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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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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李小笑的电话一路不断。有比较有面子的朋友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也有手下报告如何处理到场宾客事宜的。小骆要求换司机开车,请李小笑回去处理大事,李小笑不肯,此时怎可回去,回去脸皮往哪儿搁。
不过李小笑终究是情绪激荡,车子开出城,开进荒野后,天色明显黯淡下来,他忽然一个转弯将车停到路边,闷坐在车里沉默不语,只是“嘶嘶”地抽烟。
小骆被呛得难受,又不敢开窗透气,草原夏日的晚上蚊子小咬极多。可也不想打断李小笑的沉思,不许他吸烟,想来这个时候李小笑视香烟为救命稻草。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车抛下车上的老梁下去透气,可又实在不放心这个会得对许寂寂霸王硬上弓的无耻男人,老梁此时也神智不清着呢,谁知道这个李小笑会不会让历史重演。忽听身后传来一串喷嚏。小骆欣喜,打开顶灯一看,老梁睁开眼睛,却迷迷糊糊的似是无法聚焦。小骆试着问一声:“梁荷沅,好吗?饿了没有?”等好久,却不闻荷沅回音。
李小笑却应了一句:“啊,对了,还没吃晚饭。”说着连忙发动车子开向前去,准备找个地方吃饭。
小骆只得作罢,不过怀疑老梁距离清醒应该不远了。
车子在黑暗中行驶,关外的公路异常平坦,因为车子不密集,即使双车道也显得宽敞。在黑暗中开着开着,终于到达一个灯光有点灿烂的所在。眼见灯光越来越亮的时候,一直侧着身坐着的小骆听见身后又传来声音,这次是清清楚楚的说话声:“小骆,我们离开了吗?孔教头呢?”
小骆连忙道:“你醒了?我们已经在回北京的路上,现在找地方吃晚饭。孔教头在后车厢,没事儿。不过他多吸了点□□,可能会多睡一会儿。”
荷沅“嗯”了一声,总算放心。全身还是软软的,不想起来,但侧脸朝前看去,却第一眼就看到驾驶座一具庞大身躯,难道是李小笑亲自开车?他不结婚了吗?荷沅发觉脑子不够使,又闭目躺了会儿,才到:“小骆,我不饿,你自己吃饭,不用管我。”
车子正好到一家饭店门前,李小笑踩下刹车,坐了会儿,等手下进去饭店看了出来招呼,他才道:“都下去吃饭,吃了饭赶夜路。”
果然是李小笑,荷沅心说她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新郎官逃婚?但她实在懒得起来与李小笑之流坐一起吃饭,干脆装病到底:“小骆,等下帮我拿点水和吃的,我喉咙特别难受,全身还是没力气。”
李小笑没说什么,只嘀咕一声“受劳”,便出去了。小骆看了关上的车门一眼,又拉了拉,确信关紧了,才道:“李总答应我放人,我们把你和孔教头抬上车时候,许寂寂以为我们抓了孔教头不知去哪里发落。跑出来打骂,拿肚里孩子威胁李总放人,又当众打伤李总,李总可能觉得很没面子吧,便宣布取消婚礼,还让人盯着许寂寂务必到医院流产。然后我们就出城了。就是这么回事,还不知道他们将怎么处置孔教头,幸好,孔教头还没做出什么来。你还是下去吃点什么吧,喝点粥也好。”小骆终究是没说许寂寂不关心荷沅死活的事,这事以后一定要与荷沅说,但不是今天,今天的老梁太虚弱,似乎经不起这等打击。
荷沅想了一下,便跟着小骆下车,一点不敢托大,伸手扶住小骆。两人几乎是才刚进门,小骆的手机便响起。他看看显示,笑道:“我爸难得主动给我电话。”
没想到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的是梁秘书焦急的声音,“小骆?你没事吧?你爸在开会,我确认一下。梁荷沅的先生急得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
小骆忙说没事,又把电话转给荷沅让她说一句,梁秘书这才放心,叮嘱荷沅给家中打电话。荷沅饶是再不清醒,也想出来一定是祖海从林西韵那里得到消息了。连忙打开包里的手机,焦急地等着信号爬上五格,便急不可耐打给祖海。
祖海在电话那端果然是气急败坏,奇怪的是还有另一道声音在电话中一起清晰地响起,“荷沅,你你你没事吧?这种事我再忙你也得跟我打声招呼与我商量啊。你怎么反而只与林西韵说呢?人家虽然是朋友,到底是外人,能偏心你吗?她要是偏心着孔祥龙,那不是把你往死里送吗?怪不得你不让我去内蒙。你说你现在哪里,我立刻过去。”而另一把显然是青峦的声音一起跟着说,“荷沅,你有没有受伤受欺负?你才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你逞什么能?不说你了,你说实话,你究竟受伤没有。我知道你要么不说,说了不会撒谎。”祖海与青峦几乎是脸贴脸一起说话,说完才发觉两人情急之下粘在一起,祖海倒也罢了,青峦立刻跳开,暗自指控自己,怎么与人家丈夫抢话。
荷沅听着电话里两股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能看到电话那端祖海与青峦的焦急。还真是如祖海所言,家人外人,那是不一样的。“祖海青峦,我没事,真的没事。这边出了不少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还得问小骆,我累得睡觉了。现在李总自己开车我们一起去北京,我们在一个路边小镇上吃饭,婚礼给取消了。真的没事,我什么伤害都没有受,要不要我拍张照片回来给你们看看做证明?再说有小骆跟我在一起呢,谁能拿他怎么样。你们在一起吃饭?也不等我。”她说的是家乡话,料想周围一圈人必定听不懂。
祖海显然是不相信,“别的不说,我明天一早飞北京,我得看见你才放心。小骆也没事吧?你带着小骆冒险,你不怕老骆怪你?家里人谁舍得自己人冒险?路上小心,不行的话还是别开夜路,随便住一晚再走。”
被祖海一说,荷沅才意识到叫小骆一起行事是大大的不妙,虽然是小骆自己要求留下一起动作,不先回北京的,但他是孩子,她是成年人,应该强行保护好小骆,她都没把小骆当孩子看了。被老骆知道了,老骆会怎么想?看看现在祖海对林西韵咬牙切齿的态度,不用说,老骆若是知道详情,还不心中骂她梁荷沅恩将仇报?荷沅抬起脸,口吻坚毅地道:“祖海,你不用去北京等我,别说我这边确实没事,你来,只有更加添乱。你放心我,我会自己处理好一切。也让青峦放心,我不是小孩子。”
祖海岂能放心,但听荷沅说话口吻严肃,他一向熟知荷沅的个性,知道她既然不愿他插手,他出现在北京的话,荷沅也不会给他电话告诉他见面地址,而他又不能一而再地麻烦老骆,只得答应不去北京。青峦听了祖海的解释大不以为然,青峦说荷沅性格里有冒失成分,有时还真得有人出手纠正她。祖海心说,荷沅是那么肯被管的吗?但青峦也是好心,他就不说出来了。可祖海心中挺郁闷的,他宁愿看到一个虽然坚强,但依然小孩子脾气十足,做事冲动,离不开他帮衬的荷沅。刚刚电话里的荷沅坚强之外又加了独立,这让他非常难以接受,仿佛这样的荷沅离他有点遥远。
祖海本来心中很有揪林西韵出来好好责问的意图,但荷沅既然平安,他也不想多提。人在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呢。再说林西韵总体上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祖海不会为她此次任由荷沅涉嫌的心态找理由。但是回到空落落的家里,祖海还是生气地打了半小时沙袋。
接到祖海与青峦充满关切的电话,荷沅有如喝下一晚香甜的热粥,整个人温暖起来,脑袋更是变得清明。小骆看着荷沅晃晃悠悠地回桌,微笑道:“很不公平,你听得懂我们说悄悄话,我们听不懂你们的方言。”
荷沅一笑,可不是,她现在将坐在小骆身边打电话的李小笑的话听得一丝不差。她听到,李小笑发着火坚持要把许寂寂肚子里的孩子打了。等李小笑拍了电话,桌上有人开始陆续冒死进谏。大家几乎统一口吻,取消婚礼是英明决策,但孩子不能不要,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李总骨血,说什么都得挺过十月怀胎,让那女人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李小笑不语,荷沅看得出李小笑心中一定是正方反方斗个不休,一方是面子,一方是子嗣。桌上所有李小笑手下人的看法都是要李小笑忍一时面子得失,换子嗣出生。但没人替许寂寂想一想,这么做,将一个独立的女人当成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发表自己的意见,但不直接与李小笑对话,孔祥龙的事情可以合作,许寂寂的事情她不想在与李小笑瓜葛。她选择对小骆说,而且不用英语,存心让李小笑听见这世上还有不同的声音。
“小骆,换你,你怎么处置许寂寂肚子里的孩子?”
小骆经历过刚才李小笑说出打下许寂寂肚里孩子的那一幕,路上想来想去觉得李小笑这样一个人做出这种决定理所当然,而且他现在如果反悔,肯定会被很多手下朋友看不起。所以他很圆滑地回答:“李总的处理……当时只能那样了。但我们局外人为李总可惜,可惜李总的孩子。”
荷沅闻言不由一笑,果然是官宦子弟,说话滴水不漏。“作为女人,我更倾向于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做母亲的更有发言权。”
一个李小笑戴眼睛的手下听了忍不住插嘴:“那也得看做母亲的脑子正常不正常。放权给那女人作主?天晓得那女人会将李总折腾成什么样子。今天那女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李总面子,还不够吗?你让李总现在跟那女人好言好语商量什么?”
荷沅回答:“我的理解与你不一样。从许寂寂的角度来说,她看到我和孔教头被昏迷着抬上车,她心里以为是李总将活埋或者让狼叼了她两个朋友,所以在朋友性命与李总面子之间她选择了朋友性命,因为人死不可以复活,而面子却可以弥补。但我不认同许寂寂的做法,现场我虽然没看到,可也能猜测到,她缺乏起码的理性沟通打算。这事,只要稍微问一问,答案便自不同。”小骆听了心说,许寂寂想救的人不包括梁荷沅。但也不得不承认,许寂寂当初正是这个心理。
戴眼睛的紧盯不舍:“对了,问题的关键被你说出来了,那女人为什么不肯沟通?李总给她的还不够?换作是你,你会不会问一下丈夫之前,先将鞋子当着众人面甩过来?谁没有苦衷?谁不会一厢情愿地做选择?但前提是别害着别人。今天这事,李总有哪点做得不对?”
荷沅心说遇到马屁精了,那人都咄咄逼人地将对话上升到李小笑对还是错的地步,在这种环境下,在蛮横的李小笑面前,谁敢拎着脑袋说一个“不”字?起码她没这份胆量。“这位先生既然提出让我指出李总哪里不对,我只能用我有限的资历来说一句话,据我所知,世上大多数事情,是无法绝对给出对还是错的评价的。大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在哪个权威领导下大家达成一致,统一口径朝某个方向走。辩论?在大多数情况下,我看不到能辩出什么结果,反而容易导致走极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说话,一个目的,给李总提供方方面面的信息,正的反的都提供,帮助李总有效思考。就这样,多的我不说了,点到为止。”帮许寂寂也只能点到为止了,难道还能扭着李小笑遵从她的意见?李小笑显然不是个能说得通道理的人。或者搬出老骆劝阻李小笑?老骆又不是她爹。
小骆在旁边微笑地岔开话题:“老梁,你这不是跟伟人唱对台戏吗?我们书本里可是说真理越辩越明的。”
荷沅啐道:“你才是第一个不信的。对了,你给孔教头加了多少料?估计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说话时候看看李小笑,不知道他会不会提出不肯放过孔祥龙的处理方式。她本来就有点旁敲侧击的意思。
小骆道:“不知道,估计今晚应该会醒来。但……”小骆也看向李小笑。这个时候的李小笑面对陆续上来的饭菜,一动不动,只阴着脸沉思。甚至都不知道他倾听了老梁与他手下的对话了没有。
荷沅当然了解小骆“但”后面的担忧,想了想,道:“孔教头体格比我好,应该很快会醒。”她翻了翻自己包里的现金,只有两千多了,只得问小骆:“你手头还有多少现金?借我一些,到北京我取了钱还你。”
“干吗?”小骆一边翻自己的腰包,一边顺口问了一句。
荷沅拿下巴指指外面,道:“他迟早醒来,醒了肯定不肯跟我们同行。我能做的只有送钱一途了。毕竟朋友一场。”
小骆恻然,看看黑暗的外面,沉默良久才道:“不用说,孔教头这样一根筋的人,未来很长时间内,是不会拿你当朋友了。许寂寂嘛,现在已经没拿你当朋友。我已经后悔怂恿你回去一趟。”说着把腰包里的钱都拿出来交给荷沅。荷沅数了一下,给小骆留下三百备用。
众人见李小笑不动筷,也都干坐着不动手,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可能随时爆发的李小笑身上。他们也在交头接耳,同时电话联络,都没空顾及到这边交头接耳的荷沅与小骆。荷沅留意了一下,才对小骆轻声道:“从打架第二天早上起,我已经知道许寂寂没拿我当朋友了。她现在对于亲人朋友的认识可能与我们有偏差,我没在上海管住她的至交孔教头使孔教头过来内蒙涉险,在现在的许寂寂眼里,应该是很不够朋友的表现。我后面的所作所为,大约都是亡羊补牢了,她不会领情。孔教头不领情也可以理解,对于他而言,最佳结局大概是轰轰烈烈大闹一场以致鱼死网破,他肯定还做好死亡的准备,成就他对爱情的诠释。我本来想的是让他求仁得仁,我避开不见成全他们两个。但没想到林教头如此仗义,而且,我在你的正义感面前感到羞愧。现在既然已经走出自己选择的一步,那就承担着吧,都别后悔。至于朋友,我冷心了,该怎么就怎么吧。”
小骆忍不住道:“也不能因噎废食吧,我还是相信朋友。不过我爷爷说,朋友之间要保持距离,对朋友不能有太高期待,否则事事要求统一,天天混在一起,除非是狐朋狗党酒肉朋友。但我觉得爷爷这话有点不现实,很难做到。朋友朋友,当然得志同道合,既然志同道合,怎么能不常交往?与好友说话聊天,是多让人愉快的一件事。总觉得君子之交太凉薄了一点。咦,我们是第二次讨论这个话题了,我最近怎么感慨特多。”
荷沅回味了一下,觉得老老骆的话非常在理,才要说话,忽听李小笑打雷似地说了一声:“怎么都不吃饭?做神仙了吗?吃,快吃好,快上路。小骆小梁你们两个不要客气。”但众人还是等李小笑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白切羊肝后才动筷。李小笑一边咀嚼,一边冲荷沅道:“小梁我本来以为你是扭扭捏捏的南方人,今天才知道你爽快,对不起我的事你也敢当着我面说。昨天你跟我说许寂寂一不肯跟我结婚,二不肯给我生儿子,你今天怎么又出尔反尔要我听听许寂寂想不想保留孩子?许寂寂的态度还不是明摆在那里?”说着,便拨通电话,都不等荷沅回答,便打电话给留守的手下,“立刻拖许寂寂去医院,否则我回去骟你们。”只有发号施令,没有商量余地。“小梁,我对得起你朋友了,她要啥就给啥。儿子,儿子……可我不要孽种。”他不由自主将眼睛看向小骆,闷哼了一声。
至此,荷沅已经不知道打胎究竟对许寂寂是好还是不好了,固然,不与李小笑结婚与生孩子都是许寂寂的愿望,她也为之奋斗着,但真的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了,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胎儿打了,她与她的家人将面临怎样的厄运?可许寂寂与李小笑这对冤家肯好好坐一起对话吗?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荷沅机械地吃饭,饭后出去将钱放到孔祥龙的裤袋里,看着孔祥龙被不放心的李小笑手下们转移到另一辆车。还是李小笑开车,荷沅歪在后面休息。对许寂寂的事,这两天下来,她已经疲劳至反胃。也不知道是不是□□的反应没过去还是怎的,头也是针刺似地痛。
却听小骆在前座与李小笑絮絮叨叨说话,李小笑因为越看小骆越中意,对小骆说话带了几分容忍。小骆感觉得出来,也不再对李小笑敌意很重。车到张家口,还没进城,李小笑手下的车子停到路边,放下蹒跚的孔教头,看来孔教头这时才刚清醒。荷沅在车内看着,并没有将车窗放下来,也没有打声招呼的意思,只默默看着孔教头被车子抛在身后,融入一片夜色中。至此,她对李小笑的印象也大为改观,李小笑此人重信守诺,即时平白挨了许寂寂一鞋跟,还能最后一言不发放了对他而言将贻害无穷的孔教头,起码在这件事上,他是条汉子。
刚刚已经听到李小笑手下汇报说许寂寂肚子里孩子已经取出,令荷沅没想到的是,许寂寂竟然死命反抗,竭力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荷沅这下搞不懂了,那许寂寂跟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许寂寂找她打架想堕胎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许寂寂精神分裂了吗?那么许寂寂的话还有几成可信?
看着孔教头这个单纯又激烈的人终于从车尾灯光照射范围消失,荷沅仿佛卸下重重包袱,终于有精力说话。“李总,谢谢你放走孔教头。”
李小笑“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怎么不谢谢我杀掉我的儿子?”
荷沅被噎得愣了会儿,才道:“我始终很理想化地相信,孩子应该是父母相爱的结晶,有李总所说的名正言顺的出生,而不应该是你刚才吃饭时候说的孽种。现在试管婴儿之类的技术已经成熟,李总想要个儿子不难,不需要用强。”
李小笑闻言,猛地踩下刹车,一下停在路中央,害的荷沅与小骆猝不及防往前猛扑。李小笑却回过头来,盯着荷沅大声呵斥:“谁?我对谁用强?我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对女人用强?”
荷沅被李小笑的大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但还是大胆道:“许寂寂。”
李小笑冷笑一声:“她?”便不再说话,发动车子往前,很快到达宾馆,将车子一扔便走。
留下荷沅与小骆在车里面面相觑,小骆说,都不知道该相信李小笑还是许寂寂。完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内蒙的事他们再也不想提起了。荷沅也将心中对许寂寂的一些疑问抛到脑后,不愿再想。
第二天终于回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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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在内蒙似乎经历无穷琐碎,回到北京掐指一算,时间才过去四夜三天。老骆都还没出差回来。荷沅便将小骆送回家中,自己一张机票回家。才那么几天,两人似乎已成生死之交,分别时候挺有依依不舍的感觉,荷沅约小骆有空到江南玩,她开车带着他。说实话,她也不敢见老骆,虽然小骆说其实没什么。
回到家里,她只是洗一把脸,便坐到客厅向已经等候多时的祖海与林西韵讲述事情经过。她说话时候不添不删,力求保持原汁原味,整件事,整整说了近一个小时。中间还不允许插嘴。说完,荷沅看看一脸愤怒的祖海,与一脸不解的林西韵,淡淡地对林西韵道:“林教头,我尽力了,也不想再多谈这件事。我准备洗洗睡觉,你也早点回家吧。祖海你别怪林教头,林教头一向是个最爱朋友的人。”
林西韵本来有不少疑问,却被荷沅一句话堵住,愣怔一会儿,起身告辞。对了,不该这时候还不识相地讨论许孔两人的事,祖海的脸色早就铁青,荷沅这是借口让她体面回家。她清楚荷沅的好意。估计她走后,小两口关上门还有一阵嘴仗可打。
祖海看林西韵出门拐弯从安全楼梯上楼,便关上门,一把扳住荷沅的肩膀细细审视,半天才问了一句:“真没受伤?你没漏下什么没说?”
单独面对祖海,荷沅早软软趴进祖海怀里,赖着不肯走路。这动作原是做惯了的,此刻做起来却发现有点儿扭手扭脚不自在,仿佛花木兰远征归来对镜贴花黄,肯定手法不再纯熟。但祖海是最吃这一套的,一下心疼都来不及,早想好的很多责备荷沅不该瞒着他涉险的话都咽进肚子里说不出来,把荷沅抱进客厅,却也没忘记左翻右翻看荷沅究竟身上有没有带着伤,及至看到她连腿上都没一块乌青,这才放心。
荷沅被祖海翻得不耐烦,道:“别烦了,快给青峦一个电话报平安,他现在不相信我就相信你了。”
祖海嘀咕着起身,心中很有些不愿意看到青峦对荷沅这么关心,而荷沅此时还惦记着给青峦报平安。但他又不能不打这个电话,以免由荷沅亲手打给青峦。幸好青峦识相,问清楚荷沅没事后,便不再罗嗦。不过祖海怀疑青峦会得背转身去好好回味他说的所有话中有没有破绽。
打完电话等荷沅从洗澡了出来,祖海忍不住问一句:“你相信李小笑的话还是相信许寂寂的?”
荷沅摇摇头:“我在飞机上想,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我不想再提起他们。”
祖海笑笑,亲亲荷沅,道:“你对朋友太实心,朋友说出来的你要么全相信要么全给做到,也不想想朋友也是人,是人都会撒谎。我倾向于相信李小笑,这个人坐的位置高了,做什么都不怕被你们知道,反而不容易撒谎。”
荷沅道:“我也相信李小笑,但相信不意味着他是好东西,这人太霸道了,不把别人当人看。你说强迫许寂寂流产,多恶毒多伤人的事,还是他自己最想要的儿子呢,他对自己一样恶毒。反正以后我也不会见他了,见了做恶梦。”
祖海笑道:“你以为大家都是有礼貌又文气的人?我倒不觉得李小笑太坏,他当众吃亏还放走孔教头,已经很有胸怀。不过逼人堕胎总是不好,搞得好像许寂寂怀的不是他孩子一样。”
荷沅摇头,“那对未婚夫妻,真结婚了倒也热闹。不说了,想起来就厌恶。老骆的儿子小骆真是这几天唯一的阳光,别吃醋,人家还是小孩呢。睡吧,我眼睛都睁不开,累死了。”
祖海很想好几天不见,再加前一阵忙碌,此刻见面该好好亲热一番的,但见荷沅真的哈欠连天,他也心疼,只得忍了,拱在荷沅身边唧唧哼哼,看荷沅一会儿就睡熟了,他只有唉声叹气。
陶可笙的电话大清早便打到祖海床头柜上,荷沅一听见电话便拱得远远地继续蒙头睡觉,祖海跟着闭着眼睛跟过去,很希望电话铃声无疾而终,可没想到电话铃声不离不弃,断了一次以后接着再来。祖海忍无可忍,只能接起电话。那边是陶可笙焦急的声音:“丛总是吗?你见过宋妍没有?我很着急,她父母来了。”
祖海想都没想,答了一句:“不知道,我两个月没见宋妍。”
陶可笙急道:“丛总,请你问问你太太,宋妍与梁荷沅关系最好,她肯定知道。宋妍都好几天没音讯了,她爸妈急死。”
祖海这时清醒了一点,道:“荷沅更不可能知道,她刚自己开车玩了一趟内蒙回来,昨晚才到。要不我让荷沅留意着,有宋妍的消息就给你电话。”
陶可笙没想到问道于盲,只得挂了电话。这边荷沅被电话内容唤醒了,转过身来迷迷糊糊得问:“宋妍又怎么了?”
祖海捏着电话想了会儿,才放下电话,笑道:“宋妍问题看来很严重,看来她不仅骗了陶可笙还骗了大军。前天大军还跟我说宋妍这几天回家跟陶可笙办离婚,没想到并没有回家。这个女人,青峦让我跟你说,让你少跟宋妍来往,你会吃亏。陶可笙说你是宋妍最好的朋友,宋妍的好朋友可不容易做,得傻一点才行。”
荷沅闻言不由醒了大半,回视祖海道:“那宋妍会去哪里?大军不是得心烦死了?”
祖海将荷沅抱进怀里,轻拍了两下,道:“别管他们,你也别跟大军说起宋妍没回家的事。又都不是小孩子了。”
换作平日,荷沅只会觉得祖海的话有理或者没理,今天听着却是别有感触。是啊,都不是小孩子了,朋友们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做事自己扛责任,要她那么多事干什么?真是闲的。还是祖海这个鬼精,睡得迷迷糊糊的都知道将问题推得跟自己一点不沾,连带把她与宋妍的干系也洗清了,若是换作她接电话,恐怕还真会帮陶可笙分析可能性了呢。她还真有点不怕吃亏。不过,以后真得改改了。
朋友朋友,原先以为我以诚待人,人也会以诚待我,尤其是朋友。现在看来应该换一下:我以诚待人,那是我的品格,但不能要求朋友会如何反应。就像老老骆说的,对朋友不能有过高期待。
所以荷沅等祖海上班去后,似乎是完成一个仪式似的,写了几份传真给所有朋友,以对前事有个交代,而后可以重新收拾着开始新的相处方式。她明白这是她的痴,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事情没有个交代便转入漠然。但她以后再不会了。
她告诉林西韵,关于汇率,请林西韵相信她的转告。
她告诉西玛的大老板,她不愿看到他在汇率问题上走得越来越远,她以人格保证所得有关汇率信息的可靠性。
她也将同样的传真传给左颂文。
给老骆的传真她投机取巧了,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认错,最后写了一篇事情大致经过,起名《两小儿历险记》,无赖地将自己降格为小骆一样的小儿,以使老骆不致太过怪罪。
然后便给豆豆电话。好在豆豆虽然已经离开公司,可还持着原来的手机。荷沅怀疑,她在等,等朱总一个电话。但荷沅不知道,豆豆如果接到朱总的挽留电话后,会是留下呢,还是带着微笑带着满足地走?荷沅说得很简单,让豆豆现在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不了的把资料整理出来出国前给她,她帮她完成。豆豆除了在朱总这件事上粘呼,平时都是爽快人,豆豆并没推辞,也没叫苦连天,只说早等着这个电话了。但豆豆完了的时候还是扭扭捏捏问了一句,问荷沅两夫妻有没有将她要出国的事情透露给朱总。荷沅还真不知道祖海究竟说了没有,听口气,豆豆好像很失望。看来她真的想让朱总知道后有所表示。
荷沅暂时没有想法,准备等祖海回家再商量。然后便一个电话给师正。师正仿佛一早知道荷沅来电的意思,自觉告诉荷沅,他父亲会知道收手。师正想到的是他当天便将梁荷沅的话面对面转达他父亲,从他父亲脸色大变来看,他父亲应该会比较知道收敛,因为梁荷沅的威胁如果属实,谁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谁愿意放弃花花世界进去坐几年?但这些不便跟梁荷沅说了,毕竟,父亲是父亲,还是别让他在外人面前出丑。荷沅向师正道了谢,然后便一个电话打给洪青文。她让洪青文保管好手头的材料,并让洪青文查阅资料估计一下师正父亲可能得到的量罪,要求洪青文在可能的追诉期限到来前半年通知她,她会与洪青文交易。荷沅已经知道对待有些人不能君子,所以她必须保证洪青文手头资料的有效性,有备无患。而洪青文,显然非常响应她的提议。这是好事。风水轮流转,今天,她居然会有与洪青文合作的时候。
打完电话,传真机“突突突”地吐出一份言简意赅的传真:
小梁:
明知李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你居然还敢自称历险,无耻。
老骆即日
荷沅拿到传真欢快大笑,原来被骂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