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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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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数不清的白色小颗粒潜伏在空气中细微起伏,部分颗粒黏在了那些归顺于精致围栏中的幽紫鸾尾花花瓣上,柔软的花瓣上聚集着大颗晶莹剔透的露水在那微微滚动着。
雨后的土地还散发着青草的清香和鲜花的芬芳,清爽的味道沁人心脾弥漫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只能隐约看到几个早起的仆人匆匆奔跑在后花园的街道,准备之后的精致早点。
被晨雾所萦绕的高塔屹立在皑皑草丛之中,墙塔的高壁上攀上了爬山虎,和一些无名的杂草宛若枷锁般缠绕在高塔上,没有人来打理,这里差不多已经荒废了。
厚重的灰土堆积在层层阶梯上,一只脚踏进了这片长久没有人进来的地方,脚底下卷起了一圈灰黑的尘土,包裹着他的下半身,头顶长着大片厥草的天花板时不时滴落下几滴冰凉的雨水,滴落在积水上,发出诡异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通道内。
小手拎着一盏精致的油灯,中间的那豆大的油灯在那儿散发着温暖的柔和光芒,将那古老的青石板墙壁晕染出了淡淡的橘黄光晕,那生长在水洼地下的碧绿厥草在那儿微微摇晃着。
卡米尔握着不大的油灯,抱着一本《小王子》插画书走在阶梯上,将他娇小的影拉长在小道上,胸前的那块浅色的紫水晶被一圈小珠子围在中间,在温暖的灯光下闪烁着一圈淡淡光芒。
他慢慢沿着阶梯走上去,窗口隐约泄进来的月光和星光洒在那青石板的地板上,宛若被稀释的牛乳一般。
高塔内静悄悄的,但隐约还是可以听到爬虫悉悉索索的声音,卡米尔拿着书的门推开了那扇勉强算是门的木板。
木板与墙壁勉强连接在一起,在那发出脆弱的“吱呀”可怜声响,不过卡米尔并不在意就是了。
一推开门,就涌出了一股清爽的晨风,驱除了塔内难闻的霉味,吹起了卡米尔胸前的那条丝制的红围巾,他抱紧了胸前的那本名为《小王子》书籍,站在那片深蓝的夜幕之下,他抬头仰望着头顶的那片浩瀚星海,就像是将整盒珠宝倒在了那片绒布上,璀璨的不可思议。
他深吸了一口气,飒爽的空气涌入体内,将神经中的睡意驱除,充满了他的灵魂。
微凉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袖口,整片布料都鼓起,但依旧遮掩不住那瘦弱的身躯。
他慢慢走向那石筑的围栏,俯视着高塔下深浅不一的树丛和那些精致华美的建筑,不同和地面上看到的场景一样,原本庞大的建筑在此刻看起来异常的渺小,好像都可以收于掌中。
堇青的眼眸中倒影着高塔下方的一切,看似精美的华袍下早已破败不堪。
他平静的着这一切。
不过他对于这些并不在意,卡米尔找了个位子坐下,他就喜欢现在这个地方的安静,最适合看书,没有任何人打扰。
突然,耳边有一碎石从上方滚下,跳滚在地青石板的地面上,声音不大,却还是令那个刚刚坐下的少年突然跳起身子,刚刚打开的书籍也被震落在地上,里头单薄的书页被风刮过,在风中快速的翻阅着。
卡米尔抬起头望向上方的房顶,这是他刚刚一直都没注意过的地方。
谁?!
卡米尔心底警铃大作,来不及捡起那本书,就是抬头看着向房顶那儿,一个和他兄长相仿的少年坐在上面的那片瓦砾上,他手中握着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苍绿柴刀,他正小心拭擦着锋利的刀锋。
银白的碎发简单的垂在额前,没有过多修饰,他有着与同龄人所不同的冷静,有种容易模糊年龄的错觉。
绛紫的眼眸微微下垂,看着下方那个仰视自己的人。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墙角的鸾尾花轻轻在风中摇曳,无声的看着那一上一下的两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卡米尔对那个坐在瓦砾上的人问道,他深蓝的衣着并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编制精细却不失素雅的布料就算是在雷王星也是少有的,这张脸也面生的很,在皇宫里卡米尔从来没有见过他。
而且雷王星是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卡米尔不相信有人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还可以坐在这儿优哉游哉玩乐。
瓦砾上的人低下头,望着那个,银白碎发下绛紫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没有回答他,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眸很安静,安静的,就像风吹过田野中的那片紫罗兰花海。
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卡米尔对那个不说话的人做出了这个评价。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惹人烦躁的吵杂脚步声,卡米尔可以听清楚来人是谁。
麻烦。
小巧精致的眉宇皱起,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其实他并不欢迎,也不知道这次他是怎么探得自己今天早晨回来这儿的。
他理了理自己脖颈上的围巾,将书塞在了自己的腰带那儿,掂了几加下脚尖,一点一点的爬上那半高的瓦砾上方,尽量不发出什么声响。
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爬起来也是非常灵敏,在不怎么发出声音的情况下他就爬到了那个银发刀客的旁边横木上坐下,悬空着脚丫看着下方的来人。
门毫不留情被踹开,惊起了栖息在树丛中的鸟雀,卡米尔平静的看着脚下方。
来人是和他年龄相仿的人。
“你不是说看到那小子到这里的吗?人呢!”
其中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揪住了一旁一个孩子的衣领,他明显也慌了,因为周围除了他们就没有看到别人的痕迹。
“我,我不知道啊!但我是亲眼看到他走进这塔里的……”
他慌乱的开始解释,
下方吵闹的对话卡米尔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又是一个来找他茬的家伙,下一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一旁的人,堇青的眼眸危险的眯起在他身上扫视着,但是他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专心拭擦着自己刀,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近距离观察着这个人,他才发现这个银发刀客是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俊美,完全没有他兄长那种钢气,他再将视线往下那把被他一直拭擦着的刀身,没有一点尘土,包养良好,可以看出来它的主人非常爱惜这把柴刀,但是这么大,他真的拿的起来吗?
卡米尔专心的看着他,银白的秀发异常的丝滑,现在这样靠近还可以嗅到淡淡青涩青草味道,秀发也是保养良好的丝滑,就像宫廷中进贡的上等冰丝一样。
卡米尔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下意识的想伸手触碰他的秀发,只是手一起抬起,腰侧那本一直卡着的书籍连带着衣料划出。
糟糕!
卡米尔感觉到了书籍滑出的感觉,本能想握住那本滑下的书籍,却发现根本来不及,大脑已经快速开始计算起之后的事态应该会如何发展。
大概又是一个不平静的早晨吧,虽然说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很烦。
只是在书本快掉落的一瞬间,一旁人的身体微微向后仰,原本好好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突然往下掉,两腿勾着那个地方,整个人倒挂在空中,最后一只手划过空中,抓握住了那本快掉落到下方的书籍,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翻身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一切都是行云流水般完成,大气都没喘一下,看的卡米尔微微张开嘴。
以前一直以为他兄长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他比自己兄长的能力更强。
他将那本书籍递给了那个正在发呆的人手中,卡米尔触碰到那硬质书籍的时候才梦如初醒般惊醒过来,他无措的眨了下眼,抱住了那本书,他无所谓的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情。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头顶的星空已经渐渐隐去,地平线上的那轮赤日也徐徐上升,探出了一个头,烟雾渐渐褪去,露出了世界原本的面貌,温暖的光线洒在他身上,银白的秀发被晕染上了一层暖意。
微风吹拂起两人的衣摆,在空中划出柔和的弧度。
卡米尔看了眼脚下,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他抱紧了怀中的书籍,深吸了一口气想对那人道谢,那人却突然从上方直接跳下,跃至下方的青石板上,飞溅起的积水落在黑色的裤腿上,被拭擦干净的绿色大柴刀被架在肩上,完全看不出有吃力的意思。
刀尖闪烁着苍翠的生命色彩,他的身影隐于璀璨的阳光中之中,有种难以触碰的感觉。
看样子他并不是他们的人。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答话,他扛着那把刀慢悠悠的走出去,似乎对于这一切并不在意。
卡米尔静静看着他离开,也没有出口挽留。
他在想,会不会这人是个哑巴才一直不说话。
啊!糟糕!天快亮了!
后知后觉的黑短发孩子看着那已经差不多完全亮起的天空,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眯起眼看向天边那泛白的光亮,拢了拢自己那被风吹开的衣服。
差不多应该回去了,不然大哥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