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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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去修为，重入轮回之苦？
呵，当真是说的轻松。
紧紧握住身边人温暖的手，雪溪说，“云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默念法诀，周身挂起大风，两人面前扭曲着出现一个漩涡，有着一股股黑风从里面刮出来，吹到身上，格外阴寒。
“走。”雪溪拉着火云踏入里面。
火云刚站稳便被身边争先恐后长满的血红色花朵吓到了，只见那花朵型似龙爪，长满鳞茎，妖艳惑人。
“这是彼岸花，生长在业海岸上，世间每一对爱人阴阳相隔后，先入阴间的便会栽下一朵，给后到的爱人引路。”雪溪看着这些花朵，眼底也仿佛染上这一片血红色。
火云听到此处抬眼看了看四周，不远处便是一大片血海，海里挣扎着不少人形生物，它们沿着一盏盏如同鱼头骨的可怖灯笼指引的道路前进着，时不时有人被海里的奇怪生物吃掉。
“鱼灯引魂开地府，夜夜晶光射幽户。这里是地狱吗……”火云喃喃道。
雪溪牵着她飞起，“背的不错，就是这里。这些人是刚死的新魂，在这业海中浸泡一段时间，在痛苦下这些魂魄会越来越稳固，有些魂魄稳固不了的，避免影响投胎效率，会直接被这些怪物，夜叉吃掉。”
她们越过海面直接向前飞去，引得下方的魂魄嘶吼不平。分心间，又有不少被业海吞没或被吃掉。
“成功渡过业海上岸后，会进入这个宫殿。”
闻言火云抬眼，看到一座宏伟的朱檐绿壁的建筑，建筑上挂一个玄色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枉死城”。
“这个宫殿……”雪溪话未说完，被迎面走来的两个鬼差打断。
“何人擅闯地府？”鬼差青面獠牙，手持长戟刺来，直逼两人面门。
雪溪抬手定住两根长戟，鬼差使劲拔不动，丢下武器就要动手。
“诶！住手！”从天而降一名白袍男子，面如冠玉，头戴方冠，手握一只毫笔，举手投足间显得气宇轩昂。
两名鬼差后退躬身道，“阴律司。”
男子挥手，“这里无妨，你们先下去吧。”
“是。”鬼差抱拳告退。
鬼差刚走，男子便像换了个人，马上变得嬉皮笑脸，“哟，少主这是学你师父？有事没事往地狱跑着玩？”
雪溪无奈地笑，“不是。”看了火云一眼道，“她年纪小，带她来地府涨涨见识。”
“这样啊，你继续，让我也听听。”男子仿佛就赖在这儿了。
不管男子，雪溪又道，“枉死城算是魂魄真正进入地府所来到的第一道关卡。它们会在这里呆上几天，透过阴阳镜看着自己死后身边亲人的痛哭，悲伤，甚至能参加自己的葬礼。”
“小姑娘可别以为这是什么福利。”男子看火云的神色不解，笑着随便指着里面一个面目愤怒狰狞的男人说，“此人生前是某地富商，平时做生意短斤少两也就罢了，卖假做假的事也没少做，因此也害了几条人命，躲过了阳间的官司，还抬了十房小妾，生了十几个儿子，活到七十几去世，葬礼也是风风光光的办，死后在枉死城却能看到他那些儿子表面上哭的伤心，背地里却笑得开心地数钱，妻子咒骂，小妾再嫁，儿子抢夺家财，被外人钻了空子全给败光了。如今，诺，什么办法也没有。”
火云内心震惊，一转眼却看到雪溪看着枉死城波澜不惊，面部表情与旁边的像是在地府生活了无数载的男人如出一辙。
随意出入地府，谁见到都要称一声少主，自称北杫，阳间时无论如何不许我杀人，阴间里却又对生命如此漠视……雪溪，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看火云面色恍惚，雪溪握紧她的手，“好了，往下走吧。”
接下来的路程才让火云意识到什么叫地狱，魂魄在这里以实体的形态示人。十殿阎罗王，每到一殿便被带入大殿审判，无罪的通过进入下一殿继续，犯法的被带入小地狱受刑。阳间有言“十八层地狱”，但火云看来，单是一殿都不只十八个小地狱。
世人在阳间都只顾享乐，行事少有顾忌，能逃过这些律法的少之又少，一路走来，惨叫声不绝于耳。镬汤沸若崖崩，剑树势如山耸。灌铜汁而遍身肉烂，吞铁丸而满口烟生。遭锉磕则血肉淋漓，入寒冰则皮肤冻裂。没有一处不在哀嚎，没有一隅少了血色。在一处受刑至体无完肤，到下一殿审判时又给你重归完整，好再次受刑。真正是应了那句，身碎业风吹再活，命终罗刹喝重生。
火云胆战心惊的同时，发现每一殿的阎罗王看到她们后会微微点头示意，而雪溪则会微笑会礼。
这种大将军巡视部队的阅兵感是怎么回事啊？火云面上依旧装得波澜不惊，只是那牵着雪溪的手，微微颤抖。
十殿阎罗很快逛完，入眼的环境换成了精美的小镇，镇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还价声，争吵声也有，好不热闹，从十殿中出来的那些魂魄受尽艰辛来到这里，一眼便被吸引，兴高采烈地加入他们。
雪溪蒙住火云的双眼，轻声在她耳边道，“莫要被迷惑了。”随即将手拿下来。
火云猛地被眼前的遍地疮痍吓了一跳，繁华的小镇不再，反而是一座座破败凋零的房屋门前站着一个个零碎的厉鬼，张牙舞爪，将走近它们的魂魄撕碎。然后自己再变得完好从而走出小镇。
“凡有亡魂不全者皆丢入此地，不得入轮回，这些亡魂日久生邪，对过往这些完好的灵魂心生妒忌，会将其诱过去撕碎，然后补全自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子跳出来解释。
“这样，地府不管的么？”火云听着被撕碎的灵魂一瞬间发出的尖利叫声，心生不忍，“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
男子摇摇头，“这符合阴律，没办法。”
“你是管这个的么？”
男子见这个小姑娘终于问起自己，激动万分，扶了扶方冠道，“在下阴律司，十殿阎罗之一，姓崔，单名一个钰字，未婚，单身，生辰是……”
看到雪溪那轻飘飘的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目光，崔钰讪讪地闭了嘴。
“你不用去坐镇你的阎王殿的么？”火云继续好奇。
“大部分时间不用阎罗王亲自判案，有副官的。”
说话间，三人已是过了小镇，小镇外是一片荒郊野岭，隐隐有着狼嚎从里面传来。
“这里是金鸡岭，阳间虐待动物的人很不好过这里。那些被虐杀的动物的怨气会积累在此地，经过时会百倍还在他们身上。”崔钰看着火云，接着道，“并且，金鸡岭的罪行，无法被祖上的福泽庇佑。”
雪溪看着金鸡岭，目光放空，“那些杀害我们族群的人，一个都逃不开这里，他们会在此地日日夜夜的被狼群撕咬，身体破碎了又重组。人间历尽百春秋，地下方为一昼夜，至少千年都无法入轮回，而云云，如果你私自杀死他们，不仅会帮他们洗脱一部分罪孽，他们阳寿未尽的怨念也将化为业火，伴随今后的渡劫降下，那时的天雷业火，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雪溪的手越收越紧，紧到让火云感到不适。
“所以，阳间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一场？看到人作恶也可以不管，想着反正死了会有人处罚他们。活着受苦受累不敢享受只为了死后能舒服？简直可笑！什么破阴律……唔……！”火云没发完牢骚就被崔钰一个上前捂住了嘴，“我的小姑奶奶诶！别乱说话啊！这要被上面那人知道了，你就完了！”
雪溪相当的无可奈何了。只得重新执了火云的手继续向前。
过了金鸡岭入眼是一片熟悉的大海，和来时不同的是，海上架着一座桥，桥一端通向看不见的远方，一端坐着一名年轻女子，女子身前熬着一大锅汤，身边有着三四个鬼差，帮忙将汤一碗碗端给过了金鸡岭的魂魄喝，又累又渴的魂魄们都将汤一饮而尽，很快面上的悲苦不再，目光呆滞地排着队沿着桥走向业海深处。
“这就是你们来时的业海，来是这片海，出也是这片海，轮回轮回，划了一个圆轮，终点就是起点。小姑娘，执念不可太深啊！”崔钰笑呵呵地看着那些远去的人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