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怪谈》夜流

34、第二章

　　出发前我让千瞳的助理把行程表拿给我看，无非是拍照，参加电视台的节目录影，做嘉宾，出席名店SHOW，诸如此类。
　　“你想在杭州呆多久？”
　　我问旁边正闭目养神的千瞳。
　　“嗯，两个月？”
　　她微睁双眼，状似认真地想了会，给了我个纯粹乱扯的答案。
　　“我还要回学校考试。”
　　“那一个月？”
　　“还是那个答案。”
　　“可是人家想留在杭州玩久一点嘛！”
　　“我给你时间考虑，在下飞机前，给我一个准确答案。”
　　说罢不再看她，直接戴上耳机听音乐。
　　“哎呀，静宝贝真是讨厌……”
　　隐隐听到千瞳在那娇嗔，虽然还是一贯的语调，但我总觉得她有事瞒着我。
　　不急，现在，有的是时间。

　　十二月的杭州有点冷，我瞥了眼身旁依然穿着吊带裙的千瞳拉了拉刘海。她这身清凉的装扮让我们一下飞机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不觉得冷？”
　　“如果静宝贝愿意帮我暖床，人家一定会热得冒汗呢！”
　　千瞳风情万种地拨了拨刚挑染不久的长发，转而抱着我的右手，凑到我耳边喷气。
　　“那你还是冷着吧。”
　　抽出右手，推开她。
　　“静宝贝，别这样嘛！”
　　千瞳又重新粘过来。
　　“呃，请问，是千瞳小姐吗？”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站在我们面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们。
　　“小弟弟，你是谁？”
　　“你，你们好，我是来接待你们的，我叫许垣。”
　　“接待我们？我可不记得我跟什么学校有联络过啊！”
　　“我是XX电视台的助理，顺便把节目流程给你们看看。”
　　许垣递给我们一叠纸，我接过翻了翻，是千瞳要参加的节目流程和大致会问到她的问题。
　　“耶？现在的电视台喜欢招童工吗？我怎么不知道？静，你说呢？”
　　“我已经28岁了！是成年人！”
　　许垣像被踩尾的猫，一脸的抓狂。
　　“你真的有28岁了？不会是伪造证件了吧？怎么看你都只有16岁啊？”
　　千瞳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被踩地雷的许垣，因生气而产生的红晕让他显得更幼齿。
　　看见他倒是让我想起同样是娃娃脸的张云，听说他放弃了升职的机会留在了第一线。
　　“你玩归玩，别太过火。”
　　“呀，静宝贝你别这么说嘛！人家只是觉得他有趣而已！呵呵…”
　　她靠在我身上笑得异常开心。
　　“我替她道歉，你别介意她刚才说的话。”
　　“呃，没，没关系！请问你是？”
　　“莫宁静，姑且算是，她的助理。”
　　我向他伸出右手。
　　“你好，莫先生。现在请跟我来，我会载你们到酒店休息。”
　　许垣跟我握了下手，回复冷静的他一脸的公事公办。
　　“垣弟弟，板着脸很容易老的哦！不过你就算老了脸也不会变太多吧？是不是啊，静？”
　　“这种事别问我。”
　　不要每次去调戏别人都拉我下水。
　　“那你说呢，垣弟弟？”
　　“我……”
　　“哎呀，垣弟弟你脸怎么那么红？是太热了吗？”
　　很好，千瞳找到了新的玩具。

　　晚上在酒店俯视杭州的夜景，也不外乎是车来车往灯光灿烂。
　　“静宝贝在看什么？”
　　一个柔软的身体贴近，我在那双手环上我腰之前捉住它。
　　“没看什么。”
　　转过身看着刚沐浴完的千瞳，泛着微红的皮肤，加上洗去铅华的脸比平时多了分纯净跟平和。
　　“静宝贝怎么色迷迷地看着人家嘛？你要的话只要开口人家都会……”
　　“我没兴趣玩同性恋。而且我没有阳气给你。”
　　“为了静宝贝人家少吸点阳气也没关系哦！”
　　说罢又想贴上来。
　　“你的新车呢？”
　　这女人就算只是去旅游一天，也要买辆新车。
　　“静宝贝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车？”
　　“因为你是败家女。”
　　“哎呀，静宝贝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人家只是看那辆车跟现在的造型很匹配所以才买的嘛！怎么就败家了？”
　　“车钥匙给我。”
　　向她伸手。
　　“才不给你呢！静宝贝你想扔下人家一个出去，人家会很寂寞的耶！”
　　千瞳鼓起腮帮，表现得像个撒娇的小女孩。
　　我沉默，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弯起了嘴角。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觉得愧疚了。”
　　抛了抛手上的钥匙，直接转身离开。
　　“啊，静宝贝你真讨厌，居然偷人家的钥匙！”
　　“楼上911的房客对你很感兴趣，你如果无聊可以去找他，‘谈谈心’。”
　　我随身后的她扬扬手，其实即使我不说，这个女人一样能找到乐子，我只是提供了一条捷径而已。

　　到了停车场，看到千瞳的车子，依然是敞篷，不过不是以往那种张扬的红色，而是深沉的黑色。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绕着杭州的大路转，一路不停避开开着车过来搭讪或者是要比车速的人，不知不觉转到一条僻静的大街。
　　街角有个闪着暗红的霓虹灯牌，写着“净土”，利落的草书。
　　将车子停到净土的门前，靠近看清了，发现果然是家酒吧。
　　将一家酒吧的名字改为“净土”，把这么矛盾的两样东西凑到一起，这个老板真是个怪人。
　　推开门走进去，很普通的现代酒吧装修，却在一个角落放了台留声机，正播着蔡琴版的忘不了。酒吧里只有三四个客人零散地坐在各个角落，吧台后的酒保拿着布细细地擦拭着酒杯，仿佛那是他的宝物。
　　我在吧台前坐下。
　　“给我一杯冰水。”
　　酒保停下擦拭的动作，抬头看向我，目光疑惑仿佛我在开玩笑。
　　“你没听错，我是要一杯冰水。”
　　“你来酒吧就是为了点一杯冰水？”
　　酒保皱着眉，不大的疑问声却吸引了酒吧内所有客人的目光。
　　“阿海，既然客人要冰水，你照做就是了。”
　　一把女声忽然插了进来，我循声看去，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样子隐在暗处无法看清。
　　“哦。”
　　叫阿海的酒保看了白裙女人一眼，装了杯冰水给我，又走到一边擦着那些原本已经很干净的酒杯。
　　“你是老板。”
　　“这不难看出来吧？”
　　老板娘坐到我的旁边。她的丝巾挡了一部分侧脸，依然看不到她的样子。
　　“是不难。”
　　“你是来旅游，还是公干？”
　　“这么肯定我是外地人？”
　　晃着杯中的冰块，撞击出“哐哐”的声音。
　　“你的口音。”
　　“是吗，我以为自己模仿得够像的了。”
　　至少我用它来拒绝搭讪的时候没人听得出来。
　　“很多东西不是说模仿，就模仿得来的。”
　　老板娘的声音淡淡的，那是一种沧桑的淡然。
　　“请我喝杯酒，当是替我接风。”
　　“你这人真是不客气，我跟你才刚认识就让我请你喝酒？”
　　她侧过头看向我，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漂亮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因为你很快就会欠我人情。”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欠你人情？”
　　老板娘单手撑着下巴，一脸兴味地看着我。
　　“直觉。”
　　而且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呵呵，阿海，调一杯‘忘怀’给这位有趣的小姑娘！”
　　“好的！”
　　阿海嘴皮动了动疑惑地望了我一眼，估计对于老板娘说的“小姑娘”感到质疑，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安静地调酒。
　　“你的‘忘怀’。”
　　他将酒推到我面前，看上去跟普通鸡尾酒没什么区别。
　　“这是‘净土’的镇店之宝哦！”
　　看我没动手碰那杯忘怀，老板娘补充道。
　　我拿起来闻了下，只有淡淡的酒味，凑到嘴边浅浅抿了口，却什么味道也没有。将整杯酒喝完之后，舌尖慢慢传来一阵苦涩的味道。
　　苦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老板娘则是看着我微微地笑着。
　　“为什么要叫‘忘怀’？”
　　既然忘了，为什么还是苦的？
　　“因为忘记很容易，但释怀却很难。”
　　老板娘低下头抚弄着左手戴着的银手镯，我这时才留意到原来她的手上戴着这么个手镯。
　　因为以为自己忘了，但回头却发现那根本磨灭不了，所以才会苦涩吗？
　　“所以‘忘怀’是你发明的。”
　　“这也是你的直觉？”
　　“不，是一般逻辑推理。”
　　听到我这么回答她愣了一下，然后愉悦地大笑，再一次为我引来所有客人的目光。
　　“你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呢！”
　　她伸手摸我的头，我微皱了下眉，借喝水避开了。我不喜欢这么亲密的动作。
　　“我不是小姑娘。”
　　“那是小美女？还是，小帅哥？”
　　“我什么都不是。”
　　抬手拉了拉刘海，再次皱了下眉，怎么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嗯，那我应该怎么称呼阁下呀？”
　　“莫宁静。”
　　“不介意我叫你小宁静吧？蝎宁～静～”
　　“不介意。”
　　因为你已经在叫了。
　　“很高兴认识你哦，小宁静。你可以叫我，素。”
　　我抬头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素，脑中闪过一个可能。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素。”
　　对素弯了弯嘴角，真心的那种。
　　看来我又很幸运地，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