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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啪!’
      先不说这鞭子抽下去打在肉上有多痛,光是在门外跪着听的人都不禁缩了下身子,闭紧眼,活似挨罚被打的是她。
      温邪在三年前曾偶遇人族五皇子彻枝,此后也就成了温邪唯一的好友,而殃袖身为自小与温邪长大的青梅竹马,为温邪能交到朋友的事高兴不少。
      可人族与鬼族本就互不相容,何况还是两族殿下交友,肯定是得瞒着的。
      但鬼王哪是那么容易骗的,两年前就看出了不对劲,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当做不知道,任由他唯一的儿子任性。直到半月前,温邪被鬼王命令禁止离开鬼族,原因是人族最近两国开战,温邪如若参与此事必定惹怒天神,到时候牵连鬼族,求饶都来不及。
      自幼胡闹惯的温邪怎么会把鬼王的话放心上,七日前天还没亮就拉着殃袖偷偷去了人族,回来时鬼族风平浪静都以为瞒天过海了,谁知两天后的今天温邪被鬼王传唤。
      原本被传唤来的只有温邪一人,之所以殃袖也在这里,则是因为自己是第一家族的领袖,到时候温邪被罚的太狠她还能求个情,让温邪少挨两鞭子。
      可是现在殃袖跪在外面连气都不敢喘,她心里清楚鬼王是真生气了,以前罚都是抽柱子,打墙壁吓唬吓唬,今天听里面的动静,即便是伤好了也得留点疤。
      “哎呦吼!”屋内的人影被鞭子抽的四处乱窜,温邪占着敏捷身手的优势,绕着几根柱子躲躲藏藏,可鞭子是会拐弯的,该挨的一下都不少。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挥舞着手里的蛇皮鞭,鬼王两步追上去又是一鞭子抽的温邪乱叫“人族最近不太平,特别是素楚国的皇城,你倒好,都快住那了!”
      “哎呀,嘶…哦呦喂”落鞭的时机刚好,温邪捂着肩膀扒拉着根柱子恨不得爬到屋顶。“父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去素楚国了”
      他说不去就不去吗?先走出这里,到时候鬼族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
      “你当然不会再去”扔掉鞭子,鬼王走回去坐下“素楚国都灭亡了,现在人族唯一的皇城是统鸣国”
      刚还缩身子喊疼的人倏然止住声音,动作也随之静止“什么?”眉头悄悄压下来,眼睛里原本为了装可怜挤出的几点眼泪也顺势流出。
      瞬间惊慌塞满双眼,温邪站在那,一时间的失措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去哪?”虽说见到温邪这样的表情他身为父亲心疼的不行,但大局为重,温邪决不能惹怒天神。
      鬼王厉声的询问并不能阻止温邪,他现在脑子只有去人族,去找彻枝,即便见到的是具尸体。
      “殃袖!”踏着步伐温邪往门外跑,嘶吼出的名字让门外的人怔住“殃袖!”几乎是疯了,温邪什么都顾不得了,拽着殃袖的手腕跑去雇辆马车就离开鬼族。
      九天后,温邪回来了,他是徒步走回来了,精疲力尽的模样,顶着一张惨白吓人的脸,就连一同跟去的殃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温邪低落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仅仅是一夜之间,第二天温邪还和往日那样去向鬼王问好,参于十七家族的会谈,然后闲下时就跑到酒窖,抱着欲生酿烂醉成泥。
      接着衬着醉意一头从汕央楼楼顶栽下去,汕央楼是什么地方,鬼族搁置武器的宝地,足足有五层高,温邪这摔下去头先着的地,直接就晕过去了。正巧又砸在石块上,脖颈那硬是划出道伤口。
      可温邪并不长记性,清醒的第一句话就是梦见了美人,开心的从床上爬起来又蹦又跳的,还说要去喝醉再摔一次,殃袖吓得脸都白了,以为温邪脑子摔坏了。
      掰指头数时间过日子是最难熬的,可温邪却想着彻枝醉了两年,呆在鬼族哪都没去。
      鬼王的身子也逐渐能看见老去的痕迹,弑尺早在温邪年幼时就已经选择他,并被温邪一直随身携带直至今日。
      鬼族从来都是四族中最不安分的一族,他们不喜欢过平淡的无趣的日子,所以总会找些‘乐子’。
      十七家族中第六家族的芸良就是个例子,她成了其余十六家族看戏打趣的乐子。
      如今的鬼族之王命不久矣,身为鬼族之王唯一的儿子自然就成了候选的王。
      但温邪并不是因为身份的优势才被选中,基于他本人来说,温邪并不想做这个鬼王,所以惹是生非已经彻底成为他的词语。
      然而事与愿违,即便温邪再怎么搞臭自己的名声、为人,但最终弑尺选择了他,他是鬼族至今为止第一位被弑尺选中的王,十七家族没有不臣服这样能力的理由。
      然而温邪与人族交好的事早在十七家族中传开,也就不会有鬼族认同温邪能够做好一名领袖,又或鬼族的统治者。
      于是芸良刺杀温邪,不敌,被反伤至落荒而逃的这场戏上演了。
      温邪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知父亲,鬼族之王大怒,第九家族直接封门弑杀,随后命温邪即刻去追芸良。
      踏出门槛,待门关上,温邪甩了甩袖子,再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把目光转向右边恭敬站着的人“你不进去,在这干嘛?”
      “我…我是在等殿下”指尖点在自己的下唇止住声音,殃袖如同受惊的模样揪了揪衣角“我想殿下可能需要我”
      稍有意味不明的抬起眼,温邪笑了两声“那就跟着我吧”摸了摸怀中的弑尺,温邪眯着眼看向天空,低头见对方还站在原地,转身就走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跟上来,只是扬起嗓子喊了句“走丢了我可不管啊”
      殃袖懵懵懂懂的眨着眼,如同听得懂,点着头就跑过去跟在温邪身后。
      在鬼族憋了快三年了,好久没出去透透气,听说这个芸良逃的方向又是妖族,妖族可是个不错的地方,风景美、酒香美、人也美。
      妖族特有的便是景色与美酒,不过要说起赏景喝酒,这酒得数妖皇亲手酿的,一壶足以醉梦一生,能配得上这酒的景色那就只有鸣净湖,四季如春花开不败的奇景只可在妖族寻得到。
      而妖族秋庭的美景也绝不逊色。
      “我可是从昨个就连夜赶过来的”端着手里的酒杯,男人抬眼看向停留在马车旁的白衣“迟到是得罚酒的,九木檀”细细嚼着最后三个字,倒有点似玩笑话。
      那人除了头发是黑色,其它的,从发间的簪子直至穿的鞋都是白的。可他白的妖艳,白引人瞩目,甚至有点神圣。
      衣袖在空中划着什么动作,听着那边有人在喊自己,九木檀便稍稍挪过去点视线,但即刻又转回来继续吩咐。
      “吾皇且先等等,我这就去取来”弯腰行礼,人影在转身后轻盈飞于空中消失不见。
      花瓣随着风被送入九木檀的手掌心,今年的秋庭桃花盛的很,都已是谷雨,却如同在等谁似的迟迟不肯败。
      “你失踪近百年,又将何罚?”缓缓步入秋庭,花开的美好与这人融合的如画,繁花美景,令人不禁动心。
      从妖族的边境去往城内还需一日半的行程,九木檀便命人在路途间选个地方建了秋庭。
      秋庭原本是供人歇息用的,可愿意在这停留的少之又少,逐渐的也就成赏景的地方。一年四季的花一样接着一样的开,从未断过,而今日的秋庭却格外的热闹。
      “你是去哪了?”捏着酒杯,九木檀望着酒水,见对方并未打算给个解释也只好叹气“不管怎样,回来就行,我也算是没白等”
      酒杯被搁在石桌,袭遂居仓促起身走出两步停了停又绕回来“我带了酒,我去拿”攥紧的手被袖子遮挡,离开时露出的表情里,全是难以自持的悲伤。
      凝望着逐渐淡去的身影,九木檀只是错开一眼目光。秋庭花开的好,袭遂居也回来了,只是为何这心里还是冷冰冰的。
      “我都坐了一天的马车了,腰都快断成两节了”委屈的哭着张脸,温邪扶着腰倚着马车任由对方怎么拉扯自己就是不挪半步“哎呦你就让我在这歇会儿吧,你看这景色不错,这儿多好啊”
      难办的又拽了拽温邪的衣服,殃袖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可我们离开鬼族已经有半月了,每次你都是走半日玩两天,我们是出来抓芸良的啊”
      委屈巴巴的撇嘴,装模作样的抹了两下完全不存在的眼泪,温邪已经把脸那种东西弃置身外了“好不容易出来,你就放过我吧,鬼族的酒的难喝的要死,我还每天灌这么多,我...我就想在妖族多待几天”
      卖惨不行,那就撒娇,撒娇不行那就原地哭,挨个来一遍总能达到目的。这是温邪对付鬼王的一套,显然也适用于殃袖。
      咬着下唇揪着心,眼瞧着对方就要哭出来,殃袖当即就在脑内抽了自己一巴掌“那...我去收拾看看有没有空房,你在这等我,不准乱跑”
      温邪的性子从来都是能惹事就从不老实呆着,目光四处扫过去终于在一树桃花下发现了个长发飘飘,白衣薄纱的美人。
      将袖子甩开,温邪踏着步就过去了。
      心里乐滋滋的想着过会儿要怎么把美人迷的神魂颠倒,却在下一秒幻想破灭。
      温邪清楚的看清那是一张男人的脸,一张比自己还好看的脸,可温邪是知难而退的人吗?这么好看的人管他男的女的,能抱到就肯定是稳赚不赔!
      “公子一个人在这喝酒?”装着副伪君子的模样,殊不知在对方的眼中狗尾巴都要摇到天上了。
      倒影着桃花的眼眸轻轻滑动,九木檀悠然抬手指向另外的酒杯,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大概温邪天赋异禀,毕竟正常人被对方示意了这个动作理解的都是陪他喝酒的人还未来,或是先行离开了,而温邪则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下端起酒杯“公子今日等的有缘人估计便是在下”
      九木檀,妖族的皇,活了千年,什么妖魔鬼怪奇闻异事他没见过听过,今天却因这莫名奇妙的人弄皱了眉头,足足怔住六秒之久。
      “吾皇”方才他老远就见着有怪人在吾皇跟前晃悠,看对方这模样定不是什么好人。都怪回来的路上遇魔族袭公子才耽搁了,若是这人不知好歹触怒了吾皇那可如何是好。
      故意将温邪挡个严实,契默放下怀里的酒坛“酒取来了,袭公子…”抬眼看向远处,只瞧见一道身影缓缓走来“他来了”
      “去拿酒的路上遇着契默了”袭遂居倒是悠闲“听说他取了你酿的酒,我一想人族的酒哪比的上你亲手酿的,就赶回来了”
      九木檀坐在那还未开口,温邪就先按耐不住了。
      “袭遂…居…”恨的咬牙切齿,坐着的人头低着,脑袋里思绪断的比当初亲眼所见彻枝尸体还乱,左手搭在石桌上还保持着拿酒杯的动作,右手已经摸上怀中的弑尺。
      从他被弑尺选中后的几十年间弑尺从未出鞘过,更别说杀人见血了,鬼族十七家族所看不好的也就是这一点。
      袭遂居的表情彻底僵在脸上,他眼目中映出的身影太过熟悉。
      “温…邪”仅仅两个字,却说的艰难万分。温邪的出现揭开他好不容易要结痂的伤口,更甚至让他被两年前的悔意淹没。
      “我是信你的”握紧弑尺的手抖得厉害,气的眼红的温邪不知何时站起身“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弃他不顾”
      心知对方此话何意,袭遂居也不打算回避质问“我若当年知他会死于上舟城,断然说什么都不会离去”可彻枝已经死了,姗姗来迟的他连尸体都没找到,只是收取到萦绕在皇城上不肯散去的半截魂魄。
      “呵”目光被甩向一旁的花草,凉意与嘲讽被毫无遮拦摆放在眼目,温邪提起拿着弑尺的手。
      抽刀取命是鬼族的誓言,弑尺既出鞘就得见血才能收。
      “我在上舟城那找了一天一夜,却始终不见彻枝,以彻枝的剑法要说他死在那我决不信”杀意随同刀出鞘的一瞬便令在场的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匕首被握紧在手中,温邪踏步走向袭遂居“你猜我是在哪找到彻枝的”
      鬼族杀魔族可绝非易事,何况袭遂居身上还带着御尺,以弑尺之力击御尺,完全的自取灭亡行为。
      即便如此温邪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九木檀自然不会任由这莫名钻出来的人胡闹,但如今的这个场面,怕是天神来了都要退半步。
      鬼族无法隐藏的便是杀意,此时的温邪控制不住的还有杀心。
      “在皇城!”吼声末了,温邪冲去直接从头劈下,却被御尺释放的法术弹开。后退几步稳住身子,温邪咬紧牙却还是没能阻止眼泪的流出“彻枝从上舟城那场厮杀中活下来了,他逃回皇城,拼了命的也要回到皇城”
      狠狠抹一把眼泪,温邪满眼敌意“他是去见你的!”
      那天温邪和殃袖去往人族后在上舟城走散,温邪只身一人去往皇城,在尸堆里找了两天,不眠不休,最终发现自杀于望居台的彻枝。
      袭遂居胆敢有一丝真心诚意,绝然不会留彻枝一人。
      “要是我没记错,望居台是彻枝为你建的”他记得第一次与彻枝相遇是在新茗阁,那年也是桃花盛开,彻枝赠予的一杯桃花酒让他足足醉梦了七八年“他到死都还念着你这个负了他的人”
      不解释,甚至连表情都麻木不仁“你想杀我?”袭遂居站在那,始终未挪半步。
      殃袖收拾好房间却没见着温邪,刚在马车那找了一圈,见这边有人本想过来问问,却不想看到这幕。
      “温殿下!”眼见温邪要杀红眼,殃袖也没想太多就冲过去把袭遂居挡在身后“温殿下可别动怒,要是伤到谁,如何了得”
      突然出现的殃袖倒是把九木檀给逗笑了,温邪和袭遂居还僵持不下,九木檀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把气氛给搅浑了。
      七个月前埋在鸣净湖的桃花酒,正是最香的时候,亲自开坛倒酒三杯“你叫温邪,是吧?”
      他的声音如清冽的水,清高却不傲气,儒雅却不弱气。
      又加了些握住弑尺的力气,温邪瞥了眼桃花酒,嗅了嗅酒香,表面不为所动。
      桃花纷飞,衬着温邪一身血红的衣服,在九木檀眼中竟看出另一番惊天动地的美。
      “将弑尺收起来,如何?”九木檀到底是妖皇,即便面对手持足以致自己命的弑尺,还能游刃有余。
      然而契默就没那么轻松,时刻绷紧的弦几乎都要绷断了。
      温邪抬眼把对方眉眼细致打量半会儿,眉头拧在一起好似在回忆什么“行!”收起弑尺,温邪眨眼间就换了个表情“给…美人一个面子”
      温邪持有弑尺,袭遂居拥有御尺,而九木檀身为妖皇,发间的那支白玉簪估计便是簪尺了。
      他们真若是打起来,惊天动地都是轻的。
      《欠半》(二)
      笔: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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