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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追逐 ...

  •   “哈……终于出来了!咳咳咳……”
      魏客行吐了一口气,维持着掉下来的姿势看着京城的天空感叹着。“不过,现在还是得先走,他们说不定会追上来,对了……”
      魏客行动了动怀里的林清风,但林清风现在处于脱力状态,想动也动不了,只是动了动眼皮。
      “小弟弟!小弟弟!你醒着吗?”魏客行边叫林清风,边坐起来,可看了看林清风只能勉强地睁开眼,就费力地把她从草垛上扶坐起来,然后自己从草垛上下来。
      “你现在怎么样了?能走吗?”魏客行担心地询问着林清风。
      林清风缓了会儿,用气声说道:“你先走吧!”说完闭上眼睛靠在草堆上。现在的林清风全身无力,因为山岚所谓的“帮忙”折磨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即使消失了,还是深受影响难受的难以动作。
      就在林清风在想之后该怎么应对的时候,突然被人拉手背了起来,吓得她睁开了眼睛。果然,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魏客行。把她背起来后,还不忘颠一下,抓紧了林清风双腿的腘窝处,林清风只能用手抱紧了魏客行的脖子。
      “你,你这是干嘛?”林清风惊讶地问道。
      魏客行笑着说道:“还能干嘛?背着你走呗!难不成留你一个人在这啊?我可做不出那事,我师父是德高望重的道人,教我的都是助人为乐,可没有袖手旁观这样的事。所以啊……你还是抓紧吧!”魏客行还不忘逗一下林清风,临走前还不忘再颠一下,林清风下意识地抓紧了魏客行。
      林清风幽幽道:“他们好像重点要抓我,你就这样带着我,你也可能逃不了!”
      魏客行无所谓地说道:“现在那陆爷还有那些手下被你打地躺地上,还没那么快重振旗鼓,一时半会还不会来!放心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屋顶都被掀了,惊动的可不只是官爷啦!”
      林清风:“那不是更麻烦了?”
      魏客行轻笑道:“再麻烦也是他们麻烦,管不着我们。他们弄了这么一个邪东西在京城,还关乎了前面赌坊的人命呢!经咱们这么一弄,他们结界被破坏了,什么都暴露了,钦天司发现可不得了啊!他们可不是要有大麻烦了?自身难保,还能管我们?”
      林清风正想说其它的却被魏客行的话打断了,“我说你打架地时候力气这么大,怎么这么轻呢?还没有多少肉,你那些力气都哪来的呀?”林清风见他不谈这事了,也就不回答他的这些废话了,但他也还是自管自地走,也不管林清风回没回话。魏客行脚步轻快很快就背着林清风走出了后门附近的结界处,走上了正街。
      后街的幽暗和正街的光亮完全是两个世界,正街小摊和屋檐下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这样的光亮和白天太阳照射的光亮不一样。这样的光亮更添些朦胧感,也有几分像仙境样的缥缈,是属于夜色中独特的亮光……
      林清风就这样静静地趴在魏客行的背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如果忽略人群嘈杂声的话,此情此景,更像是梦境,就像是林清风从意识来到这里一直在做的一个冗长的梦。明明身处其间,身边人的笑容和话语都近在眼前耳边,然而心里又是清晰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这里只是某日夜间无意的梦,破晓前最后一刻黑暗时恍惚间醒来不舍后续却又记不清的梦,萦绕心间想接后续却又难以再入眠的梦……
      林清风趴在魏客行的背上,视线变得越来越朦胧,半天的经历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魏客行似乎心情不错,哼起了一首调子,这首调子虽然很欢快,但林清风止不住的想睡。在林清风最后想着‘好累!这么睡去或许这个梦也就醒了说不定,一切也都会恢复如常也说不定了吧……’就昏昏睡去了。
      就这样,热闹的大街上,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哼着歌,背着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小少年趴在大少年的背上睡着了,大少年欢快地踏着步伐,穿梭在花灯、月光和人群间……

      城楼
      站在城楼上的众人观看烟火时,只见城内一侧的楼豁然破出了一个口子,一阵风把里面的东西都卷了出来,但片刻后又消失了。
      一名内侍从城楼顶的房后方出来附在永德帝的耳朵旁耳语了几句,永德帝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了寻常脸色。
      “看来今夜不是个看景色的好日子!都散了吧。叫顾颂待会来宫里报所查的情况。秦相成王棋王也随后来。”永德帝大声道。
      棋王:“是!”
      秦相:“是!”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大事。众人此刻只能道是跟着永德帝退下城楼回宫。
      皇后紧随永德帝下城楼回宫,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看这些,早回去就可以早些歇着。其他人也随帝后一一离去,傅贵妃见如此形势,稍留了些,想问问刚刚禀报的内侍发生了什么。
      内侍见傅贵妃靠近了些,弯身行礼道:“娘娘!”
      “公公不必多礼,本宫只是想问问情况而已,不知何事扰了这场盛事啊?”傅贵妃询问道。
      这位内侍不急不缓道:“等小顾大人来报自然此事就明朗了!奴只禀告方才状况,不知内情。娘娘不必着急,等待片刻就是。奴要去伺候陛下了,就不打扰娘娘了!奴,告退了!”弯腰行完礼后,内侍就赶忙退下了。
      傅贵妃疑惑地看着退下的众人,想着方才的状况,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就让宫女扶着下去回宫了。

      勤政殿
      永德帝高坐在大殿正椅之上,斜靠着闭着眼,等着顾颂一行人调查。秦相和棋王已经站在下首了,只差成王和顾颂了。
      钦天司的绿袍修士这时也匆匆赶来,汇报今日异象。
      “陛下!”绿袍修士向永德帝微屈作了一揖,肃然站立一边。
      “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永德帝睁了眼看着桌上的笔架道。
      “是。”绿袍修士恭敬回复,接着就开始讲述。“方才司正在钦天台察觉了京城异象,似是邪术,恐是有大祸,事关人命,后卦算言有异危于京都百年根本!”
      听到此处,永德帝依旧盯着笔架,未有任何表态 ,秦相只抚了一下长须,尔后又双手垂握于身前,静立一旁。棋王算是这里年纪最轻的,听了后立马皱了眉,望向了绿袍修士。
      “这可是真话?”棋王反问道。
      绿袍修士恭敬回道:“此等大事,尽是司正反复筹算推敲,不敢虚言!”说罢还郑重抱手作揖。
      棋王:“与今日一民楼角风破顶有关?”
      绿袍修士:“事关异象,卦象待疑。”
      等棋王还想再问下去的时候,顾颂和成王就一起到了。
      成王:“儿臣参见父皇!”
      顾颂:“臣,参见陛下!”
      永德帝这时总算从笔架那移了眼,看向了行礼的二人,但看见顾颂的时候眼神停顿了一下,没停留太久就又转了方向。
      “都起来吧!直接说吧!”永德帝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这回改盯着下首方向的地板了。
      成王:“是!”
      顾颂:“是,容臣细秉!”说着朝永德帝作了一揖,“今日出事的地点是一赌坊后院楼阁,等臣带人赶到时,赌坊里的赌徒倒了一地,赌坊里守卫也是,皆是不明原因,带着几分邪性,楼阁内赌坊主亦是重伤倒地。”
      棋王:“他可有说法?”
      顾颂依旧站直不卑不亢地回复道:“未有。那坊主只呆呆地重复着云州和月亮二词,像是疯魔了。问及在场的其他人,只说突来强风吹破了屋顶不知原因,坊主是被吓住了失了心神。”
      “哼!”一旁的成王出了声,明显对这些说法很不满意。“这等理由怕是坊间三岁孩童都不信,顾大人不觉轻率了些吗?你可是揽了治理京城风气的活呀!”
      “大哥莫不是急躁了些?顾大人还未说全,大哥就妄下断言。”棋王见成王如此说顾颂,立刻就出言反驳。
      成王只是一笑,“二弟还真是护人啊!我只是表示怀疑而已,可没表示什么其它意思。二弟这样,外人还以为顾大人才是二弟的亲兄弟呢!”成王说完还向棋王挑了眉,见棋王红了脸,又接着调侃道:“不过也是,二弟常常与顾大人一起谈诗说画,还真是亲近啊!”
      “你……”棋王被激得说不出其它的话来,只能干瞪着成王。
      “殿下抬举了!”顾颂只淡然回应,微笑着转过身对着成王道:“得棋王殿下器重是微臣的荣幸。人的一生总会有几个心仪的朋友是珍重的,等殿下有了便就知道了!”
      成王:“哦?”
      成王的脸色沉了些,收了笑盯着顾颂,但顾颂毫不畏惧,直视成王的眼神道:“不过,现在要事要紧,陛下还等着呢?”
      “呵呵!”
      这时众人惊讶的看向了上头的永德帝,永德帝看着下首的顾颂竟笑出了声。
      “刚才的样子还真像你父亲!”永德帝对着顾颂说道。“不过比之稍逊一筹。”
      顾颂作揖道:“陛下谬赞了!儿子自然像父亲的,比不过也是有的!儿子在父亲面前自然是要规矩些的!”
      成王:“儿臣失礼,望父皇莫怪!”
      棋王:“儿臣失礼,父皇莫怪!”
      成王和棋王忙跪下请罪,半晌后永德帝才不急不缓开口道:“你们还是要向顾颂学学呀!沉住气才配得上你们现在的身份。起来吧!顾卿说地是,要事要紧。”
      成王、棋王齐声道:“是,谨遵父皇教诲!儿臣紧记!”二人站起,站立一边。
      永德帝正坐,看着顾颂,示意他接着往下说下去。顾颂微顿首,抬起头接着说道:“微臣在那楼搜查了许久,这楼多处有打斗的痕迹,并不会是那里的人所说的那样简单。赌坊的赌徒不知原因倒了一地是一点,最重要的是,赌坊主的身份和关系网很是耐人寻味。”
      永德帝抬了下眼皮道:“有什么耐人寻味的?”
      顾颂:“坊主京城人称陆爷,名尚不知晓,据他手下所言是云州人氏。他带着他从云州来的兄弟在来京的头年就开了这间赌坊,常常私下贩卖人口到云州,在京的这些年积下了不少人脉,多是……朝中重臣。”
      “就这些了?”永德帝侧向一边,以手扶腮,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首的顾颂。
      顾颂行礼道:“是。”
      永德帝:“你们来说说这件事吧!看看你们这些日子是怎么管理政事的。”
      成王、棋王行礼道是,成王笑着对着棋王说道:“还是二弟先说吧!就算是为方才的话致歉了!”
      棋王可不认为他的这个哥哥会这么好心,平时都是想着法明里暗里的给他挖坑,这回也免不了。
      棋王瞥了成王一眼,故作客气道:“多谢兄长承让,规矩还是要有的,还是兄长先吧!”
      成王故作无奈道:“既如此,那就为兄先了。”说罢还抱手以示感谢。
      成王对着顾颂道:“顾大人可有证据证实这赌坊主结交重臣,或是有确切名字呀?”
      顾颂:“无。”
      成王:“既无,顾大人何以说得如此确定,仿佛是确定无疑!”
      顾颂皱眉道:“凭他一介草民却可在京短日间站稳了脚跟,私自贩卖人口却可相安无事多年,人却在云州了无踪迹了一批又一批,私造高楼多年却无人通报知晓!若无权高者相助,若无今日这档子事,哪里能顺风顺水到如今?”
      成王轻笑:“可顾大人说了半天只是怀疑,还是无半分证据。顾大人就是这样办事的?还未有证据就先定罪?出了这档子事才被发现,顾大人,你领清理京城风气的职务有一年多了吧!难道出了这件事你才发现,不觉得晚了点吗?若问罪,你也是有一份的!”
      棋王听此立刻上前辩驳道:“大哥莫要急着定他人之罪,现在查的是赌坊之事。这家赌坊能到今天,朝中有人是肯定的!那股邪风吹开的不只是朝中大事,或许还有这人间见不得的邪事。”
      成王嘲讽道:“二弟这是又护短了!我还未说完呢?未免太急了些,现在讲地是要事,不是私事。”
      棋王正想争论,却被顾颂眼神制止了,只好挥袖作罢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望大哥也是。”
      成王得意道:“自然。”说完接着向顾颂问道:“既不谈这些,顾大人还有其它实证?”
      顾颂道:“赌坊小厮言,赌坊主常将得来的人卖往云州,尔后却不知去向行踪,恐此事不止是涉及京城,背后或有更大的阴谋。而且云州城外的异族近来不太安分!”
      成王:“那想来此事还是很大呀!这么大的事,未能及时止损,职责之人该当何罪?”
      顾颂向永德帝跪下请罪道:“臣自知有罪,但此事非小,事关重大,臣自请查案以赎。”
      棋王也道:“父皇,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事情原委,并非定罪!”
      成王道:“此事重大,未能尽职之人不得惩处,恐难堵众口,还望父皇示下!”
      棋王见成王针对顾颂,反问成王道:“大哥为何如此急于定一人之罪来堵众口,不知真相,不知原委,这样未免太草率了些。况且,修士说了事关邪术,顾大人又不是此道中人,怎能发现其中异常?”棋王继而转向了永德帝道:“此事不仅是关于京城,赌坊主既然与云州有避不开的关系,云州又有异乱之象,那么此事最主要的就是云州,何不以云州查起?还请父皇考虑!”
      成王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满城的人都看着,若不马上给出个解释,恐难以服众,到时不法之徒妄加揣测,人心惶惶,事情会更加棘手。适当止损,先安民心,当惩职守者,稍后再行详查。还望父皇示下!”
      棋王见成王紧逼就想再开口,可这时漫不经心毫不在乎似的永德帝却说话了。
      “秦卿认为如何?他们两个的想法大不相同啊!而且都很有道理的样子,这样子可很难办啊!云州啊!最近可不是很太平呀!外面的人都盯着呢!”永德帝还特地看向了秦相,一脸很为难的表情。
      秦相道:“为着下面着想,二位殿下自然都是好的!事关内外,云州确实棘手了些,到不如来个折中的法子,既解决了问题,也不用伤了二位殿下的和气呀!”
      永德帝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道:“哦?秦卿是有好法子了?何不说来听听。”
      秦相笑了笑道:“大概了!不过玄修士似是有话要说,不如先让玄修士先说说吧!到时法子自然就完整了!”
      永德帝轻瞥了一侧的绿袍玄修士,轻笑着说道:“秦卿何时也会故弄玄虚了?那还是头一遭,那就依秦卿说的!”侧着头对着玄修士道:“你既有言,那便说吧!”
      “是。”玄修士向永德帝道了一声,就直直走向了顾颂,看了许久。
      众人都奇怪玄修士这一举动,顾颂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作任何表情,只在心里独自疑惑。永德帝也是摸不清这玄修士的想法,问道:“这是何意?”
      玄修士换了个释然的表情转向永德帝面对他道:“回禀陛下!方才我观小顾大人面相,发现一丝气蕴甚是疑惑,走近瞧了瞧才清晰明了些,趁此心算了一番。刚才的那缕气蕴或许是小顾大人从那赌坊带出来的吧?想必是缘分!这丝气蕴代表真相命理,小顾大人被这丝气蕴选中,那么小顾大人就是离这个真相最近的人!赌坊里的邪气也被小顾大人带了出来,这事可不仅仅是俗世的事呀!”
      “当真?”永德帝问道。
      玄修士缓缓道:“在下只得此一答案。接下来陛下该问秦相了!”
      永德帝看向了秦相,未开言询问,秦相知道是什么意思,顿首道:“既得缘法,那么这件事就非顾大人不可了!出了这档子事,顾大人未能守住,有罪!”
      棋王见秦相这么说,正要辩驳,可秦相用手势安抚,棋王就要出口的话才生生咽下。成王只是一脸安然自若的样子,静静站在一旁听秦相说下去。
      秦相:“据玄修士所言,顾大人与此事有莫大缘法。事又关离京甚远的云州,鞭长莫及!从京城出去的人消失于云州,那么这些消失的人便是关键,何不派遣顾大人前去查访?此去,还可了解异族动向。调离京城既是办事不力的惩处,亦是将功赎罪!老顾大人可是两朝元老,单脉相传的小顾大人自然不差的!何况还是京城的少年英才!”
      永德帝笑道:“到是不错!年轻人是需要历练的!京城只是一隅,整日待在这不去外面看看,终究难进步,永远只是少年英才,离朝中重臣还差着一大步呢!老顾大人和你爹可都曾是朝中重臣啊!”
      棋王听永德帝语气已经偏向要将顾颂派往云州,不免有些着急。顾颂一直是自己在京城的得力助手,有了他,自己才得以和成王勉强抗衡,如果顾颂走了,自己难免会吃力很多。最重要的是,顾颂是他的挚友。
      棋王急忙道:“父皇,顾大人自幼学于京城长于京城,人脉自然也是只在京城的。云州甚远,情景局势不明,还是应派出身云州的官员前去才更合适。”
      永德帝严肃了几分,道:“玄修士方才讲过了,缘法出在顾颂身上,那由他解决是最合适不过的。此事关系很大,重关国本,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近来云州城外的异族虎视眈眈,此举亦是查看这些事与他们是否有关。顾颂,你说呢?”
      顾颂神色不变道:“臣,领命!”
      永德帝道:“此去不全是为了这件事,更是查访异族祸乱云州。对外,你是办事不力贬官查访政务,这些事你只能暗自查询,避免打草惊蛇,你可知道?”
      顾颂回道:“回陛下,臣明白,自当尽力而为!”
      永德帝拿起笔道:“吩咐下去,今日之事初查无大碍,只是赌坊因利私斗造成此番局面,已捕待查,暂平民心。顾颂办事不力,念及苦劳,暂派遣云州查访政务,为探查使,不力者,祸乱者,可惩之,代行职责!”
      顾颂作揖道:“是,臣遵旨领命!”
      永德帝有些困乏道:“你半月后启程吧,路途遥远,京城的事要处理的多的是。”
      顾颂道:“谢陛下体谅!”
      永德帝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底下的成王棋王道:“最近是有长进了些,但仍需历练,路还长着呢!”
      成王、棋王上前道:“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永德帝闭着眼睛道:“都下去吧!”
      众人道是退出了殿门。出门时,棋王碰巧对上了成王的目光,成王朝他和煦一笑,棋王气愤拂袖回头,没给成王好脸色,成王只能表示无辜摊手。棋王和顾颂一道走,顾颂向成王秦相玄修士作揖告别先走一步,玄修士径直回了钦天司,秦相和成王则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
      等走了一大段距离后棋王和顾颂才开始说话,这次是棋王开的口。
      棋王担忧道:“阿颂,这次你怎能如此简单应承下来,此去路途遥远不说,更是凶险呀!这赌坊势利不简单,关联着朝中许多人,云州局势不安,一旦开查,那些人和异族不会放过你的!”
      顾颂目视前方,淡淡道:“不应下来又能怎么办?此事确是我之失,我来查,应当的。顾家多年积蓄也不是说说而已,也不能因我之过而名声受损。况且,这次更是一番好历练。为国效力,大丈夫该当之责!”
      棋王不满道:“名声,名声,那么多年,你为了顾家名声已经很累啦!就不能先考虑考虑自己吗?”
      顾颂依旧淡然道:“自从父亲走后,这便是我的第一重事了!可不能断送在我手上了!”
      说完对着棋王轻笑。
      棋王知道他父亲对于他的重要性,也就不再提了。又想到什么似的,于是笑着打趣顾颂道:“这一走啊,可是很久啊!你可要好好道别呀!跟亲朋好友呀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家中妻室……”
      在说到妻室的时候,棋王加重了些,顾颂也知道了他要说的是谁,无奈道:“这话可莫要乱说,还未成亲,就这么说有损姑娘家的清誉的,慎言!”
      棋王做无所谓状,笑着说道:“那有什么的,不就差这一步了吗!都算是名义上了的。这次你可要好好向清风表妹道别呀!不敢去的话,要不要我陪你去?”
      顾颂笑笑,正想说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就改口道:“算了吧!她要清净养病的,要她知道了,徒惹她记挂了一件事,于她病情无益。况且多年未见,贸然前去未免尴尬。”
      棋王揶揄道:“你还真是会为她着想!”但又想起了些旧事,不由感慨道:“不过,你多久没见过她了,我上次见她还是在那件事之前了!不知道现在她怎样了!”
      顾颂也不由叹息道:“很久了!也差不多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或许如傅夫人那样说的,这样对于她是最好的!”
      棋王这时也和顾颂一样陷入了当时的回忆中,看着前方喃喃道:“如果没有那件事就好了……”
      走在后头的成王和秦相看着前方侃侃而谈的棋王,良久后,成王兀自笑了。秦相奇怪道:“殿下这是笑什么?”
      成王道:“小孩子呀!”
      秦相看了棋王背影一眼了然道:“殿下到底还是好兄长呀!”
      成王嗤笑道:“呵呵!不过是扮演了一个他人所希望的角色而已,在这世上一个人不会只扮演一个角色,比如;儿子,丈夫,兄长……现在的我是与弟弟不和又傲气的兄长,但又是焕襄的唯一的大皇子,至少在父皇面前要演地像呀!您说是吧!秦相!”
      秦相浅笑着回道:“殿下说地是!”还补充了一句道:“殿下还可以是一个好丈夫!”
      成王看了秦相良久,后又微弯了唇角,笑了一声道:“哼!秦相说地是!哦!不对,该是岳父说地是!但不知,岳父在父皇面前是何角色,是忠君的臣子,还是与其他臣子私交甚密的大权在握的相爷呀?毕竟,父皇长久不在朝堂,一心修仙呀!”
      秦相不急不缓道:“这都不是为了殿下吗?少了一个对手岂不顺畅多了!何必在乎其它呢?我非敌,玄修士亦然!”
      成王听了这话与秦相相视一笑, 二人不急不缓地走出了宫门。
      永德帝自从他们出门后就一直闭目养神,殿里一片安静。一个杯子悄然放下。即使放得很轻,但在这个寂静的大殿里却无比清晰。
      “阿顺,你说这个顾颂会怎样?”永德帝用懒散的语气问道。
      被叫阿顺的侍从恭敬回道:“奴才,不知!”
      永德帝也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喃喃道“慧极易夭,情深不寿,不就是他父母的结局吗?他会是怎样呢?”
      永德帝怔怔地看着地上,阿顺看了一眼窗户外,此时夜色正浓,快到歇息的时间了。阿顺对永德帝道:“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可要去后宫?”
      永德帝想了想,不知哪来了兴趣道:“我们自己去走着转转如何?”说完就站起向外头走去,阿顺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秀水村

      魏客行背着林清风一路回了村子,刚到村头,一群小乞丐和小虎就迎了上来。
      “魏哥哥,魏哥哥,你终于回来啦!”小乞丐们围着魏客行并大声叫他。魏客行听他们那么大声,怕他们吵醒林清风,立马腾出手对着嘴表示小声点,小乞丐们也听话,立马声就小了下去。
      小虎带着哭腔小声道:“老大你终于回来啦!可担心死我了!呜……”
      “诶,你哭什么?别这么大声,会吵醒小弟弟的!再说了,我不好好的吗?你这是咒我呢?快别哭了!”魏客行急忙小声道。
      小乞丐们看小虎哭地狼狈样,都捂着嘴偷偷地笑。魏客行也用眼色示意阿虎被孩子们笑了,小虎才连忙收敛了,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小虎这时才意识到林清风的存在,惊讶地指着魏客行背上的林清风,睁大了眼,想问却又说不出话来。
      “别这副傻样了!等一会儿再解释,你娘还等着呢!先回去再说。大家先回去吧!”魏客行催着大伙先回去,抬起脚就先往里走。
      小虎还保持着原表情和姿势站在原地,小乞丐们听魏客行这么说,都兴奋地跑前头了,小虎最后还是放弃说话,追上前去。
      不一会儿大家就到了破庙那里,虎婶此时已经站在门口了,见魏客行他们回来,立刻上前去。
      “客行,你还好吧?可有受伤啊?”说着说着虎婶还擦了擦眼泪。
      看着虎婶担心的样子,魏客行连忙笑着安慰道:“虎婶!快别哭了!没事啦!一切都好。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虎婶见魏客行还是和往常一样笑嘻嘻地,一点事也没有,担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笑了起来,但看到魏客行背上的林清风的时候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还有伤呀?”
      魏客行这才想起来,对虎婶说道:“不是说好了吗?要带好看的小公子给你们看的吗?不巧遇上了,就带回来了!”
      看着魏客行一脸高兴的样子,又看看林清风趴在魏客行背上一动不动,还带着伤,不免心里乱想了些什么。
      “你不会打伤了他,强行打晕带回来的吧?客行啊!可不能啊!这么对人家是犯法的呀!是要抓起来坐牢的呀!况且,这么气派好看的小公子,一定是家里的宝贝。被他家里知道,你坐牢还会更惨的呀!”虎婶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刚好的情绪又乱了。
      见虎婶这么急切地样子,魏客行不免笑出了声,“哈哈哈!虎婶!虎婶!不要急!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虎婶看魏客行都这样了还一脸开心的样子,于是更急了。“你看看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事情可是很严重的呀!”虎婶转过身,急地两只手搓起了衣服,想起了以前老农弄伤富家公子被抓牢里被活活打死的事情,急忙说道:“对了,你知道以前老农的事吧!可不得了!不行,不行,客行啊!你现在趁他没醒赶紧把他送京里街上,往小角落一放,今天过节人多,会有人救的……”
      虎婶只顾自己一个人在那说,不知道在她说话的时候,魏客行背着林清风,身后还跟着一群小乞丐,进了破庙里面,走到了一堆铺好的稻草床旁,魏客行小心翼翼地把林清风放到了稻草床上。魏客行还很贴心的给林清风盖了被子,顺势坐在了林清风的旁边,小虎和周围小乞丐围了一圈,都看着睡着的林清风。
      一个小乞丐好奇道:“魏哥哥,他不是当时和你一起在坏蛋那里的那个人吗?长得很好看啊!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好看小公子是同一人呀?”
      魏客行捏了捏小乞丐的脸,“对呀!就是那个好看的小公子呀!怎么样?是不是细皮嫩肉的!跟个小仙童一样?”
      “嗯……”小乞丐被捏得很不舒服,只能出声反抗。
      小虎看了看林清风,又看了看在捏小乞丐脸的魏客行,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指要戳林清风的脸,正要戳的时候被魏客行发现,被打地缩了手。
      小虎反驳道:“老大干嘛呀!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嘛!”
      “这不废话嘛!这不喘着气嘛?不许碰,你手洗了吗?”魏客行皱眉道。
      小虎不服了,“老大你这是偏心,是喜新厌旧,有了好看的小弟弟就不理我们了!哼!”
      魏客行听小虎说得又好气又好笑,“咱能不乱用词吗?喜新厌旧是这么用的吗……”
      还没等说完,虎婶已经从自己的想象中出来了,看到大伙都进去了,连忙气冲冲的进去打断了魏客行的话。拉着魏客行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客行啊!赶紧的,赶紧的,把他背起来带走。”边说还边拉魏客行,让他按她说的做。
      魏客行赶忙制止了虎婶道:“哎呀!虎婶!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呀!”
      小虎又想戳林清风的时候,魏客行还不忘挡了回去。
      魏客行把虎婶拉坐到了一旁的旧矮凳上坐下,走时还不忘拉上小虎。
      魏客行按下了要起来的虎婶,顺势扯了另一个矮凳在虎婶旁边坐下。
      “虎婶!他是我救的!不是劫的!他的伤也不是我弄的!”魏客行郑重的看着虎婶道。
      虎婶狐疑的问道:“真的?没有骗我?”
      小乞丐这时适时地出声了,“他是和魏哥哥一起来救我们的!他是坏蛋打伤!”
      虎婶听了还是有些不信,于是又看向了魏客行,魏客行只好一脸认真地对着虎婶道:“真的!比真金还真!”
      看到魏客行这么认真的样子,虎婶不免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魏客行见虎婶信了也松了一口气,正想笑着安慰虎婶的时候,想起了小豆子又无奈地平了唇角。
      魏客行:“可惜小豆子没救回来,我迟了一步!她早一步被一个富家公子带走了!怪我无能!”
      虎婶拍了拍魏客行的肩膀,以示安慰,阿虎连忙安慰魏客行道:“这不怪你,真的!老大!要怪就怪阿东,都是他干地坏事!”
      魏客行听到了阿东,气愤地捶了地面,手破皮了,周围也青紫了些。
      虎婶眼泪一下又下来了,拿起魏客行受伤的手道:“不怪你,这都是命啊!孩子别这样,会伤了自己。被富家公子带走,对小豆子来说未必就是坏事,起码可以有份活干可以养活自己也说不定!小豆子是最聪明的,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着说着虎婶哽咽了,吸了吸鼻子,良久才说出几字,“会没事的!”
      小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学着虎婶说道:“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魏客行一时沉默,虎婶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轻拍他的背。小乞丐们从刚才起就感受到气氛了,一直都安静地站在一边。
      “我会带她回来的!一定!”好像誓词一样,魏客行重重说道。
      虎婶此时抹了抹眼泪,“好了,好了!人活着,总要吃饭的!今天过节,更要吃。小虎把你买的羊肉和萝卜这些带回来我给做好了!现在有些凉了,我再给热热。好了!嗯?”
      魏客行见虎婶尽力的安慰,努力的扯了一下唇角,“嗯……会好的!”小乞丐们也学着虎婶的动作,围在了魏客行的周围,轻轻地拍魏客行的背。
      魏客行见孩子们也都努力让自己好受一些,尽力安慰自己,心暖了许多,抱了孩子,其他孩子也从背后围抱了一团。最后魏客行还是笑了,“是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时小虎肚子叫了起来,响彻了整个破庙,小虎只能抓抓头发,嘿嘿傻笑。
      虎婶看了小虎这样子,硬是从流着眼泪的悲伤情绪中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小乞丐们也笑了起来,魏客行看着他们笑得开心,心情也好了些,看了看躺在对面床上的林清风,最终也还是笑了!
      虎婶边笑边擦眼泪,“好了!好了!我去热吃的,大家一起来办忙,孩子们来!小虎你也来,让客行好好歇息歇息!”
      小乞丐们齐声喊道:“好!”
      小虎也应了一声:“好嘞!”转过头对魏客行道,“老大你好好坐着,等我们来开饭!”
      魏客行笑着看着小虎他们,点了点头,小虎和虎婶他们就高兴地去后面厨房准备了。魏客行见他们都走了,慢慢地笑容也淡了,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林清风的床边坐下,看着睡地深沉的林清风,刮了下林清风的鼻子,独自轻笑了一下。
      魏客行就这样坐着,怔怔地看向了床头正对的窗户外的圆月。这时的月亮和在灯会街上看的月亮不同,清晰了些,明朗了些,最是抚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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