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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太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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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做工精细的香炉里,悠悠的檀香不断溢出,苍白的烟袅袅娜娜,让坐在大厅中那雍容华贵的妇人的眉目依稀。
玦烁坐在靠椅上,垂眸不语,空荡荡的清灵宫里,只有李俟颤声讲话的声音。
“皇上失忆了?!”
“你们怎么照看她的!!!”
“砰——”随着那严厉和略带糜哑的声音响起,一只玉扶摇被狠狠丢弃在地,刹时间摔得粉碎,晶莹的祖母绿,为手织的地毯染上了点点星光。
“请太后娘娘恕罪……”李俟的身子一阵痉挛,本就尖细的声音此刻更加尖锐。
抬头,隔着若有若无的香烟,玦烁看得到,那被唤作太后的女人,此刻胸腔在剧烈地起伏,看样子气的不轻。
对啊……一个没有记忆的皇帝,怎么能主宰一个国家呢?
会被逼下皇位的吧……
那这太后的位子,也轮不到她了。
“母亲,让他退下吧,”可怕的沉默后,玦烁淡淡地开口,“现在罚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让他走吧。”
卫玦烁语气清冷,音调不变,舒展的眉头好像在说失忆的人并不是她,一切都没有发生。
莫太后同样隔着轻烟看向玦烁——往日天真纯良的小姑娘还是坐在几天前坐的位置上,可如今再看她却让人读出了荒凉的味道,太后的眼中划过一抹伤痛。
“滚下去,哀家现在不想看到你。”莫离挥了挥手,任李俟连滚带爬着逃了出去,话落,她急急走到了玦烁面前。
一张风韵犹存,大气雍容面孔出现在卫玦烁的眼前,还不待她有所反应,一双手轻抚上她的面颊。
“母亲……”玦烁轻轻唤道。
“烁儿,你别说了,是母亲不好……这一次,母亲没有保护好你,让奸人得逞,差点害你性命。”莫太后白皙的双手划过卫玦烁的眉眼,边说着,泪珠就连连落下。
玦烁试着拭去眼前这个妇人的泪水,大片大片湿润的感觉顺着纹路指尖蔓延至掌心,让她的心里微微颤动。
这份亲情,到底是趁她失忆什么也不知故意装出来给她看的,还是流淌于血脉割舍不断的真情呢?
她现在,看不出来。
母女相认,卫玦烁好生安慰了太后几次让她不必太过伤怀,太后也叮嘱玦烁凡事小心后,捧着一大堆朝廷重臣和后宫妃子的生平事迹薄,卫玦烁和李俟退回了乾坤宫。
今日,首先要将这个时空的简史和朝臣资料看完,任务繁重,注定是个忙碌的日子啊。
乾坤宫,夜深
经过一天的忙碌,从太后给的书卷里,卫玦烁大致了解了当今时空,天下的势力分布。
玦烁所在的地方,是处于中原的沐云国,气候温和,物产丰饶。
而此国北邻北战国,东有东叱国,西是西山国,南方,是一无所知的南冥之地。
书上记载,南冥之地的统治者在数千年前曾与北面四国定下协议,南冥不会侵犯四国一丝一毫的领土,而四国任何一方,也不要打扰南冥一方净土。这条盟约,几千年了未被打破。
正史上这个盟约倒是记载地正正经经,说的是四国与南冥深明大义,相敬友好。有意思的是,在太后给玦烁的一本野史话本又谈及此事说:“南冥之民,皆怀神技,前东、西、北、中原四国举兵伐南,未入南境过百里,惨败。后四国求和,南帝允,自此无人敢犯。”
看到这里,卫玦烁不由得笑笑,感叹了一下南冥之地兵力强盛,国富民强,又安下心来,想到沐云国至少……南境无忧。
而北、西、东三面,因为地势或气候条件相对恶劣,常常发生干旱洪涝灾害,每年少不了率兵来中原烧杀抢掠,沐云国虽地理位置优越,但饱受战乱之苦,国力并不胜于其他三国。
令卫玦烁皱眉的是,沐云国潜在其他三国内的密探又有书信来报,说三国帝君最近联系频繁,似有合纵连横伐沐之意。
本就已是女作男儿强伴帝王,而今还要面临隐藏着的巨大危险,玦烁苦笑,她都不知,自己到底是人品好还是不好了。
一夜难眠。
清晨,玦烁由亲信的宫女洗漱更衣,换上了暗黄色的龙袍。
乾坤宫所有的宫婢和太监都是太后精心挑选的,可以信任。
当然,也是可以用来察看皇上的一举一动的。
看着镶了金边缀满宝石的龙袍被两个小宫女披在自己身上,站在镜前的卫玦烁一阵恍惚。
不过短短一天,她就变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学着如何上朝如何管理一国百姓了,变化无常,竟让她恍若梦中。
“小俟儿,”玦烁唤道,“你跟朕说说,朕平日里是如何面见朝臣的,朕有个准备,省的到时候露出破绽,惹人怀疑。”
“皇上您平日上朝总是默默听臣子们上奏的问题,若是小事,您就会自己拿主意,若是大事,您就先拖着不决策,下了朝,拜见帝师大人,让他来定夺,第二日再回复给诸位大臣。帝师大人……是咱们的人,忠于陛下,对沐云国尽心尽力。”李俟小心翼翼给玦烁解释到。
虽然昨日里,皇上在太后面前为他求情,他心中有感激,但皇上分明待他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了,他看不透现在的皇上,只好谨慎些。
听了李俟一番话,卫玦烁面上露出了微笑,似在欣赏其所说的这位肱骨之臣,可语气却微微发冷:“你倒是说说,朕登基以来,处理的都是些什么小事?”
“皇上心细,平日里举国的节日庆典事宜,还有送给三国的贡品,以及赈济灾民之类的事物,都是皇上主持的。”
所以科举选拔,官员任免,军队调派这样真正掌控国家局势的大权,都在这位帝师大人手里啊。
他才算是沐云国真正的皇帝吧。
卫玦烁扯了扯嘴角,撤去了笑容,由太监们抬着轿子,浩浩荡荡地上朝去了。
她才是一国之君,她不许有人拿她做挡箭牌,在背后自作聪明地掌控大局。