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再来》美美不吃咖啡

7、为了金钱

　　第七章为了金钱

　　第二天是周日，卓云带波波和新婚的妻子去欢乐谷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而张谦文那种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烈，他觉得再也不能等了，便在今天就和李清秋想约在一个小酒馆，吃点川菜，把正事给谈了。

　　李清秋开车先到，张谦文堵车迟了十分钟，他一进门找都不用找，就看到李清秋独自一人靠在椅子上十分忧郁地从落地窗看下面的车水马龙。李清秋今天一身年轻的装扮，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小白鞋，头发也很舒服地垂在额前，一晃眼，还觉得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么比较，张谦文才觉得自己真的上了年纪。

　　“等很久了？”张谦文挪开椅子在对方对面坐在，挽起衬衫袖子，娴熟地翻开菜单，叫服务员过来，点了几个菜后，又把菜单给李清秋，李清秋一看他点的，都是些菜，他自己点了一瓶米酒，添了份烧茄子就完事了。

　　“我也刚到。”李清秋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你经常来？”

　　张谦文喝了口茶，说：“来吃菜，酒不怎么喝。”

　　“我需要结婚，因为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个殷实的家庭背景，来争抚养权。”张谦文开门见山。

　　李清秋转过来，微微皱眉，问道：“争波波？”

　　“嗯。”于是张谦文就把昨天在休息室看到一幕告诉他，并把自己的担忧也一并倾诉给他，其实本没必要说这么多的，不知不觉就解释了这么多。

　　李清秋插起手，微微舒展了双眉，但仍看不出喜怒，良久他才真诚地建议道：“你要是刚离婚的时候争可能还行，这都七年过去了，就算你有了这些外在条件，官司也不一定能打赢。”

　　张谦文微微皱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卓云把孩子带回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不喜欢小孩儿，他是知道的，可他真的很想有一个女儿，我不得已辞了工作在家带波波，后来不久他就提出离婚，我……我当时……嗯，总之后来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只想离他远远的，就净身出户。”他并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听了这话，李清秋大吃一惊，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真是蠢死了！”

　　张谦文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你没这样爱过一个人，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我想逃离，他的钱我一分也不想要。”
　　李清秋挺沉重地出了口气，后者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李清秋看了他一眼，头没动，眼睛向下看了几眼张谦文在袖子边下露出的白嫩的左手腕，那里有一条横过去的淡疤，再往上看，有许多与肤色不一样的暗块，随后他又看向若有所思的张谦文，他觉得怪心疼的，那条横着的疤，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割腕。

　　李清秋就很难把割腕这种激进的行为和眼前这个有学识有礼貌，事业有为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什么逼得他成了现在这副淡然的模样。

　　“所以，你呢？你是为什么？”张谦文打断他的思路。

　　李清秋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想了想，不知从何开口，正巧这时服务员来上菜，就没说话，上完菜后，他才说：“为了钱。”

　　其实李清秋挺不愿意这样为了金钱去浪费自己的感情的，但是婚又不得不结。他找对象，主要是看眼缘，这么些年，他就看中了齐靖杰一个人，但是有缘无分，后面就没再主动追过别人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挺好，当初他发那个征婚启事，主要是给张谦文看的，有不少人找他，他都一一回绝了，还打算耍点小聪明让对方配合自己的戏，但没想到张谦文主动来找他，省了不少麻烦。

　　张谦文是最完美的人选，他和别人不一样，和普通朋友也不一样，但他们俩对对方也不是那种爱慕之情，有欣赏也有嫌弃。如果找的是别人，李清秋觉着自己可能要被逼着培养婚后感情了，但他不喜欢这样。他很清楚面对张谦文的时候，并不像面对齐靖杰那么热烈，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送给他，所以他也不用去培养所谓的情感了。

　　李清秋喝了口米酒，吃了口烧茄子，慢悠悠地说：“你可能知道我家里面比较……有钱，不过那都和我没关系……嘉铭是我舅舅的产业，我在那儿做了小半年了，还是不喜欢朝九晚五地去上班，替别人打工。我父亲，在h市商界比较有名，就父亲那边的话，家族很大，子孙很多，都是商界政界精英，做投资公司的，开医院的……很多。我太爷爷创立李氏集团，是家族企业。”

　　那块肉悄悄地从筷子上滑落，张谦文却不知道，他听得目瞪口呆：“不会是a市的那个李氏集团？”

　　后者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但跟我关系不大，我是私生子。但太爷爷还蛮喜欢我的，我其实算是这一辈中混得最差的，但我在校成绩是最好的，后来考上了清华大学。太爷爷很高兴，就做了承诺，他日我娶媳妇过门，就把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送给我。”

　　“所以结婚为了那百分之二的股份？”

　　李清秋眉头微皱：“百分之二的股份也足够多了……李家那么多人，而且我还是个私生子，于情于理都不该给我的，但家里重孝道，太爷爷说一不二，可近几年太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行，我妈就逼我结婚，美名其曰是了了太爷爷的心愿……其实是不想让这百分之二的股份给他们赖掉了，近几年我妈生意不景气，等得到了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就转让一部分给她。”

　　“为什么不全自己拿着。”张谦文边吃菜边问。

　　“拿着又怎么样？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在国内，在国外，金融管理方面学得是很多，但是越来越不想去掺和有钱人的世界了，就是，不喜欢……也以至于我几乎成了这一辈的笑柄。”

　　张谦文听着，不时赞同地点点头，李清秋和平常不太一样，今天的他，特别有学生气息，整个人都写着年轻二字，刚才所说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懵懂的男孩儿倾诉青春期的苦恼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李清秋年轻活力，而是自己变老了，心态也老了，被无情的生活同化了，讲到自己的追求，李清秋是不想钱太多，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张谦文就是极其麻木的，他没想过以后怎么过，现在就是得过且过，他当然希望有钱，但有钱又能怎么样，他并不会多快乐一分，所以他努力工作，更多时候也只是让自己知道，他和这个城市是一体的。

　　后来张谦文看李清秋没吃多少，便开口问：“今天心情不好？”

　　李清秋撑了个大懒腰，马马虎虎地说：“还行。”

　　“那么你什么时候是行的样子？”张谦文笑着问。

　　李清秋也笑了笑：“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是不开心了？”

　　“怎么，有什么心烦的事说出来我开心开心。”张谦文放下筷子，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表示已经吃饱了。

　　李清秋喝完最后一点酒，就瘫在沙发上，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我要出差。”

　　“结婚都要预约？”

　　“也不是，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

　　“那你就不去。”张谦文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这话太亲昵了，命令的口气。

　　李清秋也是愣了一会儿，笑了笑说：“好，那就不去了。”

　　场面有点尴尬，这种尴尬是夹杂着一点暧昧在里面的，这不是第一次，实际上有很多次和李清秋独处的时候，都会有暧昧的味道，但张谦文视而不见。

　　“我想尽快结婚，过几天挑个时间把证领了，就这样吧，然后我得找律师打官司。”

　　李清秋摇摇头，说：“不能就领证，这不叫结婚。婚礼是要举行的。”

　　张谦文立马皱紧眉头：“你我结婚需要张扬么？各为利益。”

　　“结婚难道不举行婚礼？”李清秋反问。
　　“我结婚的时候就是领了个证。再说，两个男人结婚，举行婚礼，我觉得……”
　　“你觉得不伦不类？”
　　“嗯。”

　　李清秋被对方的一本正经逗笑了，道：“婚礼一定要办的，而且大办特办，你我结婚不是秘密，周围的人都必须知道。而且婚纱照也得拍，度蜜月你要匀一个月的假期出来。”

　　“不行。”张谦文强烈反对。

　　“我这么跟你说吧，这婚礼你是不答应也得答应。李家重仪式感，与我举行婚礼之后，才算真正的结婚。你放心，到时候你我利害关系终止了，就说因为感情不和而协议离婚，这种事在周围人眼里看来也不是什么事。”

　　张谦文直起身子，有点生气地说：“我到刚才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见对方梗着脖子，眉头皱成一坨，就差揍他了，李清秋的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他添油加醋地问：“还很幼稚是吧？”

　　“你知道就好！”

　　“你错了，我们都奔三的人了，不会做幼稚的事，一切不都是为了利益么，这叫正和博弈，你我都会双赢的。官司的事我会尽全力帮你，但你要陪我应付父亲那边的人。人生全靠演技。”

　　“所以谈谈你要的婚礼，别跟我做思想工作，我不喜欢。”张谦文眯眯眼，满脸都写着不耐烦，李清秋倒没想到真的惹毛了对方，此时也不得不收敛收敛自己。

　　“我有一套安排，你先听我说，然后再补充，行吗？婚礼定在12月26号，吉日，这几天我办好离职手续，然后把其他公事都推一推，先领证，然后联系婚庆公司，拍婚纱照，还有戒指也要先订做，纯银对戒。然后就是通知同事朋友亲戚。再然后你要匀一个月的假，和我回a市度假。”

　　“a市有什么好度假的？”张谦文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我要先打官司。”

　　“好，先打官司，剩下还有时间的话你和我回a市，到时候要住在主宅里，摸不准春节也要过去一趟，年后该到手的都到手了。然后你还是过你的生活，我也还是忙我自己的，假结婚并没有什么影响，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离了。”

　　张谦文仔细听了一下，点点头，道：“挺详细的。不过有一点，婚内发展自己的恋情希望也不可以影响。”

　　李清秋没料到这个感情需求，因为他是打算既然结了婚，哪怕是假结婚，他也会做戏做满，不会拈花惹草。但他忘了张谦文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事，甚至是极其合理的要求，于是他顿顿地点了头。

　　“不得干涉对方私生活。”他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