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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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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宁心里烦躁。对骆仰之柔情似水的目光,她只觉得十分可笑。曾经口气坚决提分手的前任,手上还戴着见证与现任感情状态婚戒的男人,他怎么有脸这样的看她?凭什么!
容宁眉眼深敛面色如霜,只等熬完这顿饭,恭送瘟神!
骆仰之看一看她,再看看自己血污斑斑,还在流血的手背。他眸子闪了闪,视线再度落回容宁身上。奈何她却不肯看他。
有侍者轻轻的来,又轻轻的去。接连几趟轻悄无声,将菜一一端着送上桌。低垂着眼的容宁,从鼻端嗅闻到的四溢鲜香中,就知道他点的都是她爱吃的菜。
她心头陡然掠过一缕悲伤。她不想细究,她只是突然有些难过而已。
“吃吧,不是最喜欢吃鲈鱼了。”骆仰之看着她柔声道。
容宁抬眸瞥他一眼,见他老神在在坐得四平八稳,似完全没有处理手伤的意思。她心下立马感觉到憋火,才将涌上心间的些许哀伤即刻消散。
她知道他又转的什么心思。指着她主动呢!
容宁心中冷笑,蹙起眉,一语不发的顾自举筷开吃。时间已经不早,又莫名被他一通瞎搅合,气得她大动肝火,能量消耗的不轻,她这会饿得很。
骆仰之等了等,没等来他想要的。他心头一滞,淡下脸孔定定的看住吃得认真,食欲没受半点影响的小女人,眸色黯淡。俊脸上郁色顿生不掩失落。
四年的时间到底是隔开了很多的东西。何况,他们早已分开。还是他提的分手。如今看起来,她似乎已经将他彻底放下。她看他,象看一个陌生人。一个无比讨厌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骆仰之的心感觉到浓厚的苦涩。原来被她讨厌,竟然是这样难受的事情。他握着筷子,却不曾动筷吃上一口。他心思黯然,根本吃不下。
容宁吃着饭,余光中却只觉他手背上的那抹腥红十足刺眼。她忍了又忍,终是没耐住,霍的将碗重重一放。冷冷的看向他:
“你就不能把你的手弄一下!”
骆仰之低落的心情瞬时高扬。他压制着在胸腔间跳跃的小欢喜,不露声色的看她,一掀唇慢条斯理道:“你咬的,你负责。”
容宁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作为彼此曾经的枕边人,他们相互间都太过了解。他果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只是,容宁冷嗤,他怕不是忘了他早已不是她的谁,不知她亦再没有想要惯着他的柔肠。
“弄下你的手”她冷冰冰,口气尖刻:“那味儿闻的,我吃不下饭!”
骆仰之仔细看她的脸,少顷,低低一声叹息。
“宁宁,我后悔了!”他说。眸光黑沉沉的望着她。
容宁一怔,旋即被气笑:“所以呢?”她语气里满是讥嘲:“实在抱歉!骆先生,你刚才这话我没法接!我对做人小三,同有妇之夫发生奸&情毫无兴趣!劳烦你再找下家吧,啊!别来恶心我!”
“我没有结婚。”骆仰之再一遍的重复,看着她语气有点艰涩的缓声接道:“宁宁,我真后悔了!在你离开的那一年我就后悔了!”
容宁双手环胸,冷然的看他面无表情。
“宁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年,不!半年,半年就好!”他灼灼的凝视她,低低道:“我原本便想着最迟再等一年,等一切妥当尘埃落定,我就来找你。”他顿一顿,无比压抑而深情的对她说:“宁宁,我很想你!”
容宁扬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好笑又不可思议的看他。
“你是想告诉我,这几年,你虽然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但心里想的却是我?”容宁嘴角含笑,嘲讽的问。
“是!”纵然有些难堪,但骆仰之看着她,答得肯定没有迟疑。
容宁“哈”一声,面上再无一丝笑意。她嫌恶的看他,表情不屑至极。
“有了现任,心里还惦念着前任,骆仰之,你可真渣啊!”
“是挺渣的!”骆仰之自嘲一笑,望着她的目光里浮现一丝悲哀。
“那你没戏了!”容宁漠声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渣男!”她冷着脸非常轻蔑的说:“还有,骆仰之你怎么就会以为,我会站在原地等你?!这世上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现在就告诉你,骆仰之,我已经开始了新的感情,有了新的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不要干扰我的生活!”
她说着起身,语气不耐:“已经没必要在一起继续吃饭了!你让我倒尽胃口!”
“你说真的?他是谁?”骆仰之亦然跟着起身,声音放冷口气不善。
“我需要向你报备?”容宁气极反笑。
“不管他是谁,给你半年的时间了断干净!”他明显控制着情绪,紧绷着脸僵冷出声。直直盯视着她的眼眸暗沉沉,一片浓黑。
“我要不听呢?”容宁的刺当即被挑起来,她瞪住他,神色不驯语气挑衅。
“那就废了他。”面对她的挑衅,骆仰之的神情反而有所缓和。他紧紧的看着她,说得轻描淡写。
容宁一呆,说不出话来。
和平年代,骆仰之也不是黑&社会。自然不会打打杀杀。但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她确实有了男朋友,甚至结婚嫁人。只要他想,他便能说到做到。
他不会用武力逞凶斗狠。骆仰之这个人骨子里的骄傲,向来看不起只会蛮干的莽夫。认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族群很低能。
这个男人,他永远不会莽撞行事。他只是会不留痕迹的全面打压。没有机会,便创造机会。不合理,就让它变得合理。对他的对手,他总是有百般的耐心,千般的心计和源源不断,使不完的手段。
不出手则已。举凡他出手,不彻底整垮对方,不整得对方一蹶不振销声匿迹,他誓不甘休不会罢手。
容宁早知,儒雅温和是他的假面。彬彬有礼,君子风度不过是他想立的人设,必要的公众形象而已。
真正的骆仰之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行事乖张狠厉霸道,本质上就是个疯子!他会护短,甚或是极其的护短。但对“异己”零容忍,毫不留情。性格异常的极端。
“如果你真有了新的恋人”她听得他口气阴沉,万分克制的说道:“不管你们现在是个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和他上&床!”
容宁听的刺耳,心下极度反感,竖起的刺马上叫嚣起来。
“凭什么!”她的神情变得激动,语气充满讽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你们骆家的王法!简直可笑!你有什么立场管我?有什么立场双标!你敢说,你没有同她上&床?你能,为什么我就不能!”
“我没有!我没有同她上&床。”骆仰之却立刻回道,神色坦荡口气从容而郑重。
在容宁惊愕的目光注视中,他一瞬不瞬的看住她,再一次开口强调犹如宣誓:“我没有和她上过床。也没有过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自始至终从头到尾,我的床上都只有你一个。”
他攫住她的眼,炽烈眸光暗火跃动,令人心悸:“只有你!”他说:“我骆仰之只和你上过床。你容宁是我骆仰之今生唯一深爱,唯一想要拥有的女人。”
容宁怔住,呆呆的看他。心头似有重锤敲过,半晌不能言语。
是了!
这就是骆仰之的公平。
他只得她一个,便要她也一样忠贞。
他说让她再等他半年,所以他也给她半年时间去处理她的“新恋情”。但是不许再同人上&床!
因为他亦然。
所以她也必须做到。
可是——
好一会她才找回声音,苍白了脸惨笑道:“那又怎样!你心里不是一直揣着个疙瘩吗?”
她语声哀哀,语调悲凉。满含着自厌的情绪说得直白:“你嫌我跟你的时候不是处&女!嫌我给你的不是第一次。我知道你嫌弃我这个。你一直介怀自己不是那个拿走我童&贞,得到我初&夜的男人!你,你介怀”她声音哽住,说不下去。
“宁宁,我很后悔!”骆仰之痛苦的说道:“对不起!宁宁,对不起!”他微微吃惊,立时悔痛难当,自责不已。
原来,他曾这样的伤过她!
原来她都知道。
容宁抿唇,轻轻吸一吸鼻子,将涌上眼眶的泪意用力压下。随即她懒怠的垂下头,捂住了脸,感觉异常的疲倦。纤细的脖颈,不甚负荷般无力的弯成一个易碎的弧度,瞅起来脆弱又无助。
骆仰之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想要将她揽进怀里,却被她侧身避开。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都透着抗拒,写满了回避。再不似记忆里那个张牙舞爪,刁蛮任性,神气活现又暴躁坏脾气的小野猫。现在她象一个迷途的孩子,满身戒备惊惶不安。就象当初他们初相识的那会,她也曾如此表现过。
他于是收回手,不再勉强,不再逼她,只目光沉痛深深的,深深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