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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天神原本应该是属于四族的天神,可天神并不公允,于是七连会便出现了,那七连会又是公正的吗?
      自从由泽箐送出去信的那刻开始,七连就已经失衡,但无论弦清帮不帮,尤知离都得让位。
      弦清的介入,只是让原本就袒护人族的天神以及七连会无法抉择,但弦清显然并不打算此时插手。在他听完由泽箐的请求后点点头就离开七连会,回到人族吃喝玩乐去了。
      而不久前由于魔帝离世而不得不前往往魔族的阡容也坐着马车赶回七连会,至于由泽箐的信,自然是在许久之后才读到。
      由泽箐的字总是汪洋肆意,洋洋洒洒,让人看见字时也会联想到他这人。
      永乐城已经全面封锁两个月,赤病肆意,已是一片死寂,幸存人数寥寥无几。尤知离身为七连会的会主已经拖到不能再袖手旁观的地步,于是七连会会谈的邀请被发往各个副会手中。
      踏着刚刚被雨水染湿的石路,六副会识故依旧是来的最早的,随后便是仪伺。
      尤知离抬眼看向下面端坐着的两个人,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难看。终于,由泽箐在一刻钟后甩着衣袖出现在会厅中,紧跟其后的还有半敞着衣裳醉醺醺的阡容。但这次与以往不同,甚少出门的清子秫也出面此次的会谈,而五副会婵裘却迟迟未到。
      众人纷纷坐下,喝茶聊天,而且还有个拎着酒坛的阡容,全然不把尤知离这个会主放在眼中。
      “家父病重,婵吟前来顶替,尤会主不会介意吧?”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人扭着腰只踏进会厅,来人是婵裘的女儿婵吟。
      婵吟这人貌美,喜欢华丽又轻浮的衣服,千娇百媚,而且无论走哪里总是摆出搔首弄姿的姿态,尤知离极为讨厌她这人,特别是她说话的腔调。
      “今日聚集各位来此为何事,想必都知道吧?”尤知离挥开袖子就倚身坐下,完全无视还站在门外的人。婵吟倒也不在意,扭着身姿去坐下了。
      “会主不顾永乐城千条无辜性命已久,今日又将大家喊来…想来应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打算让出会主之位?”故意说着讥讽尤知离的话,阡容半眯的眼睛把尤知离气疯了的模样来回看了个遍,随后嗤笑出声又仰头灌下两口酒。他一脚踩着座椅,另一脚搭在桌上,怀里还抱着酒坛,双眼微醺。
      “听说永乐城死伤千百,君王催促却无人理会,就连余漾夫人都亲自前往坐天峰祈福,如此…”婵吟紧跟着就把话跟上去了,压根就不给尤知离冷静的时间,话拖着音调,视线随之递到清子秫那里。
      由泽箐安静的喝着手中的茶水,不去听正座上的人都在说什么,也不去看别的副会。他像是正在思考别的事,表情忽然有些凝重。
      晃着折扇,清子秫勾着嘴角笑的柔和“述也曾想过去请天神,只是思来想去觉得秫去不太合适”
      三言两语间,尤知离直接被气上了头,她哪里受得住挑拨,话张口就来“难不成真要你去见天神吗!”
      原本正准备喝茶的由泽箐,茶水还未咽下,就被这句话呛得的忍不住笑声。这女人,果然蠢的无可救药。
      眼眸微敛,扇子抵着额头,随后猛的打开遮住半边脸,清子秫笑的轻言慢语“会主这话说得...真是令人不敢深意啊”
      阡容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人,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表面看起来是个醉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实则杀伐狠绝,从不留情。
      但阡容已经被由泽箐拉拢,就连淡薄名利的清子述都出谋划策助他一臂之力,他如今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坐享其成。可由泽箐极为清楚,就算现在他们帮自己,但谁能确保不是在暗度陈仓,毕竟他们可不是善类。
      仪伺坐在下面脸色难看极了,尤知离是他唯一的靠山,但眼下看去除了保持沉默的识故,其他人都倒向由泽箐那边。
      “不如清子秫你去永乐城如何?”尤知离还耿耿于怀清子述杀他仆人并将她轰出门外的事,再加之今日让她失了颜面的丑,定是不会放过“我去请天神,但需要有人去永乐城给天神腾出一方合适落脚的地,我看你会控蛊,正好与赤病以毒攻毒”
      清子秫也不拒绝,扇子猛的一收站起身就行礼“述...去便是”
      “秫祝愿会主一路平安,成功请到天神”话说罢清子秫就晃着衣袖走了。
      屋内安静,尤知离气的牙痒痒,手打在扶手上突然起身“明日我便去坐天峰,七连会的事还要再麻烦由副会继续打理”
      一听提到自己了,由泽箐将茶往桌上一搁,忙着就站起来“自是愿意为七连会分忧”
      话毕,尤知离气呼呼的踩着步伐就冲出门去,仪伺也赶紧跟上。尤知离哪里是先去请天神,她当然要先跟去永乐城杀了清子秫泄愤再去坐天峰。
      可由泽箐会任由她打乱自己计划吗?好不容易才让清子秫被迫前往永乐城,他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识故站起身行礼后走出去,然后婵吟也急忙追上去了。
      人接二连三的都走的差不多,独剩下由泽箐与阡容,还坐着不打算离开。
      揉揉眉间,阡容提着酒坛坐正身子,手顺势抵住歪着的脑袋。微眯的双眼把坐在对面的人刻入眼内,妄想猜透些什么“你是怎么笃定清子秫不会拒绝尤知离?”
      “如此聪明绝顶的清子秫,当然不会拒绝”由泽箐当然确信清子秫是故意接下去永乐城的命令,就像他确信弦清也一定会出现在永乐城一样,他要的所有认证都已经到齐,就差物证了。
      七连会中总是能自愿走入由泽箐圈套的那个人,就是最好的物证,但这个物证得是个死物,不然一切都白费。
      追着出去的婵吟堵着门不让识故过去“你一旦踏出这个门,谁都救不了你!”话是喊出来了,此事的婵吟完全没了那副做作的模样,她原本的声音带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就拥有娇弱与青涩。
      “但我也不愿看无辜百姓受苦”识故这人一身正气,说要去救人,就一定会去,谁都拦不住“还请婵姑娘让开”
      婵吟也是帮由泽箐的其中一人,但她和其他三位不一样,她打一开始就是跟着由泽箐做事,自然也知道由泽箐的计划。几经劝阻无果,婵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开。
      其实婵吟对识故并没有什么感情,也没觉得自己能阻拦得了他,她对识故的印象只存在于悬壶济世的大夫,婵吟只是觉得这么个好人死了,怪可惜的。
      而此时横跨千百座山峰的妖族显然也不是很太平,起因则是前不久刚到妖族的某人。要说温邪的惹事领,他当然是首当第一。
      温邪虽然是奔着妖皇来的,可这他这到妖族已有几日了,却还见不到妖皇。每次前去都说不在,这叫温邪哪里受得了?昨晚就爬上树枝跃到屋檐上,然而步伐走出不到三步,就被契默拦住了,只得乖乖离开。
      一次不行,就两次!温邪坐在窗子前眺望着远处被两棵大树,快要遮盖完的房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溜进妖皇的房内。
      黑夜里温邪如鱼得水,虽然早早被契默撞见,可他哪里追的过温邪。
      “你这人怎么又来,真若是惹怒妖皇,我可担待不起!”被妖皇教训过的契默,如今听话的剑都不敢拔,只得在后头追着。
      温邪速度快得很,手攀着树枝一路滑到地面,随后冲着点灯的屋子就窜去,契默只得站在屋顶上眼睁睁看着温邪推开门,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九木檀读书时不喜欢被打扰,其实可以说成是,无论他在做任何事情都不喜欢被打扰。外面吵得很,九木檀早早就放下书,等着进来的究竟是契默还是温邪。
      “妖皇!”温邪背靠着门裂开嘴笑的开心极了。
      温邪这一笑,把九木檀的心都笑软了,语气也柔软下来“何事?”
      九木檀立在木架旁,珠帘后。温邪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声音中听出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莽撞而生气,笑嘻嘻的两步前去扒开珠帘“我来找过你很多次,门外那人老说你不在,果然他是骗我”
      然而契默并没有骗温邪,九木檀前几日去往鸣净林占卜,灵气耗损过多便将自己投入鸣净湖恢复灵气,今日午后才回来。
      自九木檀坐上妖皇的位置,一百零二名门逼他杀扶青后,九木檀的那张脸就没有再露出过笑颜,甚至连自身的全部感情都封死,语气乃至性格都冰冷的如深寒的湖水。
      但温邪是九木檀的在抬眼后的惊蛰,是桃花纷飞的落影,是岁月浮生的真实,是醉酒仰卧的星点,是轻风拥来的柔和,是垂在那双漠然冰冷的眼睛里,最后一丝温暖。
      “那你找我,是有要事吗?”这两句话是带着情绪,九木檀极少会让自己任意流露情感,如此不加掩饰。
      “我这不是在鬼族呆着无聊,就想来找你玩”温邪胆子大的很,自从他知道九木檀并不是如传言般的那样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暴君后,就任着自己的性子在这妖族的地盘上撒野。
      九木檀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发愣,但最近可不是跟这种小孩子脾气的人玩的时候,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要去处理“我可没空陪你玩”
      “那你哪日得空了,我就住在那”手顺着窗口指向不远处的房屋,温邪又继续兴奋道“你让人去找我,行不行?”
      低头轻声一笑,九木檀无奈摇摇头“好”
      “那我等你啊!”随着几近是欢呼的声音,温邪蹦蹦跳跳的推开门在契默匪夷所思的注视下离开了。
      从十九年前的那日起,九木檀走的每一步,都有目标。他要做什么,他要舍弃什么,他又要保护什么,他都十分清楚。
      九木檀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没多少了。
      沉满惘然的眼睛,倒映出沉睡在手心中的蝴蝶,随后轻轻合上手,灵气涌出体外融入蝴蝶内。九木檀持续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方才停止,身影踉跄出半步,手扶上木架。
      体内的灵气全被送进蝴蝶内,拖着虚弱的身体,九木檀再次独自前往鸣净林再把自己投入鸣净湖,吸收灵脉的灵气,如此反复。
      日子临近立秋,温邪掰着指头趴在桌子上委屈的看着面前的酒水,他记得他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夏日炎炎,外头绿叶成荫,如今枝叶都从末梢发黄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怎的还不见妖皇派人来找自己?
      温邪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就越委屈,然后猛的站起身提起欲生酿直接充当清水喝,几口就见坛底,但温邪觉得不够,于是就又开了一坛。
      欲生酿哪能这么喝,温邪扶着桌子醉的‘哐啷’一声绊倒椅子,整个人倒在地上扑腾半天才起来。又愣愣的站在原地打出酒嗝,才摇晃的踏出第一步,冲着九木檀的住处走去,一路上跌跌撞撞,磕出不少伤。
      《欠半》(十二)
      笔: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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