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开事务所》阿凛

64、消失

　　气味浓厚辛辣，顺着鼻腔直往上窜。

　　安吾掩鼻猛烈咳嗽了几下，眼泪几乎都要飚出来了。

　　他震惊地看着织田作夹在鼻子上的夹子，又下意识看向太宰——

　　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已经跟织田一样带上了鼻夹！

　　而且还顺便用衣袖捂住了黑发小孩的口鼻。

　　对此根本毫无防备的安吾，只能无言泪两行：“……”

　　他虽然听太宰说，是要一起尝试最近很火的辣咖喱，但没人说是这种闻上去就感觉已经能杀死人的辣啊！

　　会死人的吧？

　　真的会死人的吧？

　　安吾瞬间有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他噌地起身就要去开门，手都摸到门把了，却被一只胳膊阻拦。

　　太宰挡在他面前，鼻子上还夹着一只粉色的夹子，笑得宛若魔鬼：“别走啊，安吾，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拉。一起尝尝吧~保证很好吃的哦~”

　　“……”

　　安吾居然有一瞬间错觉自己身处地狱，而太宰则是掌管刑罚的判官，要对他的生前所为降下神罚。

　　“啊。”

　　织田看到安吾狼狈的样子，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他走到房间另一边把窗户打开，微风拂面，屋内那种呛人的感觉顿时散去不少。

　　安吾终于觉得自己能正常呼吸了。

　　他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看着友人走进厨房，一分钟后端着两盘颜色看起来超级不妙的咖喱饭出来。

　　“哦哦哦——好了吗，好了是吧，可以吃了是吗是吗是吧——”

　　相比安吾惨白的脸色，太宰显然要兴奋多了，甚至能让人错觉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哇酷哇酷”般的特效。

　　等织田关好厨房门坐过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三大一小的咖喱饭——

　　织田当然也做了时的份，当然，考虑到小孩的身体，辣度倒是正常程度的。

　　安吾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有些绝望。

　　“……真的要吃吗？”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红到几乎发黑的咖喱，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眼神又不经意间瞥到旁边，小孩面前的咖喱显然正常不少。

　　糟糕，好想交换，但是他姑且还是有身为大人的自知的。

　　“当然啦。”

　　太宰坐下，三罐啤酒被依次放在几人面前。

　　他举起自己面前的那罐，脸上笑容简直耀眼到让安吾不忍直视，莫名有种宿命将要完成的感觉。

　　“来来来，总之先干一杯再说。”

　　见织田盯着自己手中的酒罐看，太宰先是护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道：“今天我开心，可以破例！”

　　说到底，未成年不能饮酒这项规定关他堂堂港口Mafia干部候选人什么事啊！

　　织田无奈跟着举起。

　　安吾看向织田，见他跟着举起啤酒，这才深叹一口气跟着动起来。

　　他咬了咬牙。

　　拼了。

　　“——所以这次是为了什么干杯？”安吾问道。

　　太宰看看织田，看看安吾，最后视线落在旁边乖巧坐着的黑发小孩身上。

　　他随意地笑道：“那就，为了可爱的时酱——”

　　织田揉着时的头发，瓶身碰上去，嗒地一声贴在太宰的酒罐上，嗓音温厚。

　　“为了时——”

　　“织田作先生，你就惯着他吧……”安吾喃喃道，无奈地托了托眼镜，还是举起面前的易拉罐，配合地碰上去，“为了时。”

　　“干杯~”

　　“干杯。”

　　“……干杯。”

　　脑袋被几只温热的大手抚过，时看着三人同时把罐子举高说着干杯，表情略显茫然。

　　他歪了歪头，在聚集着的易拉罐还未散开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上几人的酒罐。

　　干杯……？

　　-

　　事情最后以织田面色平静地喝着酒，太宰去厨房盛第二份咖喱饭圆满收尾——

　　如果忽略掉织田手中微微颤抖的罐身，和惨白着脸直往卫生间跑的安吾的话。

　　时那一小份咖喱饭虽说是正常辣度，但对于从没接触过辣味的人来说，仅仅是那一点普通人都可以忽略掉的辣味，都足以让人难以接受了。

　　时也不例外。

　　他自有意识的那天起，便从来没有尝到过这种奇怪的味道。

　　织田作先生告诉他说这不是味道，辣是一种痛觉。

　　痛觉？

　　和痛苦是类似的东西吗？

　　他抬手摸着火辣辣的嘴唇，平静的小脸上面是不自觉辣出来生理性的泪水，然后被一只大手缓缓擦掉。

　　“太辣的话就不吃了，可以只吃点米饭。”

　　织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伴随着噗嗤一声，是太宰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孩明显是听到这句话了，看他一眼，但还是又挖下一勺带着咖喱的米饭，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大概是难得喝一次酒，于是喝的有点多了，太宰这会儿吃的格外慢。

　　他看了眼周围，安吾还没回来。

　　太宰咽下嘴里的饭，先是乐了一下，然后口齿不清地问织田。

　　“呐，织田作……”

　　织田举起酒又是一口灌下，闭眼后仰靠在沙发上：“恩？”

　　平静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平行世界的存在吗？”

　　手边是安静的小孩，左边还有太宰空寂朦胧的声音，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门刚打开，就又被猛地关上。

　　房间内其实并不安静。

　　织田却觉得自己此刻有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感，好似连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然后被无限拉长。

　　他的酒量其实不错，这点酒喝下肚本不该有什么反应，但织田却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微醺。

　　他听着太宰的话，大脑迟钝地运作了一下：“大概——有吧？”

　　还是没有。

　　事实上，他这会儿并不能很清晰准确地分析出太宰的意图和情绪。

　　也许只是兴起的随口一问。

　　“答案是有吗……”

　　空气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是勺子放置在瓷盘中的清脆声响。

　　安吾这时终于和卫生间解绑，他虚弱的仿佛吞下了什么绝顶毒药，却还是固执地维持着形象，勉强没有趴在沙发上，而是坐靠着。

　　“在说什么……有什么？”他接上太宰的话，刚刚出来时只听到了那一句。

　　“没什么啦，”太宰又拿起勺子，“只是最近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罢了。”

　　“做梦吗？我倒是有点好奇太宰会做什么样的梦。”

　　太宰没有回答安吾的话，只是异常沉默地吃着咖喱。

　　而织田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依旧闭着眼，半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在思考着小孩的以后。

　　是不是送去上学比较好？

　　他看起来才八岁左右，还小，这个年纪去学校学习的话，进度也不会落下太多。

　　而且还能交朋友，这样贴近同龄人的生活，或许能让小孩变得“正常”起来也说不定。

　　总不能一直跟着他们这群称不上太“糟糕”，但也不算“称职”的“大人”们乱混。

　　小孩就应该有属于小孩的正常生活。

　　背后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去考虑才对。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房间内却迟迟没有听到该有的回应。

　　织田睁开眼，却见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布满黑色雾体。

　　他下意识顺着雾体往源头看去，小孩朦胧着眼睛，手上拿着不知道谁的酒罐。

　　太宰和安吾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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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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