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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温邪跑回鬼族后,还未来得及下马车,就老远看见个身穿红衣配金发带的姑娘,怀里揣着剑走向自己。
      这身打扮一看温邪就知道是谁,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慌慌张张起来“你怎么来了?”
      磨蹭着下了马车,目光畏畏缩缩看向那一袭红衣的姑娘,温邪不自觉中又往后退了半步。
      鬼族边境的环境极其恶劣,狂风混着沙子吹的人睁不开眼。红衣绣烟云,发带编金丝,荼折手持佩剑,屹立在风沙之中。她眯起眼,睫毛几乎遮盖住视线,唇色殷红“殿下还记得我去妖族见你时,跟你说过什么吗?”
      荼折是鬼族七位家族中第二家族的大当家,因无人所敌的剑术,所以常年流浪四族寻找对手。但从四年前开始,荼折主动找到温邪要教他剑术,只是荼折的教法过于暴力,真刀实枪的一对一,从没有点到即止一说,导致温邪每每见到他都害怕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杀…杀芸良”温邪一听到荼折的声音,整个人都跟着直哆嗦,他何止怕荼折,简直怕的想原地找个风水宝地刨个坑把自己埋下去。
      荼折这脾气暴躁极了,拔剑就刺过去,温邪吓得连忙闭紧眼躲也不敢躲,剑擦着温邪的耳垂直直插进马车内“我要你护殃袖无恙!”
      话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寒齿里蹦出来的,温邪吓得灵魂都差点出窍“她…受伤了?”
      温邪就是爱玩爱闹,甚至连鬼王的话他都当耳旁风,直至他遇到了荼折。温邪也曾拍着胸脯说鬼族里没有打的过他的,每天拿着弑尺耀武扬威,当然,这都是在荼折没有回到鬼族并见到温邪之前。
      弑尺主动选择主人,有史以来温邪是第一个,当时此事传遍鬼族,七大家族更是自愿臣服。可谁能想到,十几年、二十几年、三十几年后的温邪,竟然成长成这副毫无作为,吊儿郎当,勾结人族的模样。
      荼折倒不介意其他,她对温邪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挫败自己。
      将剑拔出收回鞘,荼折若有所思的端详着手里的剑,冰冷的目光对上温邪的眼睛“殃袖要是受伤,我可就等不到你自己回来了”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温邪当然清楚。若殃袖真的出事,恐怕这女人会提着剑亲自去人族把自己按着就是一顿打“我这不是出了点意外…”
      “意外?”瞬间目光变得冷厉,荼折抬手就将剑鞘扣在温邪脖颈处,然后慢慢施加力度“弑尺抵上妖皇的脖子算是意外,如此不知轻重的话都说的出口,这个王,你还做不做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温邪口齿里喃喃着话语,不敢轻易动弹。
      而荼折似乎也不打算在此处与温邪再废口舌,于是就收手了“你伤妖皇之事,还未传到鬼族”裙角被风扬起,荼折甩开衣袖转身走去“想来妖皇已将此事瞒下,但绝不姑息,你随我来”
      温邪当然不想去,他昨晚刚跟人打过,荼折这句随她去,明摆着是又要打一架,可他能不去吗?他敢不去吗?
      距离鬼族边境最近的练武场,只需步行十分多钟。练武场为圆形,靠边处设有屋子。温邪跟着荼折身后,抬头看去时却发现殃袖正坐在屋里,急忙就跑去。
      “殃袖!”身子还没跨进屋内,声音就先到了。
      殃袖顺着声音抬头看去,自然是一喜“温殿下无碍吗?”
      温邪瞥了眼站在练武场中间的女人,打了个冷颤“现在倒是无碍,只是…过会儿就说不定了”
      “阿折说这次只要你拿到簪子,或伤到她都算你赢”殃袖将手里的药瓶在桌子中间,随后笑的一脸单纯“我已经为你调配出最好的外伤药,而且阿折答应我下手会轻点的”
      放在桌上的手用力攥紧,温邪扭曲着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你忘了上次她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上次,前年二月份,那天温邪的心情如河边熬过冬雪的花朵,正准备绽放时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荼折闷头一棒,扼杀了。自后温邪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只知道当他再次走出房门时,外面已是春意盎然,草长莺飞。
      自此荼折就如同他噩梦般的存在,每每遇到都要先打再说事。若不是他皮糙肉厚,耐揍,换了别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殿下”声音是从练武场中心两丈高的上方传来,荼折脚踩着仅有两寸宽的木柱,身形却稳如磐石,任由风如何的吹都没有丝毫的晃动“簪子我放于这木柱顶,无论是拿到木簪还是伤我一寸,都算你赢”
      温邪怕高,只要是高离地面一丈,他的腿就不再是自己腿,他的脑子也不再是他的脑子。
      要温邪说,他觉得荼折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而且还凶神恶煞,出手又狠,还是殃袖好。
      温邪扶着门框仰起头看向挡住半边太阳的人,内心无比挣扎。
      这惊悚的轻功,令人咋舌的基本功,温邪仿佛在某一瞬间看见惨死在此处的自己。但硬着头皮,只能上。
      温邪这边刚跨出门槛,抬眼还未来得及再看一眼,荼折就已经出手。
      一跃而下,身影向着温邪就冲去,从上而下的脚力,逼的温邪只得用手臂全力挡下。
      身体向后翻出两米,荼折行动自若,身子也轻盈的很。
      “眼睛,要盯紧对手”腿轻微弯曲,仅仅一瞬之间荼折便出现在温邪面前,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抬起又是一脚直接将温邪踹飞出去,随即将右手的剑换到左手继续开口“看来你是毫无记性”
      殃袖站在门口看的惊呼出声,可又不能前去阻止,只得揪心的抠着门框。
      人砸在墙上滚落至地,手撑着身体,温邪站起身吐出一口血,看向立在不远处的人。
      看来对方是动真格的,自己如果大意,那把剑可能会真的刺过来,说来荼折也的确不是什么会手下留情的人。
      呼出口气,温邪一脚踩着墙,奋力扑去,可惜还没接近就被反手扼制并摔在地上。
      “出手距我七尺”荼折将拿剑的手背到身后,眼睛深处尽是一片凉意“无攻无守,太近”
      晃晃身体温邪再度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脚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裂了,但眼下只得咬紧牙关。如荼折所说,他的确没有守,即便是进攻也没有做到极致,可他的实力只能如此。
      “鬼王之子,出手优柔寡断,何以号令七家族?”手握上剑柄,这次,换荼折向他进攻而来。
      荼折要教给温邪的,不仅仅是剑如何出更准,力怎样打更伤人。她要让温邪在摸爬滚打,遍体鳞伤中彻底学会伺机而动这个词,哪怕最终温邪苟延残喘,她也要再逼一逼。
      “抽刀风起,回鞘风息”荼折出手极其快,抽刀未中,还没等温邪的手拔出匕首,她的剑却已回鞘,并一脚踹去“太慢!”
      荼折常年并不在鬼族,她总是四族间流浪寻找对手,然而至今为止,荼折仍未败过。
      “起来!”
      呵斥声让倒在墙边的人又有了反应,荼折其实并没有温邪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她的眉又细又长,眼睛灵气的很,有时轻挑眉尾也娇媚动人。只是那双眼睛里总是含着阴沉,薄唇鲜红如血,举止间更是杀气腾腾,长久以来,连她自己都几乎忘记娇弱是何模样。
      温邪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抹了把嘴边渗出的血,站起身将匕首抽出,眼睛紧盯着前方的女人。刚才那几招打的毫无反手之力,自己一直都在被动挨打,如果不想对策,怕是又要在床上躺十天半月。
      看向荼折的视线滑向高处的簪子,温邪屏息凝神。相比起伤到荼折,还是抢东西更简单,只要自己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迄今为止,荼折从没有认真和温邪打过,即便是前年,她也及时收手,没有伤及性命。但这次不同了,鬼王身体愈发虚弱,温邪即将要继承王位,可如今的温邪还不够让她臣服。
      “暴露太多!”荼折几乎是腾飞在空中,鲜红的衣袖随着风飞舞。
      刀身抵挡剑尖,温邪抓紧手中的匕首,奋力把力气挥出去挡开对方的剑,紧接一掌打在荼折肩膀,随后抬脚冲着簪子就跑去。
      温邪此时已经顾不得害不害怕高了,自己如果赢不了,依照那个女人刚才那股杀气,可能今天真的会要自己的性命。
      攀着屋檐,温邪也不敢看荼折是否跟上来,助跑起跳,一气呵成,手脚并用爬上木柱。
      “这就是几年里你学到的吗?”荼折没有即刻追击,双眼透露着睥睨。
      荼折轻轻笑着,一跃就是两米高,脚踩着木柱如同在地面健步如飞。
      温邪伸出手差一步就够着簪子,然而身后那人更快,拔剑斩下最上面那截木头,簪子直接飞出去掉在地上。荼折随后踩着温邪肩膀跃到木柱上,目光向下视着狼狈的人,随后剑身一晃划向温邪。
      两丈的高空,温邪为躲避攻击忽然慌了神,手突然一松,直径摔在地上,半响都没了动静。
      荼折顺着木柱下滑立于地面,然后走去,看向温邪的眼睛阴冷夹杂着愤怒“如此,何以为王?”
      剑抵着身处昏迷中的温邪心口处,然后缓慢下落。
      “阿折不可!”突然冲出来的人直接用手接住剑身,血滴滴答答的染红了温邪的衣裳。
      拿剑的人哪里想到平日柔弱的殃袖会跑过来,自然是一愣,随即慌忙收回手,故作淡定“九月初我会再回鬼族,那时希望他已有些进步”
      荼折的离去,只留下一个仓促的背影。殃袖看着突然就告别的人,整个人都愣住,等到回神时人已经走出练武场,这时殃袖才提着嗓子喊道“那九月初,你也要平安归来!”
      殃袖和荼折是打小的青梅竹马,只是环境不同,造就她们的心理与想法不同。两人也就慢慢有了说不清的隔阂,可即便如此,殃袖依旧是每日揣着药瓶,偷偷爬上第二家族的后院给荼折上药。
      殃袖见过比温邪更惨的荼折,家训迫使荼折即便如何疼痛都要忍耐,只要还有意识就一定要拿起武器反击。
      殃袖的悉心照料下,再加之温邪伤的并不重。唯一一处见血的地方,也只是道皮肉伤,不过淤青倒是满身都是。这导致温邪无论爬着躺着坐着,都疼,就连站着时腿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然而鬼族是个无聊的地方,至少温邪是这么觉得,于是只好又跑去喝酒。
      欲生酿,普通人喝不过第五杯,而酒量不错的温邪也是两坛必醉。
      只是这次不同,温邪喝醉了也不再去爬汕央楼了,而是去缠着殃袖,说要去妖族见妖皇,还夸妖皇长的好看,深得他意。
      殃袖攥着手里的药勺,眉头搓在一起,恨不得把刚调配出的新药全灌进温邪嘴里,给他醒醒酒。
      可她忍住了,并且在温邪醉酒后,以及酒醒后两个时辰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他去妖族。
      可殃袖身兼其职,鬼王最近又多病,她身为第一家族,每日的药都由她亲自调配送去,自是走不开。
      所以温邪撒欢着跑去牵了辆马车就往妖族去了。
      《欠半》(十一)
      笔: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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