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成为他的心尖宠》麦不兜

3、你们坐同桌吧

　　林清河转学之后，学校如期安排一次高二年级测验。语文教室办公室里，陈超的桌子上，放着两份试卷。
　　他想根据这次测验，了解同学们近来的学习情况，以及摸出林清河的底。
　　林清河的试卷十分工整，然而他的字正像他的人一样，桀骜不拘，一个个字飘洒狂放。
　　“这写的是天书还是草书……”张平在想起他
　　批改到林清河的试卷时，总是要眯着眼凑近看，辨别字体和梳理字形，不免一次次在心里吐槽。在他旁边的语文老师李升，瞟了一眼林清河的卷子，他开玩笑说：“你这带的学生样样行，连草书都会写，集齐了十八般才艺。”李升说完后，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陈超不好意思地挠头。他想，林清河的字还是可以看得清的，只是能够完全看得清楚的，也只有他本人了。

　　陈超现在坐在椅子上，他看着林清河的试卷，发现他的字看似潦草，却具有一种狂放美感，看得出林清河是有书法基础的。
　　陈超看着林清河的卷子，心里担忧，这孩子就像脱缰的马，不按语文的套路来啊！这在高考考场上，这可怎么办。兴许这孩子根本就不参加高考呢，到时候人家父母一挥手，这孩子就出国去了。
　　他拿起另一张卷子，卷面上布满字迹工整的娟秀字体，看着这清晰、有逻辑的答题模式，他感觉心里舒畅多了。
　　“看来这次年级测验的第一名，在我们班产生了。”陈超看着卷子上的红笔打出来的“132分”，眼睛自然移到姓名栏的一框：“杨宁柳”，脸上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又是这位杨同学，我看看。”李升凑了过来，接过陈超递过的试卷。
　　“啧啧啧。”李老师浏览了杨宁柳的试卷后，眼睛里流露出赞赏，“跟那位书写狂草的同学的试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看来，李升对林清河的试卷，也是印象深刻。
　　陈超点点头，经李升这么一说，又记起上次林清河母亲的交代，他想，要不，让杨宁柳和林清河做同桌得了。
　　他也早有打算，杨宁柳性格温润柔和，林清河性格狂傲不驯，两人性格有互补的优势，能够在学习互相帮助。

　　这天午后，杨宁柳黑色的头发挽在耳后，一双杏仁眼清澈透亮，精致小巧的嘴巴紧闭，眉头凝重，好像是憋着什么话。这几天太忙了，接连不断的各科测验，让杨宁柳累得都喘不过气来。
　　林清河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碎发随意地垂着，整个人一副疏懒的样子。林清河把整张脸埋在手臂里，时而抬起头，眸子微敛，注视着某个人直立着的背影。
　　她还挺有毅力。
　　他一抬头，白皙的脖子就酸痛起来，他想到自己一连这样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好几天了。
　　他想起初中时候，他中午从不在教室睡觉。他在心里发出怒吼，我他妈就是在活受罪。他又再次抬起头望去，此时杨宁柳也趴在桌子上休憩，背部一起一伏，呼吸得真香甜。林清河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净，浅浅一笑，眼睛半敛，好似要把杨宁柳熟睡的半侧面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兴许是真的累了，他也把头埋进手臂里，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随着下课铃的敲响，一天过去了，同学们拖着疲乏的身躯，急急忙忙赶去吃饭，或者回宿舍去洗漱；走读生收拾完书包，往停车场或者校门口方向走去；一些同学在学校自习，等待晚上父母接送。
　　杨宁柳也收拾着书包，她的视线不时望向讲台上正在给同学讲题的班主任。陈超长着一张方正的脸，在给同学讲题时，微微低头的瞬间，露出头顶上的一片光秃秃的头皮。
　　杨宁柳记起，她有好几次晚回去，经过教室办公室时，发现班主任立着背影，在办公桌上批改作业或试卷。后来听一些同学提起，她才知道，原来班主任总是忙到挺晚才回去。
　　杨宁柳看着同学手中的测试卷，她想大家的试卷都发下来了，她的试卷怎么还没有分发给她呢？她想要等着讲台上的同学问完，她就走上去，问问老师。
　　同学笑着点头，心满意足地抱着试卷走下讲台。
　　杨宁柳吸了一口气，刚想走上去，却见到班主任将目光移向林清河，声音洪亮：“林清河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还没离开教室的同学面面相觑。
　　杨宁柳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住了，她向林清河投向疑惑的目光，班主任叫他，是什么事吗？
　　就在杨宁柳看向林清河的瞬间，她发现两人的目光对视了。只是，林清河的目光，淡淡的。她赶忙收住了目光，别过脸去，心下说了自己一句：“那是人家的事。”
　　她呼了一口气，想着刚才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脏蹦蹦直跳。杨宁柳想，刚才林清河的眼神，淡淡的，宁静的，没有一丝情绪掺杂在里头，看样子，他应该没有认出她。
　　好险。
　　林清河起身走了，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好像被叫去的并不是他，他倒像是一个旁观者，却也没有旁观者的期待和兴奋。
　　同学们觉得他真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其实，林清河想着刚才下意识瞥向杨宁柳的那一刻，被杨宁柳看到了，此刻十分窘迫。他白皙的脸不经意间泛上了微红。
　　只是他的淡漠表情，他身上的桀骜不驯的气质，让大家忽略了他的窘迫。
　　他想，陈超叫他是有什么事吗？是为了测验的事？
　　他开始觉得头微微痛。
　　这几天写着一张张卷子，他体会到了什么是“奋斗中的无聊”，不过他也没下什么功夫，一副慵懒自在的样子。
　　这几天他回到家后，10点就睡觉，他听到李妈还跟他妈说，清河这孩子，自从上了现在的高中后，生活都变得规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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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就是在学校睡得好累，硬邦邦的桌子，还没有家里的软床睡得舒服。

　　来到办公室，班主任拉了一张椅子在自己位置的旁边。林清河长得高，身形修长，反而显得教师办公室内布局的局促。他一眼就瞥见陈超桌子上的那份自己的卷子。林清河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坐吧。”陈超已经做好了和林清河促膝长谈的准备。
　　林清河随意地拉了一下椅子坐下，姿态潇洒，没有一点拘束的感觉。
　　他率先开口，“老师，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想说，”陈超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双手紧握，身子向前探，思索了一会儿，说：“这件事，老师考虑了一天，最后还是想安排你和杨宁柳同学做同桌。”
　　“哦？”林清河听完这句话，眉毛微挑，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他的精神倒是一下子回来了。
　　“杨宁柳同学每次考试，她总能获得全年级第一。”陈超话语里流露着赞赏的态度，“她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您母亲也希望你在这，发生变化。老师希望你们能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林清河微抿嘴唇，脸上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
　　陈超看着林清河一副无动于衷的表现，试探性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他想着林清河如果执意拒绝，他做老师的，也不会勉强他。只是他觉得，杨宁柳这孩子他教了一年多了，他觉得这孩子身上珍贵的品质，可以影响到眼前这个少年。他感觉到眼前的林清河，有着很多人都有的一种状态——迷茫。他似乎是有太多路可以走，他反而执着地找寻着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一条路。杨宁柳则是一心一意，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他安排林清河和杨宁柳做同桌，表面上是让杨宁柳帮助林清河回归目前最应有的状态，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相互影响，共同成就，走得更远。他对自己的决定也有些犹豫，但是他们知道，这两个孩子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陈超看着林清河，等待着他的回答。
　　相比于陈超的激动，林清河脸上是平静的，他的视线移向地面，一副专注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话。
　　“如果她愿意，那我没意见。”
　　班主任意料不到第一步就走得那么顺利，心下欢喜，点点头，“好，那我回头跟杨宁柳谈谈。”
　　此时，李老师的学生李冰琪收着前面两节课的测试卷子进来了。
　　“这位同学，老师麻烦你，帮我去叫我们班的杨宁柳同学过来。”陈超叮嘱道。
　　李冰琪看见林清河正从自己身边绕过，她愣了一下，她点点头，红着整张脸跑开了。

　　“杨宁柳同学，你们班的语文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李冰琪在门口喊着。杨宁柳放下刚收拾好的书包，又重新放下，走出教室。
　　李冰琪走出教室时，她了看正远远走来的林清河一眼，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笑，她跑开了。
　　刚走到离教室不远，林清河眼底泛起一层喜悦，他看到杨宁柳一脸疑惑地被叫出去了。在阳光照耀下，林清河嘴角止不住上扬。他路过后门时，还特意瞧了一眼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杨宁柳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