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最蓝的时候》夏生四月

4、酸奶

　　军训结束。
　　唐宋和同学们顶着晒得黑不溜秋的脸回到了教室，开始他们的正事。
　　一看自己的位置，她就觉得眼皮狂跳：秦什墨正趴在她前面的位置上睡大觉。微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让她想……
　　狠狠地拽上一把。
　　唐宋想换到别的位置上，但她看看除了秦什墨周围，前后左右早都已经满了，而且大都是开学时或者军训期间结下的友谊，只得硬着头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谢尧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道：“嗨，唐宋！”
　　王螺也奔了过来。
　　但是，谢尧先她一步坐在了唐宋的旁边，献殷勤道：“你还记得军训的时候，你中暑了，是我把你送到医务室的。”唐宋把摊在他面前桌子上的书收起来给他腾出位置，微笑道：“当然记得，谢谢班长。”
　　王螺扁着嘴站在谢尧旁边，一脸不快。
　　谢尧只当看不见。
　　让位，没门！
　　“你坐这儿，这儿没人。”唐宋指着秦什墨旁边的位置。王螺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仍旧在睡觉的秦什墨，选择了谢尧后面的位置。
　　“我还是不坐这儿了吧。”
　　唐宋：“……”
　　不管怎么说，位置算是初步定下来了。
　　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男子，名叫张大海，面容挺和蔼，头发有点地中海，但是非常会说笑话，把历史讲得简直要开出花来。只要他一上课，课堂上的笑声就没有停过。唐宋挺喜欢这个老师，连带也喜欢上了历史课。但是前面那个人似乎没什么兴趣，整天就看他在睡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猪都没他那么能睡！
　　唐宋拿着书做了一个砸他的动作，准备把书收起来。没想到下一秒，一股大力就撞上了她的桌子，水杯差点一泻千里。
　　“秦什墨，起来！”唐宋低声道，“您老人家能不能离我的桌子远点？”
　　秦什墨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能。”
　　唐宋直接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拉，结果秦什墨一个趔趄，明显被吓了一跳。唐宋笑得极度可爱，拿起自己的圆规，把尖抹干净，示威道：“如果你再犯病，我还有圆规！”
　　怎么忘了，这丫头一直都不是小白兔来着的！
　　秦什墨咬牙：“行！”
　　纪律委员韩婷发现了这边的动静：“那边的同学请不要说话，有问题举手报告。”
　　秦什墨转过身去，唐宋松了一口气。
　　周一。
　　值日。
　　唐宋两耳不闻周围事，扛着大扫把“呼啦呼啦”地一心一意地扫着地上的食品袋。扔的满地都是，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垃圾桶做什么，当帽子戴吗？
　　“秦什墨到底是个什么人？军训不去，打扫卫生也不来？好像这块地包给咱们了一样！”王螺一边把垃圾装进袋子里，一边抱怨道。
　　“不知道。”唐宋淡淡地回了一句话。
　　不远处，秦什墨迈着两条大长腿过来了，一来就朝着唐宋伸出手，唐宋顺从地把手里的笤帚递给他，让他干活。
　　王螺再次惊呆了，这俩人也太默契了！
　　见秦什墨拎着笤帚去树底下扫落叶去了，王螺凑过来：“说实话，宋宋，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也看到了，我开心他就不开心，就是这种关系，冤家。”
　　王螺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认真道：“但是啊，红楼梦里说冤家是用来形容夫妻的，宝黛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你们……”她看向秦什墨的位置。
　　你看看你看看，读那么多闲书干啥？整天胡思乱想，看谁都像一对！唐宋耸耸肩，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我们？少女请记住，只有我，或者他，绝对没有们！”她跟秦什墨的梁子是从小就结下的，一见面就掐，根本就没有缓解的趋势，更别提别的了。
　　“可是，那天他还给你送水。”
　　“……”
　　唐宋不知道说什么，就拿过王螺手里的垃圾桶，“看，来了。”那边，秦什墨把树叶扫成一堆，过来了。
　　谢尧终于受不了了，开始施压：“姑娘们，咱能快点吗？”
　　“是，班长！”两名女将笑吟吟的说，让谢尧一时没了脾气。
　　秦什未突然出现了。他缓缓地走过来，带着周围女生低低的花痴声，递给唐宋一袋酸奶，沉声嘱咐道：“记得喝。”当然，这声音在围观者的耳中是温柔的要滴出水来的绝世低音炮，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唐宋脸红了。
　　这大庭广众的，干嘛呢？
　　女生们开始议论纷纷了，声音嗡嗡的。
　　“恩。”她顺从地接了过来，扬起甜甜的笑脸道，“谢谢学长替我带了酸奶，待会我把钱给你送过去。”这样就变成了她有求于人，而不是白白占人便宜。
　　唐宋不想被别人说三道四，也不喜欢。
　　秦什未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需要记得随时跟我说。”远处，秦什墨低着头，继续认真地跟一千粘在地上的树叶作斗争。这边，王螺看着走远的秦什未，满眼都是星星，马上要喷出来了。
　　“小花痴，收工了。”唐宋笑着推了推她。
　　课间，唐宋去给秦什未送钱。高二的走廊上没有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在奋笔疾书。看来，高二的学生也都已经有了高考的觉悟了。
　　以后要做什么呢？唐宋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人果然是群居动物，有模仿倾向啊！看见别人认真学习了，自己心里也痒痒的嘞！
　　来到了高二七班，唐宋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壮壮的男生，秦什未正在教室里面认真地看书。
　　“你好，你能帮我叫一下秦什未吗？”
　　杨鹏有点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比起之前的样子，她果然晒黑了不少，但是依旧很可爱，大眼睛黑白分明，翘着两根头发，挺萌的，倒也值得老秦为她“破戒”一次。
　　“等着，我去给你叫。”
　　杨鹏转身进教室，敲了敲秦什未的桌子，一脸暧昧的表情：“老秦，来了。”
　　秦什未一头雾水：“什么来了？”
　　“当然是人来了，还能有什么？就那个小丫头，寻夫来了。”杨鹏对自己的好朋友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秦什未：“……”
　　出来一看，才知道所谓“寻夫”是怎么一回事。还好唐宋没有听到……
　　“我来把钱给你。”唐宋说。
　　“不用了，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以后每天都有。墨墨会帮你带到教室，你喝就是了。”秦什未解释道。教室里偷看他们的人还真不少，还有人露出了蜜汁微笑，看的唐宋直发毛。
　　“你们班人在看什么呀？”唐宋看看自己的前后左右，什么都没有。
　　“快回去吧，上课了。”
　　秦什未说，忽然抬手在唐宋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唐宋：“……”
　　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教室里的人：“哇，大佬情窦初开了，快鼓掌！”紧接着，里面响起了整齐而响亮的鼓掌声，那叫一个声如洪钟。
　　这都是怎么了？
　　唐宋总觉得掌声是冲自己来的，有些不自在：“我先走了。”
　　秦什未不带任何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一群人透视光似的眼神中淡然自若。无论他对唐宋有无好感，都不怕别人看。
　　更何况，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