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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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单刚走了三步，那座位上的少年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我操。
莫单愣在原地，书包都忘记甩了，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满面的不可思议：“程..程..程什么玩意儿筠？？这么巧？？？”
旁边一位假装看书的男生小声提醒他：“程洛筠。”
“诶对，程洛筠？？”
“……嗯。巧。”程洛筠说完，没等莫单回复，便又低下头去看书。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班级中响起，“这什么情况？莫单居然认识程洛筠？莫单不是校霸吗天天打人怎么会认识这不问世事眼里只有学习还考了全市第一好学生？莫非他打过程洛筠？”“喂莫单成绩也很好啊据说他考了他们学校第一呢，可能是有什么渊源吧，这下有戏看了嘿嘿。”……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班级交头接耳中冒出，而只有两个话题主角才知道真正的、尴尬的情况。
莫单把甩了一路的书包放下，拖着凳子坐下，这过程中一直打量着程洛筠。
看得程洛筠有点受不了，再看下去都要把人有几根睫毛都要数清了，他转过头询问莫单：“我有什么问题吗？”
“噢没有没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莫单摆摆手，表面应付着他，而心中却想着“妈的这人真他妈的帅啊。”这种典型单哥龌龊的不怀好意的思想。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高一9班门前，梁卿抱着一沓教案，带着一副红框眼镜，深呼吸了几口，缓缓走进9班。
高跟鞋的声音无情地把沉寂在自己思想中的莫单拉回课堂。梁卿扫了一眼班级，眼神停在了程洛筠位子上，微不可查地满意点点头才转了回来。
梁卿，T市著名语文教师，虽然年纪刚过30，但教学质量极高还写得一手好字。曾获得T市十佳教师四次和书法一等奖两次，优秀指导老师和优秀班主任数次。因为年纪不大，所以人也十分民主，做任何决定前总会过问学生们的意见。每一届她带过的学生无一不感谢敬佩她。
梁卿简短精炼地介绍了自己，说了一下班级的纪律、班规、座位和值日安排、选举班委等，也顺便说了一下高中的压力增大学习难度增强，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努力朝着远大目标砥砺前行作为了结束语。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吧，有不懂的下课要记得来找我啊，我办公室就在隔壁。”梁卿伸手指了指门外的教师办公室，又看了眼表，思考了一下说，“现在我先来点个名吧，念到名字的站起来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名字特长目标就可以了。”
班级中渐渐响起掌声，莫单跟着他们拍了几下就枕起手臂趴桌子补觉了。
当莫单舒舒服服假寐时，程洛筠的眼神在无人发现中慢慢从书本转到了莫单的眉眼上。
“咳咳，大ga好啊，我叫魏江，特长是游泳和足球，目标是朝着复旦前进！谢谢大家！”
“你们好，我是黎语佟，我语文特别好，曾担任数次语文课代表，希望大家有语文阅读或者作文的学习心得一起分享！目标是北京大学！”
“这里是张棋，中提琴九级，目标是中央音乐学院！”
“钱计颐，油画，央美。”
“于翎……”
眼看要到莫单了，他还坦坦荡荡舒舒服服趴在桌子上。程洛筠看了一会，轻轻拍了拍他：“要到你了。”
莫单睁开眼，正好对上程洛筠的目光。程洛筠莫名其妙地心虚了，不动声色的把脸转了回去。而莫单心里却想：“我有那么丑吗？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莫单前面的这位姓于的女生特别害羞，说话声跟蚊子似的，呢呢喃喃了好半天才说出“武大”这个目标。
“下一个，莫单。”
“噢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叫莫单，姓氏的单，不是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的那个丹单担啊。嗳大家好，特长嘛……我腿特长这算吗哈哈哈，咳咳开玩笑的，我特长篮球、吉他、跑步等等，目标是混吃等死！”
梁卿刚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到了最后，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随即而来的就是全班人和她的笑声。
“哎呀这位莫同学十分幽默啊，以后就靠你来给我们大家带来欢乐了哈哈哈。”梁卿摆了摆手示意莫单坐下。
莫单一坐下就感受到一股视线紧盯着他，他扭头一看，程洛筠正同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视着他。
莫单十分不习惯这种视线，拍了拍他肩说：“程兄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你认真的吗？”程洛筠紧盯着他不放。
莫单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怎么可能，我目标挺大的，我要考清华，再不济也要北大。”
程洛筠这才放过他，默默收回视线，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数十遍，无声的叹了口气。
……
“下一个，程洛筠。”
这句话一出来，一群少男少女齐刷刷回过头，用一种羡慕敬佩而好奇的眼神望着他。
程洛筠站起来，手顺了顺衣领，用一种清澈冷淡的声音讲述着：“程洛筠，钢琴，目标清华。”说完还未等老师示意，就自己坐下了。
莫单等他坐好，便伸出爪子趴到他桌子上问：“你会弹钢琴啊？多少级啊？”
“嗯。皇八。”
“我操英皇八级？？？太牛逼了我日。你是不是哪家少爷啊？”没等程洛筠回复，他就抓起程洛筠的手指仔细摆弄端详了一阵，手指纤细白长，骨节分明，指甲剪的平平整整，看起来十分温柔，和冷冽的性子构成反比。这样一双手，弹起钢琴定是绝美的。莫单啧啧称赞道：“这手，真他妈的好看啊。”
程洛筠没料到他竟会拿起自己手看，一时间顿住了，反应过来连忙抽出手指，回复莫单：“少爷……大概是吧，他们是这么叫我的，并不是很清楚。”
其他同学一直悄悄观察者后面两位风云人物，刚才抓手的事尽入眼底，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这俩大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日，你是少爷啊！嗳那我问问你少爷不都一般随身带着保镖吗，那你那时候怎么给那几个傻逼抢劫了？”莫单凑近程洛筠，压低声音询问道。
“不带，麻烦。他们看我不顺眼。”程洛筠皱了皱眉，声音听起来很闷，他把手紧紧的握了握拳。随即好似想起什么而放开，声音也好像带着点高兴，“谢谢。”
他这几句话，几乎是能省略就省略，语气也没多大波动，莫单硬是琢磨几分钟才听懂他说的对象是谁。他挥了挥手，不以为然的说：“不打紧不打紧，以后你要再遇见那几个傻逼，你叫我一声，随叫随到，把他们给你打的连他祖宗都不认识。”
程洛筠愣了愣，冰冷的眼神中好像窜进几束光，又极力压制着自己，淡淡的回道：“嗯。”
“咳咳，咳咳。”梁卿看全班同学已经介绍完毕，某两位相信相爱的同学聊天聊着连头都凑在一起了。等俩同桌抬起头来，她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他们，甚至露出一点点别有深意的笑容。“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大家一起下课熟悉熟悉，有任何不懂的记得来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洛筠先暂时当一下代理班长，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就去请教他。溜了。”梁卿不等喊起立，一溜烟跑进办公室了。
一下课，不少同学想看有不敢看地往莫单这边瞟，门口一打下课铃就站满了几个连的女生围着9班。
有几位女同学争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忽然，其中一位女同学被其他几个推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害羞的红晕，手中拿着一封粉色的少女心小信封。莫单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毕竟经历的多也就习惯了。
那个红晕女孩扭扭捏捏，走到最后一排，程洛筠用一种要多冷漠有多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而莫单则笑得蔫坏，看看这女生到底准备给谁。
女孩左顾右盼，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才把粉红信封塞到了程洛筠怀里匆匆忙忙跑走了。
莫单一只手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那封信。心里想着这少爷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呢。就看程洛筠忽然起立，走到垃圾桶旁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进去，拍拍手走回来坐下继续看书。
“我操，这么劲爆吗。那怎么说也是人家妹子一份心意啊，你就这么扔了人家岂不是眼泪都能淹几座山了。”莫单戳了戳程洛筠的手臂，打趣道，“你太冷血了，你长这么大收不少情书吧，这是有多少妹子心碎了一地啊。”
程洛筠看了莫单的眼睛，近乎庄重冷漠地说：“不关我事。她们爱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不喜欢她们并不是我的错。”
“好好好，是她们的错。哎呀怕了你了。”莫单摆摆手，往走廊看了一眼后站了起来，刚准备走，脚步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转回头问，“下去耍吗同桌？”
程洛筠看了他一眼，扭头继续捧着他那本散文集看，回了一声：“不了。”
莫单自嘲地笑了笑，嘟囔一句“真是好学生”，转身走了。
莫单不愧是曾经六中一哥，开学第一天就给教导主任抓走了。
他从三楼下到操场看高二打篮球，坐在花坛边上，刚摸出烟叼在嘴里，火都还没点，就给正好在巡堂的教导主任从身后拎着衣领拽了起来。
“你，哪个班的，胆子不小啊，在学校都敢抽烟？还有没有规矩了？”
莫单被拎起来的时候差点下意识一个手肘怼到后面人肚子上，还好反应过来了，不然刚开学一天这个想不闹事的校霸就得记个过。
“主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次绝对不会了，我一定记住您说的话再没有下次。”莫单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操了什么狗屎运这都能遇见老乌鸦。
教导主任姓邬，全名邬雍全，是个极其严厉脾气一顶一的差的45岁老伯。因为在他眼底下就不能容忍一粒沙的错误，脾气还臭，于是过去比较皮的学生送外号“老乌鸦”。
邬主任看见莫单这敷衍的语气和笑嘻嘻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他从操场拎去了教导处。
一节自习课45分钟，莫单就在教导处待了30多分钟，老乌鸦把条条校规都拿出来教育他，各种长篇大论说得莫单一个头比两个大。
看到他终于用十分诚恳的语气保证不再犯，老乌鸦才勉强放他走，还罚了2000字检讨。
莫单回到教室时梁卿正好从门口出来，刚接受完乌鸦的洗礼，他感觉现在又要感受班主任对他心灵的冲刷了。
谁知道梁卿看了他一眼，只是拍拍他说了一句：“我相信你会改正的。”就匆匆跑回办公室了。看莫单愣在原地，还特意在办公室门口转了头比了两个大拇指给他。
莫单挠了挠头，心说这又是什么新型玩法。这才带着脑袋上巨大的问号走进9班后门。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细细的光线从云彩中投下来，给挠着头往前走的少年镀了一层薄薄的金，从远处看，就好像是在微微发着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