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Fraise

5、多少钱

　　高强度的军训让三人瘫在床上连话也不想说，南安康这一天三顿都带着股子火气吃的云吞面，不管那俩人怎么劝他，他都会一边哈气一边在仅有的十五分钟吃饭时间内吃掉那冒着热气的面，再一口气喝光温热的绿豆汤。

　　想想还有29天军训才能结束，三个大男人差点要哭出来。

　　乔宇看了眼一尘不染的地板，满含热泪的说：“年幼笑说警察帅，年少泪叹脑进水。”

　　孙振有气无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五个字，“哈，哈，哈，哈。”

　　南安康舌头麻麻的，一言不发拍手鼓掌，没有声音的那种，他想起限定羊肉云吞面，恨恨的叹了口气，“下次一定要跑的再快点。”

　　孙振听到这话差点没直接从床上摔下去，南安康今早上得知了限定羊肉云吞面，中午和下午食堂集合后往云吞面窗口那儿跑的那叫一个快，都让人怀疑他军训是不是一直在偷懒。
　　“我说三儿，你为了吃能忽视生理极限这事儿我是真佩服，咱别跑了行不，等军训完哥早早儿陪你在食堂就等着那面抬到你面前行不行？”

　　南安康还未开口，门砰砰拍了两下，门上那窗户冒出个头来，“别说话。”

　　三人就这么，穿着衣服，睡到了天亮，差点迟到。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倒下一片又一片后，这个军训总算到了末尾，南安康见识过医务室打一针葡萄糖那对他来说惊人的价格后，他便以惊人的“毅力”坚持到结束也未去过一次医务室。

　　极其“优秀”的他因为其极其优秀的外在形象，荣幸的被选为国旗方队之一，此刻，鲜艳的五星红旗下，南安康包括另外十九人组成的国旗方队正在热心市民……学长云暾的带领下，进行着紧张又“欢快”的训练，他们将在明日，成为领头的队伍，升起那鲜艳的五星红旗。

　　孙振乔宇缩在抢来的一小块阴凉地里看着自家老三被训得沉如乌云的脸，皆是摇头叹息加庆幸。

　　孙振对这事简直啧啧称奇，“你说三儿跟咱主席这缘分，好不容易吧，这主席只帮忙当了一天教官，结果三儿又被选上这个国旗方队，偏偏这带队的又是咱主席，咱们三儿这几天被折磨的都瘦了一圈。”

　　“是啊，”乔宇赞同的点点头说，“云吞面都没空吃了，每次买几个包子吃完就跑，有时间连吃都没空吃，咬两口就得走。”

　　被讨论中的主角南安康依旧没有放弃他的羊肉云吞计划，明日汇报表演完，下午没有课，可以不去自习，他可以提前在食堂抢到他心心念念的面。

　　云暾眼见着这南安康嘴角咧开笑得跟朵花似的，来了好奇心，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朝他去，“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云吞…”神游中的南安康这嘴就开始秃噜了，他嘴角笑容一秒凝固消失，云暾一张大脸就差贴在他脸上了，他眼角带着丝狡黠，一副我倒要看看你给我编个啥理由来的表情。

　　“云吞面真难吃啊。”他讪讪一笑，露出一边嘴角浅浅的酒窝。

　　云暾一瞬失神，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丝打量，远远望去，云暾微微低头近看他的画面，绝佳的谣言传播角度，让你百口莫辩。

　　在操场上鬼鬼祟祟表面来送水实则找粉红下蒋知书，拿着某前狗仔后“从良”开了家影视公司的表哥那得来的小东西，悄悄拍着这让她血脉喷张的画面。

　　南安康被他直白审视的目光搞得浑身不舒服，他有些生气，眉头微微皱起，“看什么看！”

　　云暾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失礼，站直身子，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休息十分钟。”

　　云暾坐在篮球架子下的底座上看手机，手机一闪一闪好多消息弹出，猜也知道又是家里那位皇太后发来的。

　　“为什么不回家。”
　　“臭小子长能耐了是吧。”
　　“十月一再不回家你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他看的心烦，删了消息把手机塞回口袋，依着框下的支柱，望着操场操练的队伍。

　　军训过后就是那有点邪门的体育部部长的竞选，去年路欣当选着实让他心惊了一下，因为他真的不喜欢路欣，甚至是有些抵触她，幸亏校领导们也觉得不能再让这莫名邪门的事情再发生下去，才没发生这起人间惨案。
　　他胡思乱想着，南安康不小心入了他的眼，他正默默练习着正步走，脑门上的汗反射着点点亮光，傻乎乎的，“安康鱼。”他喊了声。

　　南安康愣了愣，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篮球框下的老混蛋，“你叫我什么？”

　　“你又不是没叫过我云吞面，我没叫你倔牛犊就不错了。”云暾笑得和煦，丝毫没了训他时那贱兮兮的模样。

　　南安康想了想，认栽，“有事？”

　　他往旁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过来坐。”

　　南安康上下扫视他，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笑得倒是人畜无害，他想了想，在离他近半米距离的地方坐下，“有事快说。”

　　云暾刀手预料到这场面了，他笑了笑，问：“国庆回家吗？”
　　“不回。”
　　“在学校准备作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还挺呛人，云暾看他这样子也自知这天儿是聊不下去了，他挥挥手，“没事了。”

　　云暾利索站起来，十分钟也过去了，训练继续开始。

　　教官早早放他们回去休息准备明日的汇报表演，而国旗方队一直被训到九点才被云暾放走，南安康拖着疲累的步子回了宿舍，乔宇孙振正一见他回来，指了指泡好的面，让他吃完赶紧休息。

　　南安康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哼次哼次吃的格外快，孙振笑眯眯的说：“看咱老三吃饭就是香，搞得我也想泡一碗了。”

　　乔宇好歹抢到了回家的票，昨晚打电话回家跟老妈打了来学校以来第二次电话差点哭出来，得亏憋住了，才没让她担心，他无比想念亲爱的母亲做的麻婆豆腐和辣子鸡，越想越激动，刚才抢票的困意都没了。
　　他看向已经吃完泡面正在喝汤的南安康，说：“老三国庆回家吗？”

　　南安康摇了摇头，“不回。”

　　“一星期呢，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找个兼职，赚点生活费。”

　　“就七天，不好找吧。”

　　“总能找到的。”南安康云淡风轻的喝完了汤把它扔进了垃圾袋。

　　乔宇对他能否找到一日兼职表示怀疑，孙振冲往洗漱间走的南安康喊，“三儿，上床的时候顺手关个灯啊。”

　　“嗯。”南安康回道。

　　操场看台上坐满了人，南安康见着那么多人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孙振乔宇趁着空当跑来给他加油鼓劲，台上领导们讲着致辞。

　　云暾作为学生代表，站在一旁从容不迫的半脱稿表达对新生的欢迎与祝福，看的南安康都暗暗佩服。

　　汇报表演开始，南安康站在看台下也有些紧张，生怕南安康这家伙出什么问题，当事人南安康绷着脸，举着国旗一角，肢体略微有些僵硬的大踏步走向升旗台，虽然紧张，但还是毫无差错的绑好了国旗，伴随着国歌，鲜艳的国旗缓缓上升。

　　“敬礼——”他高喊，伸手敬礼注视着国旗，心中的没来由升起浓烈的神圣感。

　　列队退场后，大家纷纷跑向自己的班级准备接下来的汇报表演。

　　禁毒四班抽签抽到到的上场顺序是三，所有人都在军训即将结束后的喜悦感和一丝空落感包裹，南安康瞥见站在看台下正往他这儿看的云暾，云暾似乎发现他也在往这看，眼里带着几分赞赏，嘴角上扬笑得很开心，他把手放在胸间悄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南安康最后那几分紧张烟消云散。

　　第三个上场的禁毒四班拿到了第三名，虽然不是第一，但还是捧得了班里第一张奖状，结束语说完，一声欢呼，军训在这笑泪中结束。

　　“所以，你真的不回家？”乔宇边把买好的特产往自己的超大旅行背包里塞边问他。

　　“不回去。”南安康拿着乔宇的电脑搜着短期工，一则咖啡厅急招的消息吸引住他的视线。

　　“那电脑交给你保管了啊。”乔宇叮嘱完，背着背包站在门口，“大哥就先行一步了，不要太想哥啊。”说完往外跑赶晚上十点的车去了。

　　南安康看了看时间，噌站起身，扭头，“吃饭吗？”

　　“给我带个掉渣饼回来。”孙振淡定说道。

　　南安康答应一声稳稳当当，一脸自信的往食堂走，食堂此刻稀稀拉拉并没有多少人，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云吞面窗口，心心念念的面仿佛就在眼前，他压抑住喜悦的心情，食阿姨见到他，略微有些惊讶。

　　兴头上的南安康并未注意到阿姨微妙的表情，他走到窗口前，尚未开口，阿姨那圆圆的脸上带着一些歉意，“小伙子，来吃羊肉云吞吗？”

　　“嗯。”南安康点点头。

　　“我们明天也放假，所以今天的羊肉云吞中午就卖完了。”她尴尬的笑了笑。

　　南安康直愣愣的待在那，半晌，终于磕磕巴巴的开口，“没……了？”

　　“没了。”

　　若是漫画场面，此刻的南安康基本上是石化状态。

　　晚高峰时期，坐在公交车上看堵车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云暾想在食堂吃点饭错开时间，也好回家顺利一些。

　　但他一踏进食堂便觉一阴嗖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皱眉眼神搜寻着来源，终于在角落里看到面无表情，拿着块烧饼一口一口吃的极慢的南安康，云暾仿佛都能看到他周遭正在源源不绝的散发着黑沉沉的气息。

　　他心情莫名有些轻松，去买了笼虾饺坐在他旁边，“没吃到羊肉云吞这么难受？”

　　南安康没说话，斜眼看他一眼，继续吃着烧饼，一旁还放着给孙振带的饼。

　　云暾夹起一只虾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要吃吗。”

　　南安康依旧不说话，只加快了吃烧饼的速度，云暾早已料到，又夹起一只虾饺，胳膊搭在他他肩膀上，虾饺递到他眼前，“很好吃的呦。”

　　他终于忍不住了，“你有病啊，没看我心情不好还来招惹我，赶紧把手给老子拿开，不然……”

　　云暾瞅准时机把虾饺塞进他的嘴里，南安康差点噎到，他刚想吐出来，舌尖沾到了一点汤汁，他嚼了两口，嗯，味道好像不错，吧唧吧唧吃完了一只虾饺。

　　云暾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把虾饺推给他，“吃吧。”

　　南安康作为一个有骨气的人，能吃吗？他一拍桌子，眼神不善，“多少钱！”

　　“二十。”云暾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欠着。”南安康说完对着那笼虾饺吃的狼吞虎咽的。

　　“还欠着。”云暾彻底不烦了，他慢吞吞站起来，轻飘飘来了句，“竞选加油。”就走了。

　　留下了反应过来的南安康，他又差点石化，“靠，忘了这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