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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妙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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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该起了。”
淑月早早的端来了洗漱的热水,可怀厢依旧在床上迟迟不起。
“主儿,再不起便是要闹笑话了。今儿可是要给大公主庆生的,咱们还请了妙清倌,若是不去,那成何体统呀。公主别闹了,快起。”
“知道了,知道了,别嚷嚷。若不是昨儿陪舜安颜那个书呆子听书,才不会累坏了身子。”
怀厢托起了沉重的头,终于肯起了。
“主儿还好意思说,昨儿若不是舜公子,奴婢都不知该如何扶您回来。”淑月一面给怀厢梳洗,一面不停地絮絮叨叨。
“你呀你,就知道和我贫嘴。”怀厢装作要追打淑月,淑月赶紧讪笑着跑走了。
大公主说来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她本不属于这个紫禁城。父亲是恭亲王,母亲是位庶出的福晋。她本该在王府内平平淡淡的安详富贵格格命,若不是为了给皇嗣祈福,也不会在小小年纪之时就被一道恩旨带进这偌大的紫禁城。这十几年来一个人在皇宫里谨小慎微的过活,没有妃母的庇护,没有任性的权力。这样的生活倒是是她沉稳而大度,端庄而乖巧。
“怀厢给雨嫣姐姐请安,祝姐姐生辰快乐。”
怀厢进入内殿规规矩矩地请安,殿内已经坐满了姐妹们。
“赐座。”
许久,见没有主儿进来。
她忽地问道:“怎不见三妹妹来?”
一婢女缓缓向前:“荣宪公主今儿起来身子不利索,只命奴婢把菲仪捎上。还望望公主莫怪。”
“三妹妹一向身体康健,可千万要保重。你一定要好好看护,切不可掉以轻心。”
“谢公主关心,奴婢定当不负公主所托”
待婢女退下后,庆生才开始。
纯悫公主上前展开了一幅画卷:“妹妹不才,只得拙笔绘出一幅京师闹市图,还望姐姐不要笑话才好。”
长长的画卷热闹的京城一一尽现,或许画卷上的哪一处便是恭亲王府的位置。
“六妹妹费心了。流悦,收下吧。”近十年来后宫生活不允许她有过多的言辞,作为最年长的公主,她更应恪守本分,不应有任何结派的倾向。
三公主家的婢女沉鸢打开了木匣子:“我们公主特地托人在京城采买到一对琉璃玉镯赠与公主,望公主喜欢。”
“辛苦三妹妹了。”
待到几个姐妹都呈上了礼物,怀厢这才起身。
“怀厢是咱们姐妹几个中最爱玩闹的了,前些日子妹妹在京城采买,遇上一妙音娘子,懂诗画会歌舞。特地寻来讨姐姐一笑。”
“流悦,请上来吧”
话音刚落,一位女子手执圆扇踱着碎步走上前来,端庄地屈膝跪下。
“奴婢妙意给公主请安,愿公主生辰欢愉。”
妙意身着素色衣衫,一双素手轻轻俯地。
“是个清爽的人儿,家住何处?”
“回公主的话,奴婢家中为商,是茶馆的清倌人,从小习舞乐于长乐坊杜尊荣。”
“那定是个出色的舞者。”
管乐渐起,妙意随着乐声舞起圆扇,扇柄轻轻拂过衣袖,露出纤纤素手。她轻启朱唇轻轻唱道:
“昨夜花香疏又浓,轻启帘幔望君来。素手双双理红妆,但愿君心似我心...”
忽地门外传来:“皇上驾到。”
乐声戛然而止,内室众人纷纷起身跪下:“皇父万安。”
“都起来吧,好一曲曼妙鹂音啊,本念着朕的长公主今日生辰,故来探望,不想竟扰了你们的兴致。”
纯禧公主起身给皇父腾出座位。
“此人是杜尊荣的爱徒,是五妹妹特地寻来为儿臣庆生的。”
皇上瞥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妙意。
“把头抬起来。”
妙意内心一阵惊慌,把头伏地更低了:“奴婢低贱,无言面圣,怕是惊扰了圣上。”
“不妨事。”
妙意只得抬起头来,手中的圆扇渐渐放下,露出了真容。
是一双经历风霜的眉眼,眼中竟透着淡却生死的意境。
“是个清丽的人儿。”
康熙阴晴不定,众人都不敢出声。接着他与大公主寒暄了许久,看了些姐妹的礼物便移驾养心殿去了。
傍晚时分,怀厢正要遣人送妙意出宫,却听说李公公把人留住了。
妙意自知皇上的用意,长跪在养心殿前。
皇上并无理睬只是命人把她带入了书房让她睡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李公公便来传圣意封她为妙答应。
圣意便是如此阴晴不定,一道圣旨就能使她今生永囚紫禁城,也许这便是天命吧。
“谢皇上恩典。”恍若失神的话语决定了她今生的宿命。
待到新来的丫鬟打点好一切,妙意按旨意搬进了永和宫。怀厢之母德妃娘娘便是永和宫的正宫之主。
“公主您慢点儿,小心摔着了。”
畅园内传来小婢女的呼唤,怀厢在任着性子跑在前头,一不留神撞上了正在赏花的三公主昭妤。昭妤被撞得跌倒在地,手中的花束散落一地。
“请荣宪公主安。”淑月和路安赶紧跪在地上。
怀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屈膝:“姐姐赎罪,怀厢不是有心的。”
婢女沉鸢赶忙扶住三公主,昭妤缓缓起身,她气急败坏却冷不丁瞥见怀厢身后的婢女淑月发间竟然别着珍贵的朱玉紫钗,她冷冷一笑:
“妹妹莽撞在宫内是出了名的,兴许是无心的,但这贵贱无序也是妹妹无心的吗?”
“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妹妹愚钝。”怀厢赶紧赔笑。
“如今这小小贱婢都用上了公主的钗子了,还没翻天吗?”
母妃整日在耳边数落着她的不是,荣宪公主心里一窝子气,终于是有了可泄之处。
“奴婢该死,是奴婢不识规矩,不知体统。”淑月赶紧跪下。
“姐姐莫怪,是怀厢不分轻重,将钗子赠予了淑月,都是怀厢的错。”怀厢归顺地跪下。
“主子之过便是下人的不是,既然错了那就得罚!沉鸢,给我掌嘴!”
“姐姐,不可。”怀厢不知所措地拦住了沉鸢。
“大清早地怎么,公主还不能把钗子赏给下人了不是?苏培盛,今儿这玉佩就赏与你了。”
“奴才谢四阿哥赏。”
冷不丁地,四阿哥胤禛竟从小树林子里钻了出来。
怀厢喃喃道:“四哥哥。”
“昭妤给四阿哥请安。”荣宪公主微微屈膝,“四阿哥宫外别居许久,怎想着到宫里来了。”
“明儿五月节,想着明儿宫中礼节繁多,想必是赶不及到皇贵妃娘娘与德妃母宫中探望,今儿便来了。”
“那妹妹更不应惊扰四哥哥,四哥哥好生探望娘娘,昭妤告退。”荣宪公主自知理亏,找了个由头退下了。
胤禛伸出手把怀厢扶了起来。
“幸好四哥哥来的及时,若是再迟一会,怀厢该哭鼻子了。”
“你呀,竟让人不省心。下回再遇到三公主又该如何?”
“那怀厢就值得哭鼻子了,所以四哥哥得常来才是。”
“没出息的丫头。”胤禛用手指敲了怀厢的脑袋。
承乾宫内,皇贵妃佟佳怜漪正倚在花梨木榻上养神,这些年皇贵妃的身体差了许多,整日汤水不断。太医也曾来谏言过要好生修养切不可劳心操神。
“娘娘,佟国舅来了。”婢女秋霜推开了内室的门。
“是父亲来了,快请。”佟佳怜漪轻咳了几声。
她强掩病态,但苍白的脸色毫无遮掩地告诉了佟国维。
“娘娘这身体,如今看来倒也不能侍奉皇上了。倒不如父亲将怜香送进宫里来,一来可以为娘娘分忧,而来你们姐妹俩也能在后宫里相互扶持。娘娘意下如何?”这个心肠坏透的老头子,满腹心思只知道在康熙身边安插锝心的枕边人当他在皇帝身边的眼镜。
“父亲这是见我不行了,即使是如此,也绝不放过在烨郎身边安插眼目的机会。在父亲心里,就从未待女儿如己出...”
佟国维的心计气的皇贵妃咳出了鲜血。
“娘娘!”秋霜惊慌地送来丝帕。
“既然娘娘身体不适,老夫不宜久呆,今日之事就当娘娘答应了。”
佟国维转身而出。
殿内之事胤禛和怀厢在门外听得真切。
“今日娘娘身体不适,着实不宜再见了,有劳樊姑姑替我收下这些补品了。”
“四阿哥一片孝心,奴才定会好好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