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我们一起走》简凡简繁

12、犹豫又放弃

　　第十二章犹豫又放弃
　　连萧忆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句话。确实，他想和阿靖永远在一起，很想很想。之前想着，只要攻打拜月教成功，把母亲接回来，他们就成亲，但是阿靖中毒了，至尊花之毒，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很怕，怕就这样失去阿靖了，所以，他找到了迦若，阿靖心心念念的大师兄，只有他才能够救她。然后他更怕了，怕阿靖就这样离开自己。其实仔细想一想，跟着迦若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他，舍不得。所以他决定，只要阿靖能回来，他便娶她。
　　世事无常，阿靖回来了，他却食言了。昏睡中，他其实听到了阿靖的话，她埋怨他的言而无信，醒来后，他却犹豫了，自己现在，真的能够给她一个家吗？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的萧忆情，真的能配得上阿靖吗？他其实已经放弃了，如果阿靖愿意离开，那他就放她走，如果阿靖实在不愿意，那便顺她的意，遂自己的心吧，他萧忆情，又能坚持多久呢？
　　但是今天，看着阿靖的样子，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呢？而这一切，皆是因自己而起。
　　他动摇了，他的阿靖，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所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和舒靖容成亲了。是想保护她？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谁也说不清。

　　说完之后，整个屋子，一片寂静。阿靖并没有看懂萧忆情在说些什么，眼神依旧空洞迷茫，充满着无助感，只是在呆呆的看着萧忆情。萧忆情这些话，自然被站在后面的墨大夫和青茗听到了，墨大夫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自己也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她。想来，她在的时候，自己还没跟她说过什么肉麻的话呢。她是自己的第一个病人，从她开始，自己的从没医坏过人的纪录就一直保持了二十几年。但这个纪录，也是在她这里终止的，挺惨的。
　　青茗看着那两个人，真好，虽然知道萧忆情根本不可能属于自己，但真的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难过。这个屋子里实在太闷了，还是出去待着吧，笑了笑，转身走出门外。正在陷入回忆的墨大夫，看到青茗离开了，也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再打扰他们，索性自己回到房间里去，有些事，还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回忆就好。
　　现在，只剩下萧忆情和舒靖容了。
　　舒靖容看着他刚才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张过嘴，“你刚才说什么？”
　　萧忆情看着她，这句话突然间又说不出口了，低下头去，再次犹豫 。阿靖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听不到，连忙转身进屋。再次回来的时候，萧忆情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听到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怎么了？”
　　他还是不习惯阿靖听不到这件事，说完话才想起来，她听不到的。阿靖在这边自顾自的把手里的东西在桌子上放好，萧忆情这才看清，她这是回屋里去拿笔纸去了，把纸铺好，阿靖才转过头来看着萧忆情，“你想说什么写下来吧。”说完，伸着胳膊，想把笔递给萧忆情。
　　萧忆情看着伸过来的笔，觉得写下来好像比说出来还要艰难。阿靖依旧执着的伸着手臂，萧忆情拗不过她，把笔接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纸，“这句话说出来，真的是对的吗？”
　　阿靖看他迟迟不肯落笔，嘴里依旧在说着什么，有些着急，“你快写下来呀，我什么都听不到呀。”
　　“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你还能听到的话。”萧忆情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话写出来，他好像能想象到，阿靖知道这句话的反应是什么，如果她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她可能会不敢相信，但是一定会很开心的，可能会掉眼泪吧。现在如果跟她说了，她还是不会相信，但是她怕是会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可怜她。
　　“之后？你是想出去走走吗？”
　　萧忆情没有说话，他的内心还在纠结，要不要和阿靖说实话。
　　阿靖便当做他是默认了，“之前石明烟给我写过信，她说下个月是南楚的忌日，这一年，听雪楼内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大家都忙着整顿，所以就没有正经的祭奠过南楚和当初拜月教大战牺牲的兄弟们，所以她想趁着这次机会，弥补一下，顺便在大家面前立威。之前你一直没醒，我就没有打算去，现在你没事了，我们是不是就要回去一趟？”

　　南楚，师兄。师兄离开，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啊。
　　“忆情，了结了我。”他就这样握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握着，自己根本挣脱不了。
　　“我做不到！”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杀了自己的师兄，害了自己的师父，没有能力救回母亲，现在，阿靖都变得这样了。所有人都很理解他，但是他怎么才能理解自己呢。

　　舒靖容看着萧忆情又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萧忆情，你怎么了，你想回去吗？”
　　“不可以！”这句话正被进来的青茗听到了，萧忆情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吓了一跳，一口气没有喘匀，又再次咳嗽了起来。
　　青茗赶紧走到楼主身边，帮他顺气，“楼主现在连下榻走动都是问题，又怎么能长途跋涉回到听雪楼呢？别忘了我和墨大夫说过的，现在楼主的身体可不是当初厥阴之症那么简单了，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啊！”
　　“我知道，但是，师兄之于我，之于听雪楼…..”“我知道楼主心里放不下，但是你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以现在的状况，楼主根本撑不到回听雪楼，到时候楼内接到的不是楼主回来的消息，而是楼主的死讯，楼内必会再起一番动荡。”青茗想用听雪楼压他，话语其实漏洞百出，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一种办法能拦住楼主了。
　　萧忆情这回没有再妥协，眼神凌厉，将青茗帮他顺气的手拿开，“萧某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究竟能坚持到哪一步我心里有数，薛姑娘不必再劝。”
　　“我是大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病情的凶险！”青茗的情绪早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这么激动了，房里的墨大夫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看着外面这三个人，一个激动地眼泪在眼里打转，一个皱眉扶胸，明显在强撑，另一个，明明应该是最关心楼主的人，现在却背对着剩下两人，什么都不管，即使是听不到，也不应该是这样吧，所以这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青茗对楼主的心思，年过半百的墨大夫并非看不出来。她对楼主病情的上心程度，抓药，也尽量抓伤害最小，味道最不苦的，这些，都早已超越了正常医者对病人的负责。看破不说破，只是不想再填麻烦，而且青茗的做法也没有丝毫逾矩行为，怎么今天，这件事被发现了吗？

　　青茗看到墨大夫出来，有些脸红，自己径直躲进房间去了。萧忆情闭眼缓了片刻便转过身来，看着阿靖的背影，他打算让阿靖转过来，自己好像没有力气走到她面前了，但是手一碰到阿靖，她便赶紧躲开，“我有些累了，我回去了。”
　　霎时间，这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个男人。这屋子怕是有什么问题，只能留下两个人吗？
　　萧忆情想要追上去，但是身体却让他却管不了那么多。胸口的窒闷感再一次加重，奢望通过咳嗽能够缓解一下，但也只是徒劳。墨大夫上前一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她们应该都在气头上，也听不进去什么，楼主还是早点歇息，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谈谈为妙。”
　　萧忆情有些疑问，气头上，她们为什么会生气？但是身体已经向他示警，确实，他需要回去了，现在再多说一句话怕是都难了。
　　回到房里的阿靖，没有生气，没有伤心，只是有些不开心。她好像看明白了萧忆情在说成亲，但是第二次让他重复，他却什么都不说了。本想着安慰自己，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紧接着就是青茗进来，帮他抚背，按胸口。最后还这么激动，萧忆情对女人，向来忍让，不理睬，即使对池小苔也没有这样过，他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没有看到，隔壁房里的萧忆情，进入房间，还没到床上，便吐出一口血来，昏过去前，还在说着“阿靖”。
　　人啊，往往只看到那一面，那最不重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