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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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一片幽暗，他们一步一步往下走，走得极其仔细，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扰里面的贼人。走过楼梯，下面是长长的甬道，沐秋举着屋里仅有的另一个烛台在前面领路。
又走了一会，沐秋突然停住，去路被一些树枝和碎石块挡住。
沐秋观察了一会，说道：“凡是密道都设有抵御外敌的机关，墙上有些砖块的缝隙比别的砖块的大，这些碎石和树枝很可能就是触发这些机关的引子。这个机关我们那时没有，应该是他们后面加的。”
宋璟也道：“这些碎石和树枝之间的空隙太小，我们又不知道机关的玄妙，硬闯怕是难。”
万福：“那敢问教主和夫人，我们该怎么过去？”
沐秋淡淡道：“飞过去。”
万福：“啊？”教主疯了，还是我疯了？
宋璟解释道：“用轻功飞过去。目测也就二三尺的距离，魔教对弟子的要求比这严不少，要过去应该不难。”
万福什么都会，就是轻功怎么学都学不会，他面露难色，脸都白了一半，宋璟见他脸色异常，关怀道：“你没事吧？是不是甬道太闷你不习惯？”
沐秋也瞥了他一眼，对众人说道：“做不到的尽快提出来，退守暗道入口，给你们三个数，做不到的出列！三……”
万福摇摇头，对宋璟道了声谢，心里在天人交战。他不愿拖累别人，但他也很想证明自己。
到底去不去呢？
“二……”
暗卫们不为所动。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挑战四大影卫，然后代替那个人成为新的影卫。
眼前一个人都没有动，万福额间冒汗，呼吸急促，不甘将他填满，他紧咬牙关，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真的没有吗？”沐秋眼神扫了一圈，停在万副身上“我再问一遍，真的没有吗？”
“我。”
感受到沐秋的目光，傻子都知道沐秋说的意有所指的是谁，万福默默出列，迅速转身，连个招呼都不打往密道入口走去。
宋璟叹了口气：“你明知道他，你这是何必……”
沐秋：“好刀需墨方才不钝，好玉更是要仔细打磨，否则不过是块顽石罢了。”
说完，魔教弟子只见自家教主轻轻往前迈了一步，人就到了一丈开外。
魔教弟子心里呐喊道：教主威武！
沐秋开了这个头，宋璟自然也不能懈怠，他足尖轻点，飘然而起，宛若神仙腾云驾雾一般，轻轻地落在了沐秋身旁。
魔教弟子再次在心里呐喊：夫人威武！
落地后，宋璟朝沐秋扬了扬眉，魔教弟子就看见自家平时不苟言笑的教主大人宠溺的摸了一下教主夫人的头，说：“夫人威武，阿璟最厉害了。”
众人：还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啊，我的眼睛！
沐秋才不管暗卫们被他这道天雷劈麻了，冷声催促道：“本座没让你们吃饱饭吗，做事磨磨唧唧的，回去加练半个时辰。”
众人泪目，他们熟悉的教主大人又回来了。
轻功得势时可以追敌，失势时也可以保命，是魔教里人手必会的一个技能，江湖上从轻功就能判断一个人的内力深浅，是装逼的必备神器。
暗卫们步伐整齐划一，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批一批飞过那碎石树枝条带。空中气势凌厉如刀，落地又悄无声息，宋璟轻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沐秋点头，满意地巡视自己的手下：“不错，今年的考核过了，大家明年也要继续努力。”
宋璟：“嗯？”什么情况？
众暗卫：“谢教主！属下必定勤加操练，绝不丢魔教的脸面！”
沐秋：“嗯，不错。但是，今天的加练不能少。”
众暗卫心里默默流泪：“是。”
如果眼神能杀人，沐秋已经被宋璟灭了百八十回了。
沐秋轻咳一声，试图挽回：“其实，因为我太忙，他们也忙，每年的考核就需要变通，随时随地，见到了就考，然后他们回去登记成册这一年的考核就算完了。”
宋璟：“所以那个碎石树枝根本就不是什么机关，只是你考核他们的幌子？”
沐秋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那里真的有机关，一旦碰到那些砖头就会触发机关，我没打算瞒你，我……”
沐大教主说话语无伦次的样子把宋璟逗笑了：“好了，没生你气，出息。走吧，再不走后面的弟兄们可就要憋不住了。”
众暗卫努力憋笑中：夫人英明！夫人简直就是包公在世，明察秋毫！
沐秋转头，又默默地转回来，挽了挽袖子，说道：“晚上再加练一个时辰。”
众暗卫瞪大眼睛：“教主……”
沐秋：“喊一次再加一个时辰，练不完不准吃饭。”
众暗卫只能含泪说道：“教主英明！”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一道石门，里面传来谈笑的声音，和淡淡的饭菜香。
看来这里就是黑衣人的大本营了。
“本座和阿璟追了一天一宿饭都没吃上一口热乎的，你们倒吃得安心。”沐秋吩咐一旁的暗卫：“去，把这道碍事的门给本座砸了。”
四位暗卫齐齐出列，同时出拳，只听巨大的轰隆一声，刚刚还巍峨耸立的石门轰然倒塌，碎成了石块。
这一声惊天巨响起到了很好地渲染作用，沐秋和宋璟他们出场时，黑衣人乱成一团，黑衣人首领在用不怎么地道的官腔喊道：“别慌，拿起武器，我们是草原里的王者，我们的铁骑将踏破锦城城门，直抵京师腹地，赤蛇大人会保佑你们！”
沐秋踢开地面上的碎石，对此不屑一顾：“哟，人这么齐呢。别什么王者啊保佑的了，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个笼子里锁着的又是做什么的？”
黑衣人首领显然被激怒了，用刀指着他：“你又是谁，凭什么质问我？此人敢口出狂言，胆敢冒犯神明，兄弟们，把他撕了！”
黑衣人刚一动，外面的暗卫蜂拥而入，护在沐秋身旁。
此事的始作俑者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漫不经心道：“把我撕了？去问问你家主子，他敢不敢动我。”
说话间，黑衣人首领只觉得一阵风吹过，沐秋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勇……勇士，有话好说，好说。”黑衣人首领道。
沐秋：“让他们放下武器。”
黑衣人首领：“放下，听他的，都放下，都放下。”
“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带回去。”沐秋转头对腿抖得不成样子的黑衣人首领说道，“你也一起吧，草原里的王者。”
众暗卫在心里噗嗤一笑：教主，你怎么净往人家心口上补刀？
黑衣首领：“士可杀不可……”
黑衣人首领嘴巴大张，还想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宋璟默默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士可杀不可辱，你也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玩意儿，你看看，那些人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众人顺着宋璟的话转头。
刚刚有人挡着，他们只注意到站着的那些黑衣人，如今把人清走后，他们才发现在黑衣人身后的阴暗角落的稻草堆上还躺着几个人。
他们下身套了条破烂的长裤，身上只有一块破布遮体，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几个月没洗，整个人瘦得皮包骨，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往外渗血。不知遭受过怎样的非人折磨，他们双眼呆滞无神，嘴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的舌头被人连根拔了出来。
此种情形，人神共愤！
“畜生！”沐秋一剑挑断黑衣人首领的手筋，又一掌废了他的武功，把人扔给身旁的暗卫，起身追自家夫人去了。
沐秋：“还有救吗？”
“不清楚，我得检查一遍才能下定论。”宋璟把完脉，又去翻他们的眼皮，抽空回道“瞳孔放大，没有焦距，脉象微弱，气息……没了？颈侧是凉的，中计了，快走！”
刚刚还躺着的几个“人”用不可思议的方式站了起来，骨骼噼里啪啦地响，挥舞着爪子，张着血盆大口朝沐秋和宋璟两人扑去。
众暗卫：“教主，夫人，小心！”
黑衣人首领仰天大笑，挣开了暗卫的束缚：“死吧，都去死吧！死了干净，黄泉路上有你们陪着，我也不怕孤单了。”
“住嘴！”负责看守他的暗卫重新把他的哑穴点上，废了他另一只手，用麻绳将他五花大绑，最后见他实在笑得碍眼，把他的下巴也给卸了。
就这么些东西就像要了沐秋的命，太和门的静修老头都不敢这么想。
一息之间，数十根牛毛大小的银针飞射而出，精准地定住那些骨头乱扭的怪物。
宋璟：“交给你了。”
烛台的火烧着了那些怪物脚底下的稻草，沐秋往里面添了点东西，顷刻间火势骤涨，火焰将他们吞没，最后烧得只剩下一具干瘪的骨架。
火光照映在宋璟的脸庞，他轻声说道：“对不起，一路好走。”
沐秋： “一路走好。”
“子意，把这些收拾好，找个地方埋了吧。”沐秋拍拍宋璟的肩膀，安慰道“逝者已逝，你尽力了，青衣那边还等着我们去收尾呢，我们一起去送他们一程吧，好不好？”
宋璟：“嗯。”
宋璟出来时，青衣早早就候在密道口，见他出来，立马过来抱怨道：“夫人，下面都是些怪物，有二百来个，本来下去还好好的，我清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们就都活过来了，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还好我跑得快，逃出来了。但是他们好恐怖，现在还锲而不舍地在挠门。”
石门里传来渗人的抓挠声，时不时还夹杂着撞门的声响，挠得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沐秋皱眉：“万福人呢？”
感受到自家教主温和的目光，青衣抹了把脸，上演了一场完美变脸：“报告教主，我看他脸色难看得很，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行吧，不管他了，先解决眼前这些麻烦吧，这么多活人僵，阿璟，你可以吗？”沐秋问道。
宋璟轻轻摇头：“怕是难。想要彻底制服活人僵，需要在三息内封死他们周身的穴道，这里距离太近，只要一开门他们就能冲出来把我们撕碎。”
沐秋：“那就都烧了？”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宋璟望着那扇门许久，最终别过脸望向他处。
“烧吧。”
那一天，火光吞没了这座简朴的农家小木屋，从白天烧到晚上，埋葬了这二百多人草草的一生。
宋璟：“找个地方葬了吧。”
沐秋：“好。”
宋璟：“再立个碑。”
沐秋：“刻什么？”
宋璟：“不知名姓，就立一块无字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