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庄闻

23、第 23 章

　　萧焕颜醒来时，日头西沉，暮色四合，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脑中那种眩晕感也少了很多。

　　罪魁祸首在哪里呢？
　　她起身下床。

　　房间内没有点上油灯，光线昏暗，淡薄夜色中，有个人影笔直地立在窗前，身形颀长，清姿如孤竹。

　　那人手中的传语玉散发点点黄光，犹如暗夜萤光，微弱却夺目，映得他的轮廓线条柔和，一改往日冷峻。

　　听见下床的动静，景峥回头看她一眼，传音玉里传来元皓的声音，“仙尊，我们追查陆青玉下落时，再遇落霞门南堇，他似乎被合欢宗的云逍缠住了，是否出手相助？”

　　“助，但量力而行，不可逞强。”景峥看着萧焕颜答。

　　这厢，元皓应是。

　　蓦地，听见那边传来几声低沉勾人的喘、息，似乎压抑又克制，痛苦又欢愉，“啊，不可，不可，这位仙长，啊。”

　　中间还夹杂暧昧、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

　　元皓五雷轰顶，脸红耳热，语无伦次地开口，“仙...仙尊，不打扰你们了。”

　　他赶紧掐掉手中的诀，深呼一口气，开始默念《清静经》。

　　房间内，萧焕颜见传语玉光亮淡去，停止揉搓自己那件早就皱巴巴的衣裳。

　　她清了清刚才故意捏着的嗓子，状若无事：

　　“被收进袖里乾坤，现在脑子仍不清醒，一时失态，抱歉。”

　　暮色中，景峥的眼神很暗，深深地看着她。

　　良久，他唇角弯起，“你醒来之前，我与他说了，我是与你在一处。”

　　萧焕颜扶额，以后元皓会怎么看他，本想坑景峥的，毁他清誉，让他在玄清宗后辈面前颜面无存，沦为一个十足十的衣冠禽兽，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景峥的目光也像施了咒，一时之间，让她浑身不自在。

　　房间明明宽敞，却登时显得逼仄狭小。

　　一定是因为房内黑灯瞎火的，不像话。
　　她干脆捏了个诀，将油灯点起。

　　“蛟龙已除？”萧焕颜想坐下，脑中还有余晕，一个踉跄，差点坐空。

　　景峥一个瞬移到她面前，将她扶住坐稳，“是我不好。”

　　萧焕颜闻言一愣，片刻才转过弯来，他说的是将她收进袖里乾坤的事情，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没事，这样也好，不会拖了你的后腿，我现在不比......”

　　她连忙刹住车，差点就要说出“我现在不比以前”，这种疑点重重的话。

　　“不，只是怕你被伤到。”景峥开口解释，语调没什么温柔可言，但内容却让萧焕颜心澜微动。

　　萧焕颜点头，心道，景峥现在与以前相比，性子仍然清冷，但话多了不少，人也变的婆婆妈妈的。

　　“那恶蛟并未尽除。”景峥接着回答她刚才的疑问。

　　“未尽除？暂时克制？”萧焕颜倒茶的动作一顿。

　　“对，”景峥在她对面坐下，“我把它收进了镇邪铃。”

　　“你收服不了？还是......”萧焕颜问。

　　“他非寻常邪仙，而是魔物。”

　　因受香火供奉，恶蛟的魔气被掩盖。

　　景峥也不避她，直言相告他先前的经历。

　　他上次常觉寺偶遇元皓等人，并非路过。

　　他那时正在追一团从玄清宗蹿出的魔气，偶见萧焕颜遇袭，要被陆青玉捉住，出手相助。
　　谁知眨眼魔气便消失不见，于是干脆先助宗内弟子困住魔修陆青玉。

　　后在泸溪镇，他也见过魔气的踪迹，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亦是没能追上。

　　“某些原因”萧焕颜一耳听过，没在意。

　　“被封在炎古之境的魔物怎么接二连三出现？”萧焕颜皱眉，心道，上次查看封印并无损坏，魔物怎么跑出来的。

　　景峥摇头，眉有忧色，“现在不知炎古之境的入口在何处，无从查起。”

　　萧焕颜心中咯噔一声，她知道秘境入口，但是却不能言明。

　　非常不合时宜地，萧焕颜的肚子咕噜一声响。

　　这两天，除了吃了一点桂花糕，她还没正式进食。
　　尚未辟谷，难为她撑到现在。

　　她神色尴尬地挠了挠头，“我饿了，我下去吃点东西。”

　　话毕，起身，走了一步，她又定住脚步，回身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该死的千丝扣已经失效，对吧？”

　　一朝被蛇咬，她算是上过一次当，不得不防。

　　景峥看她瞻前顾后的模样，不由勾唇，颔首。

　　她这才放心地走出房门，准备下楼梯，一回头，发现景峥又缀在身后。

　　“你也饿了？你不是早就辟谷了。”萧焕颜挑眉，问道。

　　“想吃。”景峥一挥袖，取出帷帽戴上。

　　萧焕颜心道，我怎么觉着，你是怕我跑了。

　　两人在大堂坐下，酒菜齐全。

　　等菜上齐，看着一桌的辣香四溢的菜，萧焕颜这才意识到，怎么点的全是辣菜。

　　萧焕颜嗜辣，无辣不欢，点的几样菜都是较为重口。奇的是，景峥点的也全是辣菜，并且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她印象中，景峥嗜好清淡。

　　二十多年过去，景峥口味变了？可她早已辟谷，根本不用进食，口味改变之说，根本无稽之谈。

　　萧焕颜心道，怕不是她久未进食，根本忘了自己不能吃辣。

　　景峥一吃辣，就会满脸通红，流泪不止，模样可惨了。

　　她心里暗暗窃喜，等着看景峥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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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弃文勿告知，谢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