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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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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竹看来人，“你是？”
红棉袄姑娘扫一眼床和凳子，闻言露出难过的神情，“我是李白露啊！亏我还想着你砸到头，特意给你送咸鸭蛋吃，你倒是把好姐妹都给忘了！”
说完又笑了，“不过见着小竹你好好的，脑子也好了，我真替你高兴！”
叶添宝跟在李白露后面进来，说：“以前没人带你玩，就只有白露不嫌弃你傻，把你当朋友，对你不知道有多好，你该喊她一声白露姐！”
李白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银丁香耳钉，说：“添宝哥别这么说，我咋做也比不上亲哥哥对她好呀！”
“白露你别不好意思，从小到大，村里只有你对叶竹好，其他人哪有你这份善心？叶竹能遇到你，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叶添宝是村里少有的个子高，长得还特别出色的少年，尤其鼻梁特别挺拔，睫毛又长又翘，唇色淡淡的，没有表情时气质有几分忧郁。
面对这般容貌出色的少年这般直白的赞美，李白露脸色微红，扭过身去面对叶竹。
“小竹，从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没印象了么？”
李白露进屋时微妙的细微表情叶竹都看在眼里，她反问：“和你有关系？”
叶添宝上前两步，凶她：“咋说话的呢？”
李白露摆手，“没关系的添宝哥。”
回过头笑着说：“小竹你别多想，我只是关心你。我们之前关系可好了，你把我当亲姐姐一样看呢。”
叶竹神色淡淡，“是吗？”
李白露对视叶添宝一眼，有几分尴尬，放下咸鸭蛋说道：“我有事先回去了，等小竹身体好了我再找你玩。”
叶添宝跟在她后面，也准备出去。
“叶添宝，我有事问你。”
叶添宝甩下草门帘，折身回来，表情不虞，“有屁快放！”
叶小草缩着肩膀，挪动脚步往后退。
叶竹开门见山：“你把稻种还有几袋糙米弄哪去了？”
叶添宝先看叶小草，再看叶竹，脸色沉下来，“你们背着我偷进杂物间？”
叶小草脖子快缩没了，不敢抬头看一眼。
叶竹目光不躲不闪，“这事后面再说不迟，你先告诉我你把粮食弄哪儿去了？”
叶添宝眼带怒气，“叶竹，我是你哥，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你先告诉我粮食下落，我再考虑认不认你这个哥。”
叶添宝：“……”
“你少在我面前嚣张！爹不在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家里我说了算，这事轮不到你来管！”
“谁当家作主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粮食有我和小草的一份，没经过我和小草同意，你没权利处置稻种！今天你必须给我和小草一个交代！”叶竹丝毫不退让。
叶添宝别过脸，“没啥好交代的！反正不管咋样，保证饿不死你！”
叶竹笑了，“那是我们几个月的口粮，粮食没了就如同要我们的命，你连一句合理的解释都没有，就让我信你？是你天真还是我看着傻？”
兄妹俩眼神在半空交锋，空气都变得紧绷，令人喘不过气来。
叶添宝拳头越捏越紧张，突然转移视线，看着叶小草，问：“小草，从小到大，哥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叶小草抬眼飞快看一眼，复又低下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嗫嚅道：“没有。”
叶添宝两步靠近，抓住叶小草胳膊，问：“你记不记得娘走之前咋说的，娘说我是长子，是家中顶梁柱，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个妹妹，她还说你年纪小，叶竹又是傻的，让你们以后凡事都听大哥的？你都记不记得了？”
叶小草抬起脸和他对视，片刻后小声回答：“我记得……”
笑意重新回到叶添宝脸上，他轻瞥叶竹一眼，像是对叶小草一人说道：“那你就信哥这一回，成不成？”
拍拍胸脯，“我跟你保证，最多几天，咱家的粮食就一粒不少的回来了！”
叶小草被叶添宝坚定的态度感染，眼中带着光，“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哥对你发誓！”叶添宝似有若无地瞅叶竹一眼，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姿态。
叶竹：“……”
天边擦黑时，又起风了，屋里屋外的温度更低了。
叶竹在天彻底暗下之前简单洗漱了下，洗脸洗脚水是大锅旁小汤罐利用余热烧的水，趁热烫脚刚刚好。
叶竹受了伤血气不足，床被又不够保暖，即使睡在床上手脚都是冷的，如果不烫烫脚晚上难以入睡。
烫脚的时候叶竹在想事情，一句话没说。
叶小草在她后面泡好脚，倒掉洗脚水之后却没有立即上去床。
叶竹等了一会儿，问：“你不上来睡觉？”
叶小草动静突然多了一些，一边脱衣服，同时语气轻快地说：“姐，明天我给你烧一锅艾叶水洗澡吧！以前娘说艾叶水很有用的，好好熏一熏，身体好得快！”
“不熏！”叶竹往里侧躺了躺。
家贫的标配可能就是：缝缝补补的衣裳，四处漏风的土墙，饱不了的肚子，短一截的薄被吧。
她和叶小草都瘦，盖同一张被子却紧巴巴的，稍不小心就漏风。
叶小草刚躺下，又坐起来，“为啥不熏呀？”
“伤口没好，容易感染。”熏什么熏啊，跟熏鱼一样，听起来就很有味道的样子！
“对哦，这么冷的天洗澡容易感染风寒呢。”叶小草在她身边躺好，“年底找个大晴天再熏好了。”
叶竹：“……”你对艾叶熏澡是有什么执念么？
白天睡多了，现在没睡意，叶竹干脆跟叶小草闲聊：“小草，冬天村里人都在家干什么？”
“冬天那能干啥？不就晒晒太阳唠嗑，嗑瓜子剥花生啥的，不然在家睡大觉呗！”
叶竹沉默了。
“姐，你问这个干啥？”
叶竹：“有没有人在家干些杂活，赚点小钱的？”
叶小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我听说白露姐三叔家的成远哥能写一手好字，抄书能赚钱。哦，我还听说喜妞姐和她几个表姐天天在家打络子，满仓叔担货卖东西顺便带去镇上，也能赚几个钱。”
抄书？条件不允许，毛笔字她放下很多年。
打络子？她更不会。
叶竹叹气，人是铁饭是钢，身上没钱心里慌！
叶竹只能期盼自己身体快点痊愈，早日解禁她打工人的打工魂，然后打工赚钱，一日三餐！
叶小草虽然年纪小，但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叶小草每天烧饭扫地，把家中打理得很干净，其余时间几乎都在陪叶竹，叶竹身体正在逐渐恢复。
这天上午，许久未见的太阳终于羞答答地爬上山头，叶添宝吃完早饭早早出了门，回来时脸色却非常不好。
叶小草询问是否发生什么事，反而被叶添宝凶了一顿，她没敢再继续探究。
叶竹面对碗里越发少的米粒，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也不急着戳破，反正纸包不住火，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
天气好了，叶添宝忙活几天，把西屋上头的窟窿勉强填补上，晚上他就一个人住西屋，只是后面他每天就在家吃一顿早饭，其他时候都不见人影，少年的脸色是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差。
叶小草年纪小忍不住事，腊月二十这天一早拦在厨房门口。
叶添宝往左往右都被叶竹挡住去路，来了火气，瞪她：“你干啥？我有事，别挡道！”
“哥……”叶小草两条胳膊维持张开的姿势不放松，咬咬唇，“今天别出去了吧。”
叶添宝持续瞪她，“你这小屁孩，大人的事情你少管！”轻而易举推开叶小草，抬腿就要走。
叶小草扭身趴下去，跪地上抱住叶添宝大腿，脸仰得高高的，显得脸越发的小，下巴越发的尖。
眼泪在她眼里疯狂打转，“哥，是不是……是不是家里快没粮食吃了？”
从叶小草的角度，她能看到叶添宝的下颚紧了紧，他不敢看叶小草的眼，只能语气僵硬地回道：“不是。”
叶小草拽住叶添宝的手站起来，冷风从她皴红的脸蛋无情刮过，吹乱她细软发黄的刘海，还吹落两颗温热的眼泪。
“哥，你别骗我了，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面对叶小草没有责备，也没有厌恶的明镜似的眼眸，叶添宝再也编不下去，高高的少年弯下膝盖蹲下，额头放于兄妹俩交握的手上，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冰冷的冬日里，身材瘦小，一身破袄的小姑娘闭着眼睛，流着鼻涕，仰脸放声大哭。
“唔啊……咋办呐？我家没粮食了！我家没粮食了！”
叶竹坐在床头等了有一会儿，叶小草才牵着叶添宝的手进来东屋，兄妹俩一个抹鼻涕眼泪，时不时抽噎一下，另一个垂头丧气，如同被人遗弃地大型家犬。
叶竹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问：“叶添宝，我们离饿死不算太远，你能跟我们说实话了么？”
叶添宝身子一僵，吞吞/吐吐不说话。
叶竹气得发笑，“小草，明天你拿两个碗，咱俩出门要饭去！”
叶小草刚止住的哭泣，再次开始，呜呜呜的好不可怜，就好像一只幼鸟绝望的鸣叫。
叶添宝牙齿都快咬碎，这才说道：“粮食……我给卖了。”
叶竹眼含刀风：“钱呢？”
“……钱我花掉了。”
“全花了？花哪去了？”
叶添宝盯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犹豫了一下，说：“我给别人买礼物，就……花完了。”
叶竹气笑了：“谁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没钱，就是玩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