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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问鼎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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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楚慕刚吃完一块,就看到赶来院子里的楚修远,手上还拿着一本册子,她有些疑惑。
楚修远拒了祁洌后,到书房里翻翻找找,扫开灰,眼睛一亮,总算是找到了——这本记录着城中英俊好儿郎的册子。
赶紧订个满意的亲事,让那小子死心!
“慕丫头,爹思来想去,觉得你的亲事也该定下了,你看看?”
楚慕点点头,接过了楚修远手中的册子,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手指着每个名字顿了一下,便往下划,旁边的介绍全然不理。
楚修远还以为她开窍了,多看几眼便看出了端倪,这明显就是对名字。
“你该不会是……找祁洌的名字吧?”
楚慕咧嘴一笑,“对啦。”
“你没听说……他,来提亲了?”楚修远有些忐忑地看着低头找名字的楚慕,听了这话,会不会激动地跳起——
“假的。”楚慕翻动着册子,明眸似镜,“外面的人就喜欢传些有的没的。”
楚修远叹了一口气,“真的。”
“假的。”
“真的。”
“假的。”
“……”楚修远突然有些同情祁洌。
楚慕不知道楚修远在较真什么,这方面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
她仍是翻着册子,突然停了手,打量起了这边角有些泛黄的纸张,随后关上,看着楚修远安心地笑了,“糊涂了,这几年前的册子怎么会有祁哥的名字?爹自然是知道我中意的,哪会拿这个来忽悠我呢,是吧爹?”
“当、当然。”楚修远有些心虚地扫了一眼地面,快速收回了摆在桌上的册子,“我去给你找本有他名字的。”
楚慕看着楚修远离去的身影,微微眯起——昨晚那件事就算是误会也不能容忍?
转着眼珠考量片刻,楚慕有些无奈地趴在了石桌上——还不如让她出名呢。
而出名的祁洌正对着丞相府外面近日概不接客的告示皱眉,有些不甘心地退了回去,瞥了一眼正抬着箱子往回走的人稍作沉思——
铺张浪费?没有诚意?
模糊地回忆了一下刚刚箱子的数量,祁洌果断叫住了前面的人,“等下。把刚刚搬走的箱子都给弄回来,重起来堆门口边。注意不要挡着道。”瞧着震惊在原地的下人们,他当即表示,这个月工钱加倍。
管他什么浪费,先把这诚意给足再说。
*
“败家玩意儿,愈发丢人!”岳绫指着祁洌骂,秀眉上挑,止不住的怒意。
“叫你登门道歉你倒好,直接提亲去了?你把人家姑娘的名誉往哪搁啊?还堆人门口?真当别人稀罕?”
岳绫不争气地看着祁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那桌上的茶水给震得荡了下。她有些手痛地收了回来甩了甩,这才冷静了些。“你这臭小子,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居然听你那个只会送金链子的爹直接提亲去了?还不如去问霍左年呢!”
祁洌眼神亮了亮,有些恍然大悟——所以原因是他还没有去问霍左年吗?
“真是蹬鼻子上脸,当你是香饽饽?”骂得有些口干,岳绫咽了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祁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卡在这会儿去,总归是让人难堪。思量片刻,祁洌若有所思道:“那我改天再去一趟。”
“噗——咳咳……”
祁洌上来帮拍背岳绫顺气。
岳绫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真不知他为何脸皮这么厚,“……慕丫头真是瞎了眼。”
外面灌木的枝条在夸夸作响,不用看也知道,是不走大路偏喜欢从旁边钻出来的祁东回来了。还未进门,他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
“你小子干的什么事儿?脑子里堵了屎?好好提亲也就罢了,偏要搁人家门口耀武扬威!”祁东拍了拍门,过来就是要揍祁洌的样子,却看见岳绫那气得不轻的样子,上来推开了祁洌,帮岳绫倒着茶,声音小了些,“瞧把你娘气的。今天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行了行了!”岳绫啧了一声,推开面前的茶水,嫌弃地看了一眼祁东,“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前一秒还在恶狠狠骂着祁洌的祁东赶紧转过头来嬉皮笑脸,替岳绫捏起了肩,“是是是……你说得对,说得对。”
岳绫看着他,思绪转弯,一边重新拿起茶杯,一边生疑:“他让霍左年帮看着就不说了,这个时辰——你回来干什么?”
还嬉皮笑脸的祁东忽然正了正脸色,出门左右各瞄了一眼,关上了门。转身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本册子。
他递给祁洌,眼睛有意无意朝上面一瞄,“皇宫布防拿好——最好贴身保管。今年的布防还是跟以往一样不变。”
再有四日,便是乔添睿的诞辰。有消息说雷坤已有谋反之心;另外,新上任的南煦国皇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祁洌点头,哗啦啦翻看着了解了个大概,挑了两页细看,眉头微蹙,似有些不耐烦,随后揣进了怀中。
“你小子可长点心,可别天天急着追儿媳,忘了正事儿。”祁东瞧他这随性的样子就免不得批评他一顿。
祁洌没说什么,借着此事便退下了。
*
雷府。
雷坤懒散地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揭开茶杯盖,轻轻刮了刮杯口,那样子显然没把眼前这一脸谄媚的王老爷放在眼中。
座位下方的箱子是打开的,雷坤简单瞥了一眼那反光的白银。
王老爷搓着手,又把身前的箱子往前推了点,弯着眼角笑道:“雷老爷,这都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自从上次雷坤派人贿赂他了一小把,他就跟收到了信号了一般,这之后时不时来送点银子,也没说要拜托什么事。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想找个靠山。
当朝权臣,不二之选。
雷坤掩嘴咳了几声,假笑道:“客气。”
这意思显然就是收下了。
王老爷朝他拜了个礼,“雷老爷好生休息,下官便不叨扰了。”
雷坤嗯了一声,都懒得抬眼皮看他。王老爷倒是毫不在意,赔笑着退下了。
见人出了门去,雷坤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自知身体已是大不如前,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闭上眼重重叹气。
他叫来了管家,瞧了一眼底下的箱子,道:“老规矩。”
“是,老爷。”虽做这些事已是习以为常,但徐管家还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雷坤。
感受到徐管家投来的目光,雷坤只是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还磨蹭什么。”
此时王老爷已经出了雷府,门外候着他的小厮赶紧上来迎着。待回了府,便听得一声嘲讽。
“哼。”王老爷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刚刚有多么的谄媚,现在就有多么的不屑,“一个倒插门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一边的小厮听得不是很明白,“倒插门?”
“没错。”王老爷正受不了这气,恨不得把雷坤的种种过往全抖出来才甘心。
“你真以为他光鲜得很?呸!本老爷告诉你,他当年不仅是个倒插门的,还是头白眼狼。当年城中有一官家姓孟,那孟家的女儿孟竹偏偏看上了自家的一小侍卫,可不就是雷坤?这孟老爷子宠她得紧,雷坤自然就成了入赘女婿,得了个小官做。前一年里也算相安无事,生了个女儿,听着像是夫妻美满那么回事儿。”
“呵,谁知道这女儿刚满月不久,孟竹就跳井自杀了。”
“你猜这怎么回事儿?”王老爷狂妄地笑了一声,“是他贪求荣华富贵,为了讨皇帝欢心,把那孟竹送给皇帝当妃子啦!”
“孟竹跳井了,孟老爷子气不过,上书求个公道,你也知道那个昏君——不过是个小官,哪管他这么多,直接下旨灭了他全家。你说都死了也没人说什么,顶多是个皇家的丑事罢了。凭什么雷坤活下来了?哦对了,还有他那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孟竹的种。”王老爷啧啧叹道:“你瞧这手段,要不然怎么说他是白眼狼呢。”
“可惜——”王老爷扯下一旁盆栽里的叶子,揉碎了洒在地上,无所谓地摇摇头,“他活不长啦。”
小厮听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里透露几分排斥。他原以为雷太傅地处高位自然是有些厉害的,哪知背后竟是这些肮脏的手段。
王老爷很是满意他的反应,忍不住炫耀道:“你知道每次送去的那些银子是哪里来的吗?”
小厮摇头,不明白地看着王老爷。
“拨下来的赈灾银呐。”他捋了捋胡子,像是在故意把它们弄得翘起,“赈灾虽不是他管,但要是发现断在了他那……”
王老爷为人过于贪财,克扣工人等只要能赚钱的勾当他都做,以至于大箱银子从他房门过完全不稀奇的,更何况,那赈灾银往下拨的时候,是会经过他的手的。
人一旦贪起来,就永无止境——他有了钱,就想权。
“泽城那边的灾民,快要兜不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