故意延伸话题，只是又在把玩楼弈安满头青丝，气氛再一次归于沉寂。
　　等云笺将楼弈安发丝松松半挽，梢头月已躲进云中，云笺也终于问出在楼弈安意料中的那句话：“芙婳，到底怎么死的？”
　　“阿姐，你该是听过老廖那一句话的，芙婳这是为情自杀，还是为了城东的王秀才。”
　　“小奕，我知你，所以——真不能说？”
　　楼弈安自行沉默片刻，似是在思量什么——他从未想过，云笺会为了这么一个人来和他拿亲情来说道。
　　“阿姐，老廖说的，有一半是真的。”语落，楼弈安转入了屏风后，人影于影绰摇曳烛火后攒动片刻，屏风内再无生息，云笺也明白这已是底线，提步出了虚掩门房。
　　温疏道再见楼弈安时，还是深夜，少年神色似有着几分慌张，出没于荒野之地，而与深夜突生兴致的他于夜色中擦肩而过，而后便失了对方消息，可那……最初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