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再来》美美不吃咖啡

9、举行婚礼（二）

　　第九章举行婚礼（二）

　　到举行婚礼那天，天气还不错，虽然是个阴天，但只要不下雨就行。因为他们的婚礼是在室外举行的，挺大的一个花园里。
　　李清秋很早就起来打点一切，再三确认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就开始招呼来宾。

　　张谦文是坐宋烨的车来的，李清秋没空去接他。他今天很不一样，看着要比平常年轻很多，一身剪裁合适的黑西装，里面丝质的白衬衫，领口被红色的小巧的蝴蝶结绑住，头发温顺地垂在额前，腕上系的是李清秋堂兄寄过来的表，和李清秋戴的是同一款。他是化了淡妆的，脸上还打了一点阴影，显得他原先偏扁平的脸十分立体。

　　李清秋出来接他的时候，也是愣住了。

　　张谦文见到李清秋今日的装扮，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原先垂到眉毛的头发，竟在今天推平了！一个平平的看得到一抹青色的寸头，这一个月繁忙劳累蓄起的点点胡须，竟让他看起来比自己还成熟？没有了刘海的遮挡，李清秋的脸部线条显得硬朗了许多，或许是从前没有仔细端详过，李清秋的脸，的手，的颈，线条都偏硬。他手指很长，并且骨节分明，仔细一看就有点怪怪的，但大体还是好看的。他身上穿的是和自己一套的黑西装，系的蝴蝶结，腕上也是戴的他堂兄送的表，不过他里面那件衬衫还要讲究一些，单是袖口，就能看到刺绣的如波浪的圆纹。

　　“我来得是不是有点迟？”

　　李清秋走过来，摇摇头，拿出新郎张谦文的胸花给他别上，张谦文能闻到李清秋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很淡，但闻起来很舒服。

　　“你来的刚刚好。”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要休息一下？”张谦文问。
　　关心自己吗？李清秋拍了拍他的西装，抬眼盯着他。
　　李清秋佯装责备他：“你也终于知道我累了？早些时候你干嘛去了？”

　　“你还蹬鼻子上脸
　　了是吧，”张谦文把手插在兜里，微微昂头，“不过就是客套客套。”

　　“我真的是……怎么会找你结婚啊。”
　　“你乐意啊。”张谦文越过他往里走，李清秋不紧不慢地跟上，和张谦文并肩行走。宾客都已经来了一大半了，两个人一同出现，引起一片唏嘘，有起哄的有吹口哨的，张谦文这边只是一些同事还有一个表姐以及为数不多的朋友，李清秋那边的人可就多了。

　　李清秋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肩，和来宾打招呼，张谦文想把他推开，但推不开。

　　“我妈过会儿会来，父亲那边就清逸哥和一两个姐妹来，李家除了太爷爷喜欢我，其他人都不怎么认我的。然后你先去休息，过会儿你要和我见妈妈。”

　　“好对付吗？”张谦文担忧地问。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是？”李清秋拍拍他的肩，放开他，已然到了休息室门口。

　　“对了我请了我前夫，上次我给他送了一千总得拿回来。”

　　“做得不错，”李清秋挑挑眉，“我也请了齐靖杰。”

　　“……”

　　“诶，你妈一般是什么性格的，譬如脾气之类的，譬如……”

　　“我妈比齐靖杰好对付，她喜欢你得不得了，有了你，就有了money，不必太担心。”

　　但张谦文还是挺紧张地走进房间，宋烨不过一会儿也进来了，并把门关上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宋烨也是同，不过身高只有一米七，人也偏瘦，就是脸特别好看，他怕宣兵夺主，今天就没化妆，衣服也是选暗了穿，但是他身上的儒雅气息真叫每个见了他的人都忍不住想和他认识认识。

　　“我觉得，此生有这样的人相伴左右，也没什么遗憾了。”宋烨指的是李清秋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一点也不让张谦文累着。

　　“也许吧。”

　　“今天你结婚，我总觉得你在状况外，尤其是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我觉得咱GAY能寻到一个能结婚又像李清秋这样的人真的不容易。”宋烨坐在他面前，伸手把他板着的脸揉了揉，“笑一笑。”

　　张谦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哎呀，我当初带你的时候，叫你在工作上遇到什么事都要一笑而过，没说在生活中也要这样假笑对人啊。”

　　“是，师傅教训的是。”张谦文无奈地笑了笑。

　　“我刚看到周楠了，他怎么来了，你请的？”宋烨是知道周楠的，有一段时间他看见周楠会来接下班的张谦文，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公司，他也知道张谦文和周楠只是逢场作戏。

　　“我请的。”张谦文点点头，“打算断了那层关系了。”

　　“你这样太残忍了吧，我看周楠对你是真心的……”

　　“那你看李清秋对我是真心的吗？”张谦文打断他，并支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宋烨。

　　“所以……”宋烨凭他敏锐的洞察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你们俩……”

　　“嘘。”张谦文把手指竖起来放在嘴边，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顾耀之就来休息室叫张谦文，他没想到里面有两个人，平时对委托人急急火火惯了，再多的一个人的面前这样却突然有点尴尬。而张谦文看到一米九的顾耀之胸前的伴郎花，也觉得怪怪的。

　　顾耀之很高，但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尤其是那双剑眉，眉梢锋利得不行，再加上对方有时一皱眉，一瞪眼，真感觉要吃人的样子。

　　李清秋的妈妈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身蓝色皮草，戴了个眼镜，妆化得很浓，十分利落的短发，脚上蹬了一双齐膝的长靴，穿上高跟鞋身高也才只有一米六的样子，五十多看起来只有气十多的样子。
　　方悦苑问了自己儿子几句话，关于送他的房子，关于他自己的事业，还有他太爷爷的承诺，没怎么提他婚姻的事。后来张谦文来了，她也只是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一下，给了对方一个看似热情的拥抱，叫了声儿子，说：辛苦你照顾清秋了。然后就叮嘱李清秋早点去见他太爷爷，便找了个地方落座了。
　　其实儿子的婚姻幸福在她眼中，也不过一场交易吧？

　　这让他又想到在远方其他城市的父母，自己，都快十年没有联系的父母，心里有点失落。他一边招呼别人，一边想着自己的爸妈。

　　冯莹——他高中的班长也如约而来，祝福他了几句话，便带着儿子入座；刘通才也乐呵乐呵地调侃他手脚挺快的；宋烨问他婚礼几点开始……

　　宽广的大厅各个角落都摆满了芬芳的鲜花，百合玫瑰满天星，粉色的气球被小孩儿摘下来扔来扔去地玩，红地毯从一条从屋内铺到了屋外，尽头是两米高的花藤门，白嫩的玫瑰花镶嵌在青翠欲滴的叶子之间，这一路过去的花束也摆满了两边，那么可爱的两个小花童在他们妈妈的陪同下看花园里的喷泉，吚吚哑哑地指着里面的鱼说着听不清的话。似乎到处都有人，到处都有欢声笑语，看到他胸前的新郎字样，忙不迭地上前来祝福他。
　　今天天气不错，不算太冷。

　　他情不自禁地站到了红毯尽头，站在那花藤门下，用手触摸上面的叶子，摸了摸花瓣，都是真的花叶。耳边的喷泉窸窸窣窣的水声也是真的。他一开始不想要婚礼的，但真当他置身其中，却感动得莫名想哭。

　　张谦文当初出柜的时候，是领了证以后和卓云一起回家的，他那时候认为只要他们俩勇敢一点，真诚一点，一切艰难险阻都能扛过去的。但张谦文低估了父亲母亲对自己的期望，那一夜，他爸爸，打他打到扫把杆子都断了，如果不是卓云护着他硬把他拉了出来，他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他妈妈哭天喊地，说是作孽，要和他断绝关系，把他们俩送来的保养品全都扔回给他们，又从张谦文的衣柜里面扒出他的衣服扔到地上，喊他滚！其实若不是张谦文性子倔给自己辩解了那么两句，又维护了卓云两句，事态不至于会演变成那个样子。他和卓云狼狈地连夜赶回b市，本来卓云要送他去医院，但张谦文哭着说他要回家，卓云只得开车连夜送他回b市，早上才到，人都已经因为发炎昏过去了。检查一出来，把卓云吓坏了，多处骨折，颅内又有於血，赶紧又准备手术。张谦文住了两个月的院，才好得差不多了。

　　按理说他不该想到他的父母的，但刚刚看到李清秋的妈妈，却差点掉下眼泪。是的，他不开心，他实在开心不起来，这场婚姻就是一场骗局，这场婚礼也荒诞得不行，因为婚礼做得再真再豪华美满，也都是假的。如果父母看到自己和一个女子举行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的话，肯定很宽慰，但他实在做不到。

　　张谦文回过神来，就看到喷泉那边，李清秋和一个人在单独聊天。

　　那个人，从远处看来，就感觉不简单，他一身长款杏色薄风衣，静静地立在那里，不时笑笑，不用多想，张谦文就猜到了他是谁，他是齐靖杰。

　　齐靖杰是李清秋的学长，据李清秋的描述，他是个投资界的奇才，目前就职于c省最大的风投公司。

　　这边，齐靖杰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对李清秋说：“没想到，你的口味越来越低级独特了。”

　　从刚刚到现在齐靖杰的话里没有一句不带讽刺张谦文的，起初李清秋还不在意，但他越听越刺耳，他发现对方还是那么自以为是，那么地高高在上，就算是分手两年，他们俩之间的爱恨似乎都没法消解。

　　“对啊，我的口味不低级不独特，还能追你吗？”
　　“你维护他？”
　　“他不需要我维护，他足够优秀。”李清秋冷着眸子，心里面多有刺痛之感，他自己也没想到能拿出这种态度面对齐靖杰，这个他曾经疯狂追求高调恩爱的人，曾经连一句话都不敢带点脾气，生怕伤害到他。

　　“你结婚为了什么啊？我们俩都是老熟人了，你要是支会我一声，我定然倾力相助，何必找个外人。”齐靖杰一眼就看透李清秋。

　　李清秋不为所动：“两个人在一起后，感觉很合适，就打算之后生活在一起，结婚很正常。”

　　“你说违心话的时候，真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齐靖杰微微笑着，眼神却犀利地看着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突然他的眼神转向了旁边。

　　张谦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鬼使神差就来了。

　　也许他就是想看看，曾经让内敛的李清秋那么痴迷那么疯狂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果然，走近一看，连他都被对方身上的气质所吸引。齐靖杰是真的长得好看，他那张脸就像是整容医院的范本，但又保持着自己的特色，尤其是他眼角那颗泪痣，平添了点妩媚，却不女气。他的身高刚刚好，一米八左右，身材恰到好处，不是顾耀之那样高瘦得像根竹竿，不是宋烨那种矮小没什么身段的。

　　“张谦文。”张谦文友好地伸出手来。

　　但齐靖杰悠悠地把视线转移回李清秋手上，甚至他还轻蔑地笑了一下。

　　李清秋没让张谦文那只手停在半空太久，就伸出自己的手，他纤长的手指轻巧地挤过对方手指间的缝隙，便与他食指相扣，然后自然而然地垂在两人中间。张谦文侧过头看着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内心却在翻涌。他实在料不到李清秋会这样给他解围，也实在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指的触碰给电了一下。

　　李清秋对张谦文淡淡一笑。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长齐靖杰。这是爱人，张谦文。”李清秋热络地给两个人介绍。

　　齐靖杰眯眯眼，纠正道：“前男友，齐靖杰。”

　　一开始李清秋整个人都是冷的，但他所谓的爱人来了以后，李清秋却突然温暖了起来。
　　他不会相信的，他不会相信李清秋是爱对方才和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结婚的。李清秋的爱是热烈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彬彬有礼的。从他们俩的结婚照都可以看出来，貌合神离。

　　张谦文也很快入戏，全然忘记刚刚自己被摆了一道：“经常听清秋说起你，前男友你好。”

　　齐靖杰笑着道：“你老公经常在你面前谈起前任，就不怕他吃回头草？”

　　“尝过了，觉得不好吃又为什么还要再吃。”张谦文不紧不慢地说。

　　“你觉得你很了解他吗？哥哥我奉劝你一句，一味的相信，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齐靖杰微微欠身笑着摇摇手指头。

　　“那谢谢你了，这话确实不错，一味的相信受伤的只会是清秋，不是吗？”张谦文不卑不亢地和齐靖杰对视，脸上笑意不减，身子却往李清秋身上靠了靠。

　　李清秋顺势放开他的手，他的手都被张谦文的手汗浸湿了，然后熟练地搂着他的肩，却又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到了对方的腰上，这一个小动作却让张谦文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招待不周，”张谦文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抱歉地说，“婚礼就快开始了，有的忙了，就先失陪了。”

　　说完，张谦文就拉着李清秋走了，留下齐靖杰一个人站在原地，起风了，他顶着一张冷艳的脸，看着两个人相拥离去。他以为张谦文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竟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白白惹了一身骚。

　　那边顾耀之和宋烨正在焦急地找这对新人，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却不见人。找到的时候，就见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连之前和颜悦色的李清秋都冷着一张脸，气压极低。

　　不过，一到司仪宣布新人进场的时候，两个人就笑起来了，不时和红毯两边的亲朋好友挥手，两个人中间的手也没有分开过。就这样张谦文浑浑噩噩地和李清秋走到了花藤门下，他木讷地跟着宣誓，呆呆地和李清秋交换婚戒，当婚戒冰冰凉凉地贴着他的手指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大家都在欢呼起哄吹口哨，大声叫着：“kiss！kiss！kiss！”

　　而面前，李清秋脚步一转，就和他面对面了，之前他们俩说好，到时候蜻蜓点水过了就行了，张谦文也照着预期的样子，闭上了双眼。一个柔软的东西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他也顺势睁开了眼，李清秋没看他，但可以看出他仍兴致不高。

　　众人欢呼，准备抢花球了。

　　张谦文冲着大家笑了笑，正准备要转过来扔花球，却又被一股大力拽过来，然后腰上被一只手紧紧地箍住，又被往前带了带，一下子就撞进了李清秋的怀里，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他的颈部就被李清秋的右手扶住，然后就见李清秋微微垂首，一侧头，那片柔软就如同暴风雨般袭来。

　　啪，花球掉到了地上。

　　张谦文心跳加速，快得都要跳出胸腔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怎么回事。

　　可是李清秋只是忘情地吻着。他与张谦文耳鬓厮磨，他用双唇挤压对方的嘴唇，又含住对方的下唇，吮住，然后毫不费力地打开对方的牙关。却突然想起什么，放开了张谦文。

　　这时张谦文才用余光瞥见齐靖杰就在台下两三米处，抱着胳膊，看着他们两个。

　　“你……”

　　他还没说完，李清秋又侧头亲了下来，张谦文惊呆了，顾耀之惊呆了，宋烨不可置信，下面的人们也都愣住了，有孩子的家长赶忙捂住了小孩儿的眼睛，大伙儿都不起哄了。

　　这次李清秋不再犹豫，循着旧路探进去。张谦文决定不再像只死鱼了。他的手也回抱着对方的腰，对于对方口中送过来的，他也几近贪婪地索取，他高超的技巧很快令李清秋败下阵来。

　　张谦文放开李清秋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倒是后者面色潮红一副迷离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张谦文冷静地挡在李清秋的身前。

　　“我看你怎么跟我解释。”张谦文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